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的月華泉水泛著柔和的銀光，將整個洞窟映照得如同夢境。張領軍盤坐在泉邊一塊平整的青石上，手中捧著一本從玄月門遺跡中帶出的古籍《月華誌異》，借著泉水光芒細細研讀。
    已經三天了。
    泉水中的蘇清荷依舊沉睡不醒，但她的氣息卻在以驚人的速度增長。眉心處的星辰印記已經完全轉化為一輪皎潔的明月，散發著純淨的月華之力。她的肌膚變得更加晶瑩剔透，發絲間隱約有星光流轉，整個人仿佛由月光凝聚而成。
    月影趴在泉邊，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水中的蘇清荷，然後又趴回去打盹。這頭嘯月虎在這三天裏體型又大了一圈，背上的銀翅更加寬大，額頭明月印記也越發清晰，顯然也得到了不少好處。
    張領軍合上古籍，目光落在蘇清荷身上。他能感覺到，泉水中蘊含的月華之力正在被蘇清荷快速吸收，這個過程已經接近尾聲。
    "看來今天就能醒來了。"張領軍自語道，伸手試了試泉水溫度。原本冰涼的泉水現在變得溫暖起來，這是能量被大量吸收的征兆。
    就在這時，月影突然抬起頭，耳朵豎起，警惕地望向洞口方向。張領軍也立刻察覺到了異樣——有人靠近山洞！
    他迅速收起古籍，右手按在碎星劍上，左手掐訣激活了洞口的隱匿陣法。同時傳音給月影："隱匿氣息，靜觀其變。"
    洞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急促的呼吸聲，聽聲音至少有七八個人。緊接著，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響起：
    "師姐，這裏有個山洞，我們先進去躲一躲！"
    "不行，萬一是個死胡同，我們就被堵在裏麵了。"一個女聲回應道，聲音中帶著疲憊和恐懼。
    "他們快追上來了！再跑我們靈力就要耗盡了！"
    張領軍眉頭微皺。從氣息判斷，說話的兩人都是築基後期修為，而追兵中有一個金丹初期和五個築基期。這種級別的修士對他而言如同螻蟻，但讓他感到奇怪的是，當那對年輕男女靠近時，他體內竟產生了一絲微妙的感應。
    "血脈感應？"張領軍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種感應隻有在遇到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時才會出現。他修行至今，從未留下子嗣，唯一可能...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張領軍眼神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洞外的爭執還在繼續。最終那女子似乎被說服了，兩人倉皇衝進山洞，正好撞入張領軍布下的隱匿陣法範圍。
    "什麽人！"年輕男子驚叫一聲，手中長劍出鞘，警惕地看向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張領軍。
    這是一對二十出頭的年輕修士，男子身材挺拔，眉目清秀；女子嬌小玲瓏，杏眼櫻唇。兩人都穿著青色法袍，但已經破損不堪，身上還有多處傷口，顯然經曆了慘烈的追殺。
    張領軍沒有回答，而是仔細打量著兩人。越是打量，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就越發強烈。尤其是那年輕男子，眉宇間竟與自己有三分相似！
    "前、前輩..."女子比較機敏，立刻察覺到眼前之人修為深不可測，連忙拉住同伴行禮，"晚輩柳沐風，這是師弟柳沐雲，我們被仇家追殺，誤入此地，還望前輩見諒！"
    "柳？"張領軍眼中精光一閃，"你們姓柳？"
    柳沐風被張領軍突然銳利的目光嚇了一跳，但還是老實回答："是、是的，家父柳明軒，家母..."
    "你們祖上可有一位叫柳青璃的先人？"張領軍打斷她，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
    兩個年輕人對視一眼，柳沐雲驚訝道："前輩怎麽知道？柳青璃是我們的高祖母，已經仙逝近百年了。"
    張領軍沉默片刻，突然抬手打出一道靈光，靈光在空中化作一麵光鏡，鏡中顯現出洞外的景象——六名穿著統一褐色法袍的修士正在附近搜索，為首的是一名麵容陰鷙的中年男子，金丹初期的氣息毫不掩飾。
    "追殺你們的是這些人？"張領軍問道，聲音平靜得可怕。
    柳沐風點頭，眼中流露出恨意："是赤霄門的人。我們柳家本是青璃城修仙家族，因為發現了一處古修洞府，被赤霄門盯上。他們滅我滿門，隻有我和師弟在外遊曆才幸免於難..."
    她話未說完，張領軍已經消失在原地。
    洞外，赤霄門的六人正在仔細搜索每一處可能藏身的地方。
    "掌門，那兩個小崽子肯定跑不遠！"一名築基修士諂媚地對陰鷙男子說道，"等抓到他們，逼問出古修洞府的下落，我們赤霄門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陰鷙男子冷笑一聲："動作快點，我總覺得這地方有些古怪..."
    話音未落，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在六人耳邊響起："不用找了。"
    六人大驚失色，還未反應過來，就見一道青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他們中間。那是個麵容冷峻的青年，一襲青衫無風自動，手中一柄星光流轉的長劍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元、元嬰大能！"陰鷙男子臉色瞬間慘白，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前輩饒命！晚輩不知此地是前輩清修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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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領軍沒有廢話，碎星劍輕輕一揮，一道璀璨的星光劍氣橫掃而出。五名築基修士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攔腰斬斷，鮮血噴灑一地。
    陰鷙男子嚇得魂飛魄散，拚命磕頭："前輩饒命！前輩饒命！晚輩願意做牛做馬..."
    "赤霄門在哪？"張領軍冷冷問道。
    陰鷙男子一愣，隨即意識到什麽，臉色更加難看："在、在東南方向三百裏的赤霄山上..."
    最後一個字剛出口，他的頭顱就飛了起來，臉上還凝固著驚恐的表情。
    張領軍收起碎星劍，轉身走回山洞。洞口處，柳沐風和柳沐雲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雙腿不受控製地發抖。他們眼中強大無比的赤霄門掌門，在這位神秘前輩麵前竟如螻蟻般被隨手碾死！
    "前、前輩..."柳沐風聲音發顫，不知是恐懼還是激動。
    張領軍看了兩人一眼，淡淡道："收拾一下，隨我去赤霄山。"
    "去赤霄山？"柳沐雲驚呼，"那裏還有赤霄門數十弟子，掌門趙無極更是金丹中期..."
    張領軍沒有解釋，隻是抬手放出一艘青色飛舟："上來。"
    兩個年輕人不敢違抗，戰戰兢兢地登上飛舟。張領軍又回到山洞，見蘇清荷仍未醒來，便對月影道："守好她，我去去就回。"
    月影低吼一聲表示明白。
    飛舟騰空而起，化作一道青光向東南方向疾馳而去。舟上，柳沐風和柳沐雲拘謹地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說說你們家族的事。"張領軍突然開口，"特別是柳青璃。"
    柳沐風整理了一下思緒，恭敬道："回前輩，高祖母柳青璃是百年前青璃城第一美人，也是當時柳家天賦最高的修士，據說三十歲就達到了築基後期。後來不知為何突然離開家族數年，回來時已經身懷六甲..."
    她偷偷看了張領軍一眼，繼續道："高祖母終生未嫁，獨自撫養孩子長大。臨終前留下遺言，說若日後遇到一位姓張的劍修，要將此物交給他。"
    說著，柳沐風從懷中取出一個繡著青荷的錦囊，雙手奉上。
    張領軍接過錦囊，神識一掃，裏麵是一塊溫潤的白玉佩和一張紙條。玉佩上刻著"青璃"二字，正是當年他送給柳青璃的信物。紙條上隻有寥寥數字：
    "昔年一別，永世難忘。子嗣綿延，勿念勿尋。——青璃絕筆"
    張領軍握著玉佩的手微微收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百年光陰對元嬰修士而言不過彈指一揮間，但對築基修士來說，卻已是一生。
    飛舟速度極快，不到一個時辰就來到了赤霄山上空。從高處俯瞰，赤霄門建築群坐落在山頂，規模不大，但布置得井井有條。此時正值午後，數十名弟子正在廣場上練功。
    "就、就是這裏..."柳沐雲小聲道，眼中滿是仇恨。
    張領軍麵無表情，從飛舟上一躍而下，直接落在赤霄門廣場中央。赤霄門弟子大驚失色，紛紛後退。
    "什麽人！敢闖我赤霄門！"一名長老模樣的修士厲聲喝道，金丹初期的氣息爆發開來。
    張領軍懶得廢話，碎星劍出鞘，一道百丈長的星光劍氣橫掃而出！劍氣所過之處，建築崩塌，山石碎裂，數十名弟子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化為齏粉！
    "敵襲！敵襲！"幸存的長老驚恐大叫，轉身就向主殿逃去。
    張領軍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每走一步就揮出一道劍氣，赤霄門的建築在劍氣下如同紙糊的一般紛紛倒塌。慘叫聲、求救聲響成一片，但他充耳不聞，眼中隻有冰冷殺意。
    主殿大門被轟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驚慌失措地衝出來，正是赤霄門掌門趙無極。
    "這位道友，有話好說！"趙無極感受到張領軍身上恐怖的元嬰氣息，嚇得麵無人色，"我赤霄門何時得罪了道友？"
    "柳家。"張領軍隻說了這兩個字。
    趙無極臉色大變："柳家餘孽竟然請動了元嬰大能？！"他猛地跪倒在地，"前輩饒命！那古修洞府的消息晚輩願意雙手奉上！"
    張領軍冷笑一聲，碎星劍輕輕一揮，趙無極的頭顱就飛了起來，臉上還凝固著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刻鍾後，整個赤霄門化作一片廢墟，無一生還。張領軍站在廢墟中央，神色漠然，仿佛剛才不是滅了一個門派，隻是隨手拍死了幾隻蒼蠅。
    飛舟上的柳沐風和柳沐雲全程目睹了這一切，既震驚又解氣。當張領軍回到飛舟上時，兩人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
    "多謝前輩為我們報仇雪恨！"柳沐風激動得聲音發顫，"晚輩願做牛做馬報答前輩大恩！"
    張領軍看了兩人一眼，淡淡道："起來吧。你們既然是柳青璃的後人，便與我有些淵源。"
    他取出兩個儲物袋遞給兩人："裏麵有些丹藥、法器和功法，足夠你們修煉到金丹期。日後若有難處，可去東南方的月華坊市尋我。"
    兩人接過儲物袋，神識一掃，頓時驚呆了。裏麵的資源之豐富，遠超他們想象！光是上品靈石就有上千塊，更別說那些珍貴的丹藥和法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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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大恩，晚輩沒齒難忘！"兩人再次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張領軍擺擺手，駕馭飛舟返回山洞。一路上，柳沐風鼓起勇氣問道："前輩...您認識我們高祖母？"
    飛舟微微一滯，張領軍沉默片刻，才緩緩道："故人。"
    回到山洞時，天色已晚。月影仍忠實地守在泉邊，而泉水中的蘇清荷終於有了動靜——她的睫毛輕輕顫動，似乎即將醒來。
    張領軍讓柳家兄妹在洞外等候，自己來到泉邊。就在這時，蘇清荷猛地睜開雙眼，眸中竟有月輪流轉！一股強大的氣息從她體內爆發開來，赫然已經達到了元嬰後期！
    "醒了？"張領軍神色如常，仿佛對蘇清荷的突破毫不意外。
    蘇清荷從泉水中站起，月華之力在她周身流轉，凝結成一件皎潔如月的長裙。她看向張領軍，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我看到了很多...玄月門的興衰，影月宗的陰謀，還有...月神殿的秘密。"
    張領軍正要說話，突然眉頭一皺，轉頭看向洞口。蘇清荷也感應到了什麽："外麵有人？"
    "柳青璃的後人。"張領軍簡單解釋了事情經過。
    蘇清荷聽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張領軍一眼："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風流債。"
    張領軍麵無表情："隻是意外。"
    "那現在怎麽辦？帶著他們一起走？"
    "給他們些資源，讓他們自行修煉。"張領軍淡淡道，"修仙之路漫長，能否有所成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蘇清荷點點頭，不再多言。她感受著體內澎湃的月華之力，輕聲道：："我們需要去月華坊市一趟，為接下來的月神殿之行做些準備。"
    "嗯。"張領軍走向洞口，"先處理完這對兄妹的事。"
    洞外，柳沐風和柳沐雲正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當看到張領軍和一個如月宮仙子般的女子一同走出時，兩人再次跪下行禮。
    蘇清荷打量了兩人一番，突然笑道："果然是張領軍的血脈，眉宇間有幾分相似。"
    柳家兄妹聞言大驚，不可思議地看向張領軍。
    張領軍沒有否認，隻是淡淡道："好生修煉，不要辱沒了柳青璃的名聲。"
    說完，他取出一枚玉簡遞給柳沐風："裏麵有我的聯絡方式。若遇到生死危機，可捏碎玉簡，我會感應到。"
    柳沐風雙手接過玉簡，激動得熱淚盈眶："多謝...多謝前輩！"
    張領軍不再多言，揮手示意兩人離開。柳家兄妹再三拜謝後，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蘇清荷輕聲道："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各有各的緣法。"張領軍轉身走向飛舟，"準備出發吧，月華坊市離這不近。"
    蘇清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跟著登上飛舟。月影也恢複威武的本體，銀翅一展，騰空而起。
    飛舟化作一道青光，向著東南方的月華坊市疾馳而去。誰也沒注意到，遠處的山巔上，一道黑影正冷冷注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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