嶗山泰嶽武校的青石板路上，秦守握著九節鞭站在練武場中央，鞭身的鱗片隨著呼吸輕響。他穿著藏青對襟短打，衣襟繡著秦氏八極拳的「六大開」圖譜，腰間牛皮鞭套上刻著「守正」二字——那是爺爺生前用刻刀親手鑿的。
    「校長，吉時到了。」弟子捧著紅綢包裹的九節鞭鞘上前，鞘身纏著羅家送來的「平安符」，符咒上的朱砂字跡還未幹透。秦守將鞭子收入鞘中，目光掃過演武場牆上的「止戈為武」石刻，想起昨夜他跟羅穎穎視頻的時候她說的話：「今日若見羅盤指針逆走，便是暗河異動之時。」
    濮陽羅家祖祠的木門吱呀作響，羅穎穎身著月白旗袍，手持嫡傳羅盤，羅盤中央嵌著秦家送的九節鞭銅環。她的袖口別著三支銀針，針尾係著紅繩，繩頭打了個八極拳的「十字結」——這是秦守教她的繩結術。
    「秦羅聯姻，以武證道。」
    秦書拄著九節鞭與羅建並肩而立，羅建手持羅家羅盤，羅盤邊緣刻著《洛河圖》陣紋。秦守跪在蒲團上，將九節鞭鞘與羅家羅盤並列供在案頭，兩物相觸時，銅環與羅盤指針竟同時輕顫。
    羅穎穎偷瞄秦守，見他後頸的八極拳刺青若隱若現，那是成年禮時紋的。她想起三年前兩人在昆侖山脈救援父親們，他用九節鞭纏住毒蛛網，護著她衝出重圍，鞭梢的鱗片劃破她連衣裙，卻在危急時刻替她擋下致命一擊。兩人那幾年風雨共濟，生死一線，相互扶持，從學校，到日本，到秦嶺，到非洲，到芝加哥，再到昆侖山，今天，終於修成正果。
    濱海酒店的喜宴廳掛著傳統宮燈，中央擺著用八極樁陣改造的酒壇陣，每壇酒都貼著羅家「驅邪符」。羅穎穎被女眷圍著換紅蓋頭，道袍下的雲錦喜服繡著八極拳式與道家雲紋，腰間的銀針囊用秦守舊鞭穗改製而成。
    「羅小姐，秦校長在看您呢！」
    媒婆的調侃讓羅穎穎耳尖發燙，她透過蓋頭縫隙望去，見秦守正被武校弟子們起哄灌酒，卻始終用手掌護著酒碗——那是怕不小心用八極勁捏碎瓷碗。兩人目光交匯時，她悄悄轉動羅盤，指針指向「坎」位——暗河監測點無異常。
    秦守趁機靠近喜桌，假裝整理酒壇，實則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昨夜夢見你用銀針破了暗河血幡。」羅穎穎的指尖在羅盤上快速劃過，回應「離」位——「今日小心西北方位」。
    正午十二點，祠堂的長明香突然折斷，香灰在羅盤上堆成「河」字。羅建的羅盤指針開始逆時針飛轉，秦書的九節鞭銅環無風自響——這是暗河「陰魂脈」靠近的征兆。
    「啟『北鬥七星陣』，」羅建的聲音沉穩，「阿穎，帶家眷從密道走。」他抬手甩出三張「鎮邪符」，符咒貼在廳柱上燃起青光。秦守的九節鞭已出鞘，銅環震得宮燈穗子亂顫，羅穎穎的銀針滑入掌心，針尾紅繩在道袍下晃出殘影。
    賓客們按預先演練的陣型退至安全區，秦家弟子擺出八極樁陣，羅家女眷手持符紙結成八卦陣。三個蒙麵人帶著四名黑衣人破窗而入，每人手中的血幡都纏著陰魂幡碎片，幡麵繪著血雲翻騰的畫麵。
    「秦書！羅建！」三陰客甩出血幡，幡麵飄出的黑霧凝成厲鬼虛影，「今天秦羅兩家大喜的日子，我暗河前來道喜，讓你們嚐嚐“陰魂蝕心”的滋味！」
    秦守的九節鞭率先出擊，鞭梢鱗片纏住對方手腕，羅穎穎的銀針同時射出，釘住血幡的「心脈穴」。這是他們第幾十次對戰暗河，兩人默契十足，鞭法與針法如同一體，秦守的「纏絲勁」卸去黑霧侵蝕，羅穎穎的「定魂針」破了陰魂術。
    「用『陰陽引脈』！」秦守的鞭子纏上三陰客脖頸，羅穎穎旋身用羅盤邊緣切向對方肘窩，兩人同步施力，正是秦羅兩家先輩創出的合擊術。三陰客悶哼一聲，血幡掉在地上，露出裏麵藏的「血魂蠱」蟲蛹。
    羅穎穎的羅盤指針突然瘋狂轉動，指向秦守身後：「小心！陰魂脈！」
    一道黑影從房梁墜下，手中的陰魂幡直擊秦守後心。千鈞一發之際，羅穎穎擲出銀針釘住對方手腕，秦守借勢轉身，九節鞭如靈蛇出洞，鞭身纏住陰魂幡用力一扯，布料撕裂聲中露出殺手胸口的狼首紋身——這是暗河組織專門的殺手“血狼堂”的標誌。
    秦書的九節鞭揮出「流星趕月」，鞭鞘砸中試圖偷襲的殺手麵門，羅建的羅盤射出「五雷符」，符咒在血幡上炸出青光。三陰客見勢不妙想逃，卻被羅穎穎的銀針封了足三裏穴，跌倒時露出懷裏的密信，落款是暗河舵主「血手人屠」。
    「狼首已醒，你們等死吧……」三陰客咬牙切齒，卻被秦守的鞭鞘抵住咽喉。
    暗河殺手被製伏時，喜宴廳的宮燈重新亮起。秦守替羅穎穎整理被血幡勾破的道袍，指尖觸到她腰間的銀針囊：「下次該用牛皮做囊袋，防勾絲。」
    她白他一眼，卻從囊中取出枚銀針，針尾紅繩編成了「囍」字：「給你的新婚禮物，可別嫌土。」
    他接過銀針別在衣襟上，銅環與紅繩相碰發出輕響：「土？當年你用這銀針給我挑毒，我都覺得是天仙下凡。」
    秦書與羅建相視一笑，秦書的九節鞭搭在羅建肩頭：「老羅家的針法，配咱們秦家的鞭法，果然絕配。」
    羅建轉動羅盤，指針重新指向「吉」位：「何止針法，以後咱們兩家的八極拳與道門術，就是暗河的噩夢。」
    喜宴廳外，嶗山的雲霧漸漸散去，陽光透過窗欞照在供桌上的九節鞭與羅盤上，銅環與指針閃著光。有些東西，在血與火中愈發堅韌——比如刻在骨血裏的古武傳承，比如二十年來未曾熄滅的守護信念，比如，秦守與羅穎穎交握的手，掌心的老繭與符咒印記，正在陽光下織就一張比暗河更細密的守護之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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