通風管道窄得令人窒息，鏽蝕的金屬壁上斑駁著不明液體的痕跡，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物質特有的惡臭。塵埃在狹小的手電光柱中漂浮，如同無數微小的鬼魂。
    楊剛打頭，林川斷後，隊員們呈一字型排開，低伏著身體在管道中艱難前行。趙雪被安排在隊伍中央，緊抱著那個神秘的背包，臉上的汗水混合著灰塵，在她蒼白的麵頰上劃出幾道汙痕。
    “左轉，然後向下。應該能通往北翼實驗區。”趙雪壓低聲音，指向前方分叉口。
    楊剛舉起拳頭，示意隊伍停止。他打手勢讓“幽靈”上前偵查。
    林川盯著趙雪的背影，那個始終緊抱著的背包引起了他的注意。她的身體每次轉向時都會下意識地調整姿勢，保護背包不受擠壓，這種保護姿態太過刻意。
    “嘿，超人。”楊剛轉過頭，手指指向林川。“你那麽能耐，怎麽不走前麵？”
    林川將目光從趙雪身上移開。“前麵是誘餌，後麵是獵手。基本戰術。”
    “少臭屁。”楊剛嘴角抽動了一下。“看來你也沒那麽牛逼，至少還懂得什麽叫團隊配合。”
    林川沒有回應，隻是靜靜觀察著周圍管道的結構。他能感覺到，這裏不對勁。通風管道內部過於整潔，沒有應有的灰塵堆積，更沒有常見的小型變異生物的痕跡。
    仿佛有人——或者某種東西，定期清理。
    “通道已清空，可以前進。”幽靈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隊伍繼續前行，金屬管道在他們的重量下發出輕微的嘎吱聲。趙雪的腳步突然變得猶豫，她的手指緊緊抓住背包帶，指節泛白。
    “你在害怕。”林川貼近她耳邊，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但不是因為這些變異體。”
    趙雪身體猛地一震，險些滑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通風管道內沒有灰塵堆積，沒有變異體活動痕跡。”林川雙眼直視前方，仿佛在自言自語。“這意味著有什麽東西在清理。而你，知道那是什麽。”
    趙雪的呼吸變得急促，但她強忍著不發出聲音。她下意識地想摸口袋，又立刻克製住自己。這個微小的動作沒有逃過林川的眼睛。
    “別管她，專注任務。”楊剛突然打斷，他顯然一直在聽他們的對話。“根據熱像儀，下方三十米處有大量熱源聚集。”
    “停。”林川突然發出警告。
    所有人立刻凝固在原地。
    “你又發什麽神經？”楊剛轉過頭，眉頭緊皺。
    林川沒有回答，而是彎下腰，手指輕輕觸碰管道底部。“感覺到了嗎？微弱的震動，規律性的。”
    隊員們麵麵相覷。幽靈立即啟動掃描儀，她的表情迅速凝重起來。“他是對的。下方一百米處有規律性震動源，頻率約每秒四次。”
    “什麽玩意兒？”坦克握緊了他的重型武器。
    “通風係統的過濾裝置。”趙雪突然開口，聲音嘶啞。“那是……自動清潔係統。”
    林川瞥了她一眼。“繼續。”
    “每小時啟動一次，持續工作十分鍾。它會從最底層開始，向上清理整個係統。”趙雪吞咽了一下。“如果被卷入，沒人能活下來。”
    “現在告訴我們？”楊剛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那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根據震動頻率……”趙雪快速計算著。“可能不到五分鍾。”
    “該死！”楊剛狠狠砸了一下管壁。“撤退！全部原路返回！”
    林川搖頭。“來不及了。必須向前，找到最近的出口。”
    “你瘋了？那下麵全是變異體！”楊剛咆哮道。
    “比起被絞碎，我寧願和變異體打一場。”林川已經開始向前爬行，速度明顯加快。“趙雪，最近的出口在哪？”
    趙雪的大腦高速運轉。“再前進二十米，右轉，有一個維修口，通向生物樣本室。”
    “所有人，跟上！”楊剛做出決定，示意隊員們加速前進。
    隊伍在狹窄的管道中快速移動，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緊張和恐懼。金屬震動的頻率在逐漸增強，他們能清晰感受到那股致命的力量正在接近。
    終於，他們找到了那個維修口。坦克使用工具迅速拆除鎖扣，一個接一個跳入下方的房間。
    最後一名隊員剛剛跳下，身後的管道就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機械轟鳴聲。清潔裝置如同一頭饑餓的野獸，咆哮著席卷了他們剛剛所在的位置。
    “好險。”幽靈鬆了口氣，擦去額頭的汗水。
    然而，他們的危機遠未結束。
    這是一間被遺棄的生物樣本室，牆上排列著數十個破碎的培養艙，地麵上散落著玻璃碎片和幹涸的液體。昏暗的應急燈提供著微弱的光線，照亮了房間裏那一團團詭異的黑色物質。
    “什麽東西……”坦克舉起武器，指向那些黑色物質。
    黑色物質在他們的注視下蠕動了一下，然後猛地分裂成數十個籃球大小的圓球，每一個圓球上都浮現出無數細小的觸須和一張裂開的、充滿尖牙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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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變黏菌！”趙雪驚呼，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這是實驗體g3係列，它們能吞噬任何有機物質！”
    “全體警戒！”楊剛吼道，舉起武器。“形成防禦圈！”
    那些黑色球體突然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如同出膛的炮彈般向他們撲來！
    “射擊！”楊剛下令，隊員們立即開火，彈藥如雨點般傾瀉在那些黑色生物上。
    子彈穿透黑色物質，卻沒有造成任何明顯傷害。它們迅速愈合，繼續前進。
    林川眼神一冷，掌心閃現出暗紫色能量。他輕輕一揮，三道鋒利的能量刃劃破空氣，精準地切斷了最前方幾個黑球的觸須。
    黑球發出刺耳的尖嘯，但傷口處立即湧出更多觸須，體積還在迅速膨脹！
    “物理攻擊無效！”幽靈大喊，同時啟動某種電子幹擾裝置。黑球們的動作似乎遲緩了一些，但效果有限。
    趙雪站在隊伍中央，突然從背包中掏出一個銀色的圓筒裝置。她雙手顫抖著轉動頂部的開關，一圈藍色的能量波紋從裝置中擴散開來。
    接觸到藍色波紋的黑球立即僵住，表麵開始龜裂，幾秒鍾後如同風化的石頭般碎裂成粉末。
    “幹得好！”坦克驚喜地喊道。
    但趙雪的表情卻異常嚴肅。“這隻是暫時的。g3有集體意識，會迅速適應攻擊方式。我們必須立即離開這個房間！”
    “通向哪裏？”楊剛急問。
    趙雪指向房間另一端的一扇厚重金屬門。“那通向主實驗區。但門鎖是生物識別係統，需要授權人員的虹膜和指紋。”
    “我來搞定。”狼牙小隊的技術專家，代號“幻影”，上前檢查鎖係統。
    就在這時，那些已經“死亡”的黑球殘骸開始重新聚合，形成更大、更猙獰的形態！
    “它們在進化！”趙雪聲音發顫。“每次被擊敗，它們就會變得更強！”
    林川注視著那些黑色生物，眼中閃過一絲思索。“它們避開了你的背包。即使在攻擊時，也沒有一個朝你的背包方向移動。”
    趙雪麵色一變，下意識將背包抱得更緊。“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在撒謊。”林川逼近一步。“那個裝置不隻是武器，對吧？它是控製器。而你，就是這個實驗的參與者。”
    楊剛猛地轉頭。“什麽意思？”
    林川沒有理會楊剛，繼續盯著趙雪。“陳老選你來，不是因為你的研究能力。而是因為你知道如何控製這裏的實驗體。”
    “我不是！”趙雪激動地反駁，眼中泛起淚光。“我隻是……我隻是想阻止它們！”
    “門快開了！”幻影喊道，打斷了這場對峙。
    金屬門發出沉重的解鎖聲，緩緩滑開。門後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牆壁上沾滿了暗紅色的幹涸血跡，地麵上散落著殘缺的人體部件。
    更可怖的是，走廊盡頭，站著一個人形輪廓。
    那不是人類。
    它有著人類的輪廓，但全身覆蓋著與黑球相同的黑色物質，四肢過長且關節扭曲，頭部呈現出畸形的橢圓狀，沒有麵部特征，隻有一個不斷蠕動的裂口，裏麵滿是尖牙利齒。
    “統合體……”趙雪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但充滿了難以形容的恐懼。“它已經完成了。”
    “什麽完成了？”楊剛厲聲問道，武器瞄準那個可怖的身影。
    “實驗的最終目標。”趙雪喃喃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怪物。“將人類與變異物質完美融合的統合體。”
    那個怪物突然扭曲了一下身體，隨後發出一聲幾乎像是人類的聲音：
    “歡迎回家，趙博士。我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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