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艱難前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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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孩子們完全不被嚇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別說說孩子,大人們也被嚇得不輕。
    瞧瞧田氏、陳氏以及柳招娣,她們此刻的臉色比白紙還難看。
    周圍那令人作嘔的味道讓她們直犯惡心。但即便如此難受,她們還是強撐著,努力打起精神,硬著頭皮說道:“娘,放心吧,我們肯定把孩子看好。”
    田氏還把幾個孩子往自己身邊拉了拉,眼神中滿是警惕與擔憂。
    白蓮這時說道:“你們這幾個孩子都上騾車,位置我已經給你們清出來了,待會你們就在裏麵,沒叫你們你們別出來。”
    陳氏聞言眼睛一亮附和道:“對對對,瞧我們都忘了,孩子們上騾車最好,眼不見為淨。”
    白永旺也趕緊停下騾車讓幾個孩子爬上車裏,還叮囑讓他們千萬別好奇心太重偷看外麵。
    白裏正深吸一口氣,強忍著不適,大聲喊道:“大家別慌!按照之前說的,保護好孩子們,趕緊離開這裏!”
    眾人在才回神過來,白慶揚和白慶忠迅速站了出來,他們肩負起開路的責任,帶領著各家挑選出的精壯漢子,準備在這布滿屍體的道路上鋪上木板,為隊伍開辟出一條通道。
    其實,他們又何嚐願意將木板鋪在屍體之上,隻是這一路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實在太多了,之前路過的那幾波人也都沒有對這些屍體進行收拾,他們實在是別無他法。
    在鋪木板的過程中,漢子們的心情格外沉重。他們一邊小心翼翼地將木板放置在屍體上,。
    嘴裏一邊念念有詞:“對不住了啊,各位鄉親,也別怪我們。我們實在是沒辦法,要帶著老小趕路,隻能出此下策。你們在天有靈,千萬別怪罪。”
    那聲音中滿是無奈與愧疚,在這寂靜又充斥著腐臭的氛圍裏,顯得格外清晰。
    此時,隊伍中沒有任何祭祀用的白紙、樓幡、老燭和香火這些東西。
    畢竟是在逃荒的路上,大家都是帶上維持生存的基本物資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又怎麽可能攜帶這些祭祀用品。
    白裏正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滿是感慨與無奈。他麵色凝重,神情肅穆,而後緩緩跪了下來,朝著眼前這條鋪滿屍體的道路,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頭。
    後麵的人見狀紛紛效仿,一個接一個地跟著白裏正跪了下來,朝著道路磕頭。
    白裏正磕了三個響頭後,抬起頭,眼中泛著淚光,聲音略帶哽咽地說道:“鄉親們,今日實在是多有得罪。這實在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啊。
    你們要是有怨氣,就全怪在我這個老頭子一人身上。因為這是我老頭子決定的,千萬別把氣撒在孩子們身上,他們還小,什麽都不懂啊。”
    白裏正這番話說得又輕又緩,所以後頭的人大多沒聽清他說了些什麽,隻聽到他嘀嘀咕咕的。
    但在白裏正身旁的白慶禮卻聽得清清楚楚,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白裏正。
    他怎麽也沒想到,他爹竟能在這樣的悲景下,說出如此一番感人至深、勇於擔當的話。
    這一瞬間,他心中對他爹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同時也被深深地震撼了。
    白慶禮是讀書人,雖然秉持著“子不語,怪力亂神”的觀念,但在這種特殊的情境下,他覺得對這些未知的事物還是抱著一顆敬畏之心比較好。
    他在心裏悠悠地歎了口氣,心話:如果真的有什麽報應,那就別怪在他爹身上了,都怪在自己一人身上吧,畢竟父親也是為了大家能順利前行,才做出這樣艱難的決定。
    念及此,白慶禮站起身輕輕地將白裏正扶了起來,輕聲說道:“爹,咱們啟程吧。”
    白裏正站起身來,他微微點頭,歎道:“走吧。”
    於是,一條長達兩三百人的隊伍,就在這幾十塊大木板輪流鋪設的情況下,開始慢慢離開這個令人膽寒的地方。
    由於屍體的高低起伏各不相同,木板放置得也不是十分平穩,走在上麵,木板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是那些逝者發出的無聲抗議。
    每個人都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邁得格外沉重,心裏更是五味雜陳。因為他們腳下踩著的木板,下麵就是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啊。
    他們的心中既有對逝者的愧疚,又有對未知前路的恐懼,但為了活下去,為了家人,他們隻能硬著頭皮,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白蓮並沒有選擇登上騾車,而是一手緊緊挽著李老太的胳膊,一手手緊緊握著那把砍柴刀,一言不發地默默跟著隊伍前行。
    其實,又何止是她們二人沒有說話,在這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圍下,整條隊伍都陷入了一種死寂般的沉默。
    大家的心思都高度集中,一心隻想盡快、盡快地逃離這條滿是屍體的道路,哪還有什麽心情去交談。
    白蓮不知道身旁的人作何感想,反正自己是害怕到了極點。
    她每邁出一步,腳下都會傳來令人膽寒的“咯吱”聲或者有什麽爆的聲音,讓她忍不住猜測是踩到骨頭還是踩到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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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木板在屍體上鋪設得並不穩固,每走一步都伴隨著輕微的晃動,這讓她越發覺得恐懼。
    白蓮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如果這些死去的人知道,在他們的屍體上麵鋪木板行走的這個提議,是她提出來的。
    木板下的這些人會不會氣得從地下詐屍,伸出冰冷的手來掐死自己?
    可是,她又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啊。雖說死者為大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但活人終究還得活下去,隻有活著,才有未來的希望,不是嗎?
    而李老太此時啥也沒想,她隻是在心中不斷念叨:莫怪莫怪……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白永旺更是不敢低頭看地上,也不敢隨意張望四周,那一幕幕慘狀讓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懼。
    他隻能時不時地扭頭看向自家的騾子,仿佛在這混亂而恐怖的世界裏,這騾子仿佛成了世上最美的東西,無論怎麽欣賞都看不夠。
    白誠滿和柳招娣在兩頭騾車後麵吃力地推著一輛手推車。一開始,白誠滿想著自己一個人就能應付。
    可柳招娣卻怎麽也不放心,非要堅持幫忙,於是兩人共推一輛手推車。
    此刻,白誠滿看著柳招娣的身子時不時不受控製地哆嗦幾下,心裏明白媳婦是害怕極了。
    其實,他自己又何嚐不害怕呢?畢竟,他們實實在在是在屍體上麵行走啊,每一步都走的他心驚膽戰的。
    他甚至忍不住胡思亂想,不知道腳下的這些人,半夜會不會出現在自己的夢中找自己算賬。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安撫好自己的媳婦。
    白誠滿輕聲說道:“招娣,你要是害怕的話,就上騾車吧。你上去,還能讓孩子們安心點。”
    柳招娣雖然心裏怕得要命,但又不想讓白誠滿擔心,於是硬著頭皮,死鴨子嘴硬地說道:“沒事,我不怕。我跟你說,我以前還進過咱們村那片墳包去采蘑菇找野菜。所以,我膽子可大了,這點事我根本不怕。”
    白誠滿看著柳招娣那微微顫抖的胳膊,心中滿是心疼,卻又不忍戳破她的逞強。他溫柔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怕,我是怕你太累了。上去休息一會吧。”
    柳招娣咬了咬嘴唇,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怕,我也不困。”
    而陳氏和田氏則負責牽著孩子們乘坐的那輛騾車。由於白誠陽和白誠佑去幫忙鋪設木板了,牽騾車這個任務就落在了她們肩上。
    這妯娌兩人平日裏就相處得如同親姐妹一般,此刻更是緊緊地挨在一起,仿佛這樣就能抵禦心中恐懼。
    她們學著她們公爹的模樣,時不時地伸手給騾子順順毛,再喂上一些草料,眼睛始終刻意地不去看地板,也不敢往其他地方亂瞟,仿佛多看一眼,晚上就會被噩夢糾纏。
    車廂裏的幾個娃子被隔絕了視線還算平靜。隻是道路實在太過崎嶇,再加上木板鋪設得極不平整,他們一路上坐得很不穩,被搖晃得暈暈沉沉。
    白平和白玲作為大哥大姐,時刻保持著警惕,生怕白珍珠和白安一不小心就摔下車去。
    他們兩人各自緊緊地拉住一個弟弟妹妹,努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不讓他們從車裏掉出去。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就在這時,老田家的小孫子田金寶,似乎是因為一個沒站穩,整個人直直地朝著木板摔了下去。
    原本,摔在木板上也不至於有太大的問題,可偏偏田金寶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這一眼,就看到了一張慘白的半張臉,被木板壓得有些變形。
    更恐怖的是,那空洞的眼神仿佛直直地盯著他。這一幕,嚇得他魂飛魄散,“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這哭聲瞬間打破了隊伍的寂靜,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入了一顆巨石。
    吳老太心疼得要命,她不停地責怪自己,為什麽就沒看好孫子。
    她趕忙蹲下身子,將孫子緊緊抱在懷裏,眼眶中含著淚水,輕聲哄道:“哎呀,不哭不哭。沒事的哈。沒事的。”
    吳老太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打著田金寶的後背,試圖安撫他那受驚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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