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峽往南三百裏，有一片無名丘陵。此地靈氣稀薄，既無靈脈也無礦藏，連低階修士都不屑駐足。張領軍駕馭著從萬寶閣商隊順來的青葉飛舟，在這片荒蕪之地緩緩盤旋。
    "就這裏吧。"他突然開口。
    蘇清荷聞言探出頭，望著下方光禿禿的山坡，疑惑道："此地靈氣稀薄，為何選在此處閉關？"
    張領軍目光沉靜："正因為靈氣稀薄，才無人打擾。"他指向一處不起眼的山坳，"那裏有地下暗河流經，水汽充沛，正適合我突破所需。"
    飛舟降落在山坳中。張領軍取出星痕劍，劍光閃爍間，一個簡易洞府很快成型。他在洞口布下"小五行幻陣"，又在內室設下"九宮禁製"，雖然都是基礎陣法，但勝在布置迅速。
    蘇清荷也沒閑著，她取出從玄月宗帶出的幾枚陣旗，在洞府深處布置了一個小型聚靈陣。雖然此地靈氣稀薄，但聊勝於無。
    "好了。"張領軍拍拍手上的塵土，"勉強能用。"
    蘇清荷打量著這個簡陋的臨時洞府：主室不過丈許見方，地麵凹凸不平，隻在角落鋪了些幹草權當床榻。她不禁莞爾："比起玄月宗的精舍，確實寒酸了些。"
    張領軍嘴角微揚："總比露宿強。"說著，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套茶具，竟是錢滿倉珍藏的那套"青玉流雲盞"。
    "你連這個都順來了？"蘇清荷忍俊不禁。
    "物盡其用。"張領軍一本正經地回答，手上動作不停。他掐訣施展雲雨術，洞頂很快凝結出水珠，滴滴答答落入下方石坑，不多時便積了一汪清水。
    蘇清荷看得有趣，也掐了個法訣。一縷月華注入水中，頓時清波蕩漾，散發出淡淡靈氣。
    "靈泉沐浴，倒也不錯。"她輕笑道。
    張領軍正在煮茶的手微微一頓。抬頭望去，隻見蘇清荷站在水邊，月光石柔和的光暈映在她側臉上，勾勒出一道優美的輪廓。經曆這一路奔波，她清減了不少，卻更添幾分出塵氣質。
    茶香漸漸彌漫開來。張領軍斟了兩杯，遞過一杯給蘇清荷："嚐嚐，錢滿倉的"雲霧靈茶"。"
    蘇清荷接過，輕啜一口，眉眼舒展："好茶。"
    兩人相對而坐，一時無言。茶氣氤氳中，張領軍忽然開口："這一路...辛苦你了。"
    蘇清荷搖頭："若非你舍命相救，我早已魂歸幽冥。倒是你，為了月魂露..."她聲音漸低，想起玄月宗覆滅的慘狀，眼圈微紅。
    張領軍放下茶盞，輕輕握住她的手："都過去了。"
    洞府外，夕陽西沉，最後一縷金光透過陣法縫隙灑進來，在兩人身上鍍了一層暖色。蘇清荷忽然傾身向前，吻住了張領軍的唇。
    茶盞翻倒，清香四溢。
    衣衫不知何時已滑落在地。石坑中的靈水泛起漣漪，映出兩道交纏的身影。蘇清荷的指尖在張領軍背上留下一道道紅痕，而他的手掌則牢牢扣住她的腰肢，仿佛要將她揉進心裏。
    "輕點..."蘇清荷咬著他的耳垂呢喃，"傷還沒好全呢..."
    張領軍動作果然輕柔了些，但攻勢不減。靈水隨著兩人的動作不斷溢出，打濕了周圍的地麵。
    良久，雲收雨歇。蘇清荷靠在張領軍懷中，指尖無意識地把玩著他的一縷頭發。
    "我在玄月宗時，常常幻想這樣的日子。"她突然說道，"不需要多奢華，一間草廬，一畝靈田，每日修煉之餘，煮茶賞月，釣魚養花..."
    張領軍靜靜聽著，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的後背。
    "結果呢？"蘇清荷自嘲地笑笑，"不是在逃亡，就是在準備逃亡的路上。"
    "修真界便是如此。"張領軍淡淡道，"沒有實力，連活下去都是奢望。"
    蘇清荷抬頭看他："你就沒有想過安穩度日嗎？"
    張領軍沉默片刻："小時候想過。在青牛村那會兒，覺得能做個富家翁就是頂好的日子了。"
    "後來呢？"
    "後來發現，沒有力量，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張領軍目光幽深，"更別說保護在意的人。"
    蘇清荷輕歎一聲，不再言語。兩人依偎在一起，聽著洞外漸起的風聲。
    夜深時，張領軍忽然坐起身。蘇清荷睡眠很淺，立刻睜眼："怎麽了？"
    "契機到了。"張領軍簡短地說，迅速穿好衣物，"我要突破築基大圓滿。"
    蘇清荷立刻清醒，起身為他護法。張領軍盤坐在洞府中央，取出一枚玉盒，裏麵赫然是剩下的六顆月華凝魂丹。
    "用這個？"蘇清荷有些吃驚，"此丹珍貴..."
    "物盡其用。"張領軍已經吞下一顆，閉目入定。
    蘇清荷不再多言，退到洞口處為他護法。她取出玄月宗傳承玉簡，一邊參悟一邊警戒。
    洞府內，張領軍的氣息開始節節攀升。月華凝魂丹不愧是玄月宗秘傳，藥力化開後，他體內靈力如同沸騰的江河，奔湧不息。原本就接近築基巔峰的修為，此刻更是向著大圓滿穩步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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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突破的關鍵時刻，異變突生！
    張領軍丹田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在穿刺。他內視己身，發現原本溫順的靈力竟然開始暴走，在經脈中橫衝直撞！
    "怎麽回事..."他強忍痛苦，試圖引導靈力。但越是引導，靈力暴動就越劇烈。
    洞口的蘇清荷察覺到異常，急忙上前："領軍？"
    張領軍額頭青筋暴起，汗如雨下："靈力...失控..."
    蘇清荷神識一掃，頓時色變："是陰羅宗的噬心毒！什麽時候..."
    張領軍猛然想起，當初在斷魂淵，陰羅宗主那一擊確實有古怪。本以為已經用烈陽草化解，沒想到還有餘毒潛伏！
    "用...月華..."他咬牙道。
    蘇清荷會意，立刻運轉《月華凝神訣》，雙手按在張領軍後背，將精純的月華之力渡入他體內。
    月華之力與暴走的靈力相遇，不但沒有衝突，反而如同甘霖般撫平了躁動。張領軍抓住機會，引導兩股力量共同衝擊瓶頸！
    "轟！"
    腦海中一聲巨響，仿佛有什麽屏障被打破了。體內靈力瞬間變得溫順如綿羊，沿著全新的路徑自行運轉起來。丹田擴大了近倍，靈力濃度也提升了一個檔次。
    築基大圓滿，成了！
    張領軍長舒一口氣，睜開眼，正對上蘇清荷關切的目光。
    "如何？"
    "無礙。"他活動了下筋骨，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因禍得福，噬心毒被徹底清除了。"
    蘇清荷這才放下心來，身子一晃，險些跌倒。張領軍連忙扶住她，發現她臉色蒼白如紙，顯然是消耗過度。
    "你..."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蘇清荷勉強笑笑，"倒是你，剛突破需要穩固境界..."
    張領軍不由分說將她抱起，輕輕放在草榻上："睡吧，我來守夜。"
    蘇清荷確實疲憊不堪，很快沉沉睡去。張領軍坐在洞口，一邊穩固境界，一邊警戒四周。
    月光透過陣法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張領軍想起蘇清荷說的話——安穩度日，煮茶賞月...
    他何嚐不想？但正如他所說，沒有實力，一切都是空談。陰羅宗、金剛寺、萬寶閣...這些仇敵不會因為他們想過平靜生活就放過他們。
    "實力..."張領軍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三日後，兩人離開臨時洞府。張領軍築基大圓滿的修為已經穩固，蘇清荷也恢複得差不多了。
    青葉飛舟再次升空，向著南方疾馳。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是中原第一大城——天淵城。
    據說那裏魚龍混雜，卻也機遇遍地。更重要的是，天行書院的總部就設在天淵城，三個月後的"群英會"將在那裏舉行。
    飛舟上，蘇清荷望著越來越近的地平線，輕聲問道："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張領軍操控著飛舟，目光深遠："先參加群英會，進入文淵秘境。"頓了頓，又補充道，"然後，找個安全的地方，讓我們過幾天釣魚曬太陽的日子。"
    蘇清荷莞爾，伸手與他十指相扣："一起。"
    飛舟劃破雲層，在朝陽下留下一道淡淡的光痕。前路或許依舊艱險，但至少此刻，他們並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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