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國道危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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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野車在包茂高速大理段的雨幕中疾馳,車載導航顯示距離西安還有87公裏。秦守左臂的灼傷透過浸透雨水的繃帶滲出血珠,白色紗布被染成暗紅,在ed車內燈的冷光下泛著詭異的紫邊——那是昨夜與暗河「星砂蠱」殺手激戰時,蠱毒滲入經脈的征兆。
    “靠邊停車。”羅穎穎的聲音從副駕傳來,指尖緊緊攥著兩儀鏡。鏡麵上“坎”位的睡仙圖裂痕如蛛網蔓延,映出她泛青的眼下和唇角的血痕。秦守這才注意到她頸側的擦傷,傷口周圍皮膚呈不正常的青黑色,正是帕米爾高原上為替他擋下「瑪尼蠱」所致。
    雨刷器規律地左右擺動,掃開不斷砸向擋風玻璃的豆大雨點。秦守將車駛入應急車道,輪胎碾過積水濺起半人高的水花。後視鏡裏,後方二十公裏內不見任何車輛,隻有遠處秦嶺山脈在雨霧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幅被水墨浸透的長卷。
    “先處理你的傷。”羅穎穎打開急救包,取出苗疆「噬蠱藤」汁液時,玻璃瓶身因她顫抖的指尖而碰撞出輕響。秦守剛要開口拒絕,卻在對上她目光時啞了聲——那雙平時總是透著冷靜的眼睛,此刻竟像被雨水打濕的星辰,藏著他從未見過的脆弱。
    車廂內彌漫著草藥的苦澀氣息。羅穎穎用鑷子夾起酒精棉球,輕輕擦過他灼傷處的結痂,動作比在帕米爾高原破陣時還要輕柔。當噬蠱藤汁液觸及皮膚的瞬間,秦守猛地攥緊方向盤,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她指尖的溫度,比記憶中在佛骨井旁練劍時還要涼。
    “疼就喊出來。”羅穎穎頭也不抬,聲音卻放軟了幾分,“當年在日本守鶴,你替我擋下「守鶴一派陣法」的反噬時,可是疼得直掉眼淚。”
    “那是沙子進了眼。”秦守梗著脖子反駁,卻在看見她唇角微揚時,心跳漏了半拍。記憶突然閃回二十二歲那年的嶗山中醫藥大學——她抱著羅盤站在校園操場邊,羅盤的北鬥星芒落在他新得的九節鞭上,驚起滿井金紋。那時他們都穿著大學的的月白校服,衣擺被山風揚起,像兩隻想要展翅的雛鳥。
    突然,車頂傳來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秦守 抄起九節鞭擋在羅穎穎身前,鞭鏈帶起的勁風撞碎車內後視鏡,鏡麵碎片中映出五個黑影——他們足蹬帶鉤的攀爬靴,正順著車頂的行李架向車窗逼近,每人手中的彎刀都纏著暗河「蝕骨蠱」特有的青霧。
    “係好安全帶!”秦守暴喝一聲,猛踩油門。越野車如離弦之箭竄上高速,雨幕中傳來殺手們的驚呼聲。羅穎穎迅速搖起車窗,兩儀鏡微光掃過後視鏡,鏡中“震”位突然亮起——那是暗河殺手足底的蠱蟲模擬的「七傷拳」經脈光紋,在雨夜中如鬼火般明滅。
    “他們用崆峒派「壁虎遊牆功」追車!”她的指尖在鏡麵上畫出簡易卦象,“左後方三人,右後方兩人,車頂一個!”話音未落,左側車窗突然爆碎,一柄淬毒彎刀劈入車內,刀刃距離秦守咽喉僅有三寸。
    秦守猛打方向盤,越野車在高速上畫出驚險的s形軌跡。九節鞭如靈蛇出鞘,鞭尾纏住彎刀刀柄猛地一拽,將殺手從車窗拖得撞在護欄上。後方殺手趁機甩出「星砂蠱」,無數細如發絲的蠱蟲織成毒網,籠罩車身。
    “屏住呼吸!”羅穎穎急中生智,扯下安全帶撲向秦守,兩儀鏡全力展開成護盾。蠱蟲撞在鏡光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卻有幾隻漏網之魚鑽進車內,在座椅皮麵上啃出滋滋冒煙的小洞。秦守脖頸一涼,揮鞭掃落爬上麵頰的蠱蟲,卻在低頭時,看見羅穎穎替他擋住蠱網的後背,黑色風衣已被啃出數個破洞。
    怒火騰起。秦守踩下刹車,越野車在高速上原地漂移,車頂的殺手因慣性被甩飛出去。他趁勢打開車門,九節鞭帶著八極拳「哼哈二氣」橫掃而出,鞭影所過之處,蠱霧與血霧同時炸開。當最後一名殺手被鞭鏈纏住咽喉時,秦守突然施展出八極拳殺招「閻王三點手」,三記重拳分別轟向對方的膻中、丹田、眉心。
    雨不知何時停了。秦守扶著車門喘息,看著殺手們的屍體在黎明前的微光中漸漸化作黑灰。羅穎穎踉蹌著走到他身邊,兩儀鏡裂痕又深了幾分,卻仍勉力發出微光,替他檢查是否有殘留蠱毒。
    “沒事了。”秦守輕聲說,伸手替她拂去頭發上的蠱蟲殘骸。指尖觸到她發絲時,他心中一震——幾縷青絲已化作銀白,在晨光中像碎雪般刺眼。
    羅穎穎卻笑了,從口袋裏摸出半顆段家「續命蠱」藥丸塞給他:“先吃了,你的護心蠱快壓不住了。”秦守正要推辭,卻見她突然晃了晃身子,險些摔倒。他慌忙伸手扶住她腰肢,觸到一片潮濕——那是她替他擋蠱時,後背滲出的血。
    “笨蛋...”他喉間發緊,將藥丸塞進她口中,“下次再這樣,我就...我就...”
    “就怎樣?”羅穎穎仰起臉,眼中帶著促狹的笑意,卻在看到他泛紅的耳尖時,笑意化作溫柔。遠處傳來高速公路巡警的警笛聲,秦守扶著她坐回車裏,替她係好安全帶時,手指不小心碰到她頸間的苗銀蝴蝶吊墜——那是二十二歲時他送她的禮物,蝴蝶翅膀上的紋路,竟與他九節鞭上的六脈劍氣紋路隱隱呼應。
    引擎再次轟鳴。越野車駛入清晨的薄霧,秦守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輕輕覆上羅穎穎擱在腿上的手。後視鏡裏,秦嶺山脈的輪廓逐漸清晰,山腰間的雲海翻湧,像極了佛骨井中終年不散的晨霧。
    “到西安後,先去醫院。”他說,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我陪你。”
    羅穎穎沒有說話,隻是將頭輕輕靠在他肩上。朝陽穿透雲層,在她銀白的發絲上鍍了層金邊,兩儀鏡靜靜躺在中控台上,鏡中“離”位的金翅大鵬圖騰雖碎,卻仍有微光流轉,如同他們此刻交疊的心跳,雖曆經風雨,卻始終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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