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裹著藥香漫進西廂房時，秦守正用濕毛巾敷在羅穎穎額頭替換下已經溫熱的毛巾。肩膀的傷口粘著繃帶，揭開的瞬間騰起硫磺味的薄煙——這是原本大戰受的傷，還殘留著毒素。
    "忍著點。"他指腹抹過疤痕滲出的赤紅血珠，在羅穎穎太陽穴叩三下。羅穎穎曾用這手法替他解過樟毒，此時她熱淤未淨，秦守用這個手法替她排熱。
    羅穎穎睫毛顫動，背後北鬥七星的刺青藍光昏暗不明。昏迷三日來，她的靛藍血脈首次主動勾連外界炁流，在秦守推功過血的幫助下，慢慢吸收的外界的能量。
    駝鈴老者送來早膳時，正撞見秦守攥著羅穎穎的腳踝施針。她足底"湧泉穴"插著七枚逆位銀針，靛藍血線順著小腿攀援，在屋頂上投映出倒懸的星象圖。
    "家裏的佃農來問秋收死時間…"老者話音未落，秦守甩出浸透汗液的毛巾，精準蓋住鎏金羅盤裂縫滲出的硫磺霧："按你們去年慣例訂時間就行，及時聯係收割機進村。"
    羅穎穎在囈語中蜷起腳趾，此刻秦守掌心薄繭摩挲她腳背舊，竟比往日更讓她心安。
    正午陽光穿透窗欞，在青磚地上烙出棋盤。秦守舀起藥湯吹散熱氣，忽覺袖口一沉——羅穎穎擋住他喂藥的手臂“不喝，我又不是小孩，還得讓你喂嗎。”
    "沒事，勞務費從彩禮裏麵扣！”。
    "你說…咳咳…秦叔叔和我父親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羅穎穎指尖劃過他鎖骨的傷疤，"這件事沒有絲毫的頭緒，我們到底該怎麽辦…"她蒼白的唇色染上藥汁的褐，竟比胭脂更豔三分。
    “放心，一切有我呢，等他們醒來，我三書六聘。八抬大轎的來娶你。”
    暮色染紅窗戶時，羅穎穎終於有點精神了。秦守後背血氣龍紋正與床柱投影的河洛圖交疊，她本來就是急火攻心，經過秦守不斷推功過血慢慢血氣運行開來就好了十之八九。。
    "你這兩天處理的羅家事務比我強多了…"她嗓音沙啞，指尖輕觸他喉結血痂，"你比我適合當家主…"
    秦守握住在她纖細的手臂銀針插進肩井穴，用暗勁化開最後的血淤："不然我入贅羅家吧，給你當個賢內助。"
    羅穎穎低笑牽動胸口銀針，靛藍血珠滾落下來。二十年來她首次放任自己依靠他人肩頭，看燭火將兩人影子投成《河洛天書》缺失的"歸"字卦。
    第二天早上羅穎穎昏沉間嗅到苦艾混著龍涎香的藥氣，睫毛顫動時瞥見秦守背對窗戶搗藥的剪影。他肩胛骨隨石杵起落繃緊又舒展，像羅家藏書閣裏那幅《八極撼山圖》的拓印。
    "咳…"她剛想撐起身，喉間甜腥味便翻湧而上。
    青瓷碗盞磕碰聲驟停，秦守沾著藥渣的指節已托住她後頸："血脈逆行還敢亂動？"他掌心肌膚被磨的發燙，貼上她滾燙的皮膚卻激得兩人同時輕顫。
    羅穎穎盯著他手臂上的血痂，恍惚想起前幾天的戰鬥——那滿地的屍首，羅家暗衛臨死前的喊叫，讓她剛清明的腦袋又是一陣昏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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