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船龍骨嵌入吉仙港廢棄碼頭時，秦守踩著生鏽的舷梯跳下，九節鞭在掌心卷出熟悉的弧度。身後三十七名武衛分成兩隊，十七號太極）帶著克隆體去清理溶洞，五號海鷗）則扶著阿鯊的姐姐蘇璃走向漁村——她頸間的海鷗吊墜與老婦們的完全一致，像枚無聲的通行證。
    "這裏曾是望海嶼的海外藥堂。"老婦用拐杖敲了敲溶洞入口的珊瑚浮雕，褪色的貝殼鑲嵌出一個模模糊糊的藥字，"島主當年用越藥改良金瘡膏，救死扶傷。暗河卻把這裏變成了..."她聲音哽咽，指向溶洞深處堆積的玻璃罐，裏麵泡著的不是藥材，而是帶編號的人體器官。
    羅穎穎蹲下身，用羅盤丈量溶洞結構，燭光映著她袖口露出的包紮的繃帶，還在滲出血跡："洞頂有三條通風道，直通山頂和漁港。"她掏出秦驍改良的微型發報機，天線對準嶗山方向，"泰嶽的首批物資淩晨抵達，包括三十支黑市軍火和..."她頓了頓，目光落在秦守身上，"你父親的親筆信。"
    秦守接過信時，牛皮信封上的火漆印還帶著體溫。"越南基地是泰嶽在東南亞的眼睛，"父親的字跡力透紙背，"暗河正在老撾萬象重組基因實驗室，目標是控製海外拳師。"信末附著一張泛黃的合影，年輕的秦書站在一座破落的寺廟前，身旁是穿著越南傳統服飾的武者——那人腰間掛著與阿鯊同款的魚骨刀。
    "是血鯨幫的舊盟友。"阿鯊不知何時站在身後，指尖撫過照片裏那人的刀鞘，"父親說過，當年島主與血鯨幫聯手抗敵，曾經破壞過南洋巫祝的蠱壇。"蘇璃從漁村返回，藤甲上掛著新采集的草藥，她指著照片背景的佛塔："那是萬象的塔鑾寺，以前暗河的實驗室...就在佛塔地宮。"
    溶洞基地的建設在沉默中加速。秦驍用三天時間改造了防空洞，將其變為兵器庫，貨架上泰嶽的製式匕首與阿鯊改良的魚骨鏢並列擺放；五號在訓練場用銀鏈標出八極拳的步法區域，克隆體們赤足踩在沙地上，每步都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那是秦守在矯正暗河植入的錯誤發力方式。
    第七日深夜，羅穎穎的發報機突然收到亂碼。秦守握著九節鞭衝進情報站時，看見她正對著羅盤皺眉："信號來自老撾，頻率和泰嶽的北鬥係統一致。"十七號緊隨其後，衣襟沾著從山頂截獲的監聽設備："暗河的電子戰部隊到了，他們想切斷我們與嶗山的聯係。"
    暴雨突至，溶洞外傳來機槍掃射聲。阿鯊背著蘇璃躲進兵器庫，卻在貨架深處發現暗格——裏麵藏著用油紙包著的拳譜殘頁，落款是"望海嶼駐越弟子陳阿水"。蘇璃輕撫殘頁上的海鷗圖騰，忽然想起培養艙裏的夢境："有人總在我耳邊念拳譜，原來...是祖先的聲音。"
    五號的銀鏈在地上劃出防禦圈，將襲來的雇傭兵擋在洞口。他瞥見其中一人袖口的泰嶽臂章，瞳孔驟縮："是內鬼帶來的人！"秦守的鞭影如雷，抽碎對方的狙擊槍，卻在槍托上發現熟悉的刻痕——那是泰嶽後勤主管的私人標記。
    "他們想毀掉暗河基因庫的證據！"羅穎穎在發報機前飛速敲擊，試圖向泰嶽發出警告，"萬象的實驗室裏，可能藏著能證明暗河罪行的關鍵樣本。"秦守揮鞭震落洞頂的碎石，餘光看見阿鯊正在教蘇璃使用魚骨鏢，兩人的動作如出一轍，像麵映照過去與現在的鏡子。
    黎明時分，突襲隊在碼頭集結。秦守檢查著九節鞭的鱗片，裏麵藏著泰嶽特製的爆破裝置："這次我們分兵兩路，我和羅穎穎去萬象實驗室，五號、阿鯊留守基地，十七號負責斷後。"他轉向克隆體們，看見他們後頸新紋的海浪圖騰還未結痂，"記住，你們不是實驗品，是武者。"
    蘇璃突然抓住阿鯊的手腕，將半塊貝殼塞進他掌心："地宮第三根石柱下有地道，直通湄公河。"她望著五號，銀鏈在他腕間繞了兩圈，"帶他活著回來。"五號點頭，鏈墜海鷗在晨風中輕輕晃動，像句未說出口的承諾。
    萬象塔鑾寺的佛塔在雨中顯得格外陰森。羅穎穎用羅盤定位地宮入口時，發現佛塔基座的浮雕竟刻著初代島主的八卦拳路，與吉仙港溶洞的紋路完全吻合。秦守的鞭柄敲在浮雕的"乾"位，地麵突然下陷，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階，腐肉味中夾雜著熟悉的福爾馬林氣息。
    地宮中央立著巨大的培養艙，裏麵漂浮著具與秦守形貌相同的軀體，後頸烙著"泰嶽零號"的標記。羅穎穎的袖箭劃開控製台防護網，屏幕上跳出暗河的實驗報告："提取望海嶼血脈的格鬥本能，注入秦守基因..."她聲音發顫，"他們想用我們的基因造出聽話的混血武者。"
    秦守的鞭影擊碎最近的培養艙，鋼化玻璃碎裂聲中，他看見艙底刻著一個筆跡潦草的簽名——那是被迫參與實驗的證明。遠處傳來腳步聲，暗河樓主的死士們穿著越南武者傳統服飾，手中的匕首閃著冷光。"秦守，羅穎穎今天這就是你們的埋骨之地！"他對身後的克隆體們喊道，"記住，你們的生命是暗河給的，要誓死為暗河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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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結束時，晨光從地宮裂縫中滲入。羅穎穎終於破譯了控製台的核心數據，將其上傳至泰嶽的雲端服務器。秦守望著培養艙裏逐漸消散的基因樣本，想起父親信中的話："武道的靈魂在人心裏，不在試管中。"他握緊九節鞭，鞭身與溶洞的拳譜殘頁共鳴，發出清越的鳴響。
    返回吉仙港的途中，阿鯊望著掌心的貝殼吊墜，蘇璃新刻的"歸"字還帶著濕氣。五號倚著船舷，銀鏈上串著從死士身上繳獲的泰嶽校徽，編號"079"已被磨去——那是內鬼的印記。羅穎穎調試著發報機，終於收到泰嶽的回複："北鬥陣列已啟動，海鷗巢是重要支點。"
    秦守站在船頭，望著越南海岸線與嶗山方向的雲層連成一線。九節鞭在他掌心卷起風聲，這次不是為了複仇，而是為了守護——守護吉仙港的溶洞基地，守護泰嶽武校的燈火，守護所有想掙脫暗河枷鎖的武者。
    "我們在越南紮下根，"他對身旁的羅穎穎說，"然後讓暗河知道，真正的武道傳承，是他們永遠無法摧毀的星火。"羅穎穎點頭，羅盤指針穩穩指向北方，那裏有泰嶽武校的援軍，有無數等待歸隊的武者，還有終將破曉的黎明。
    溶洞裏，老婦們正在教克隆體們刻貝殼，蘇璃的笑聲混著海浪聲傳來。五號坐在礁石上，用銀鏈修補著阿鯊的藤甲，兩人都沒說話，卻比任何時候都默契。遠處，泰嶽的補給船正披著晨光駛來，船舷上的"秦"字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這是新的開始，不是傳承的奇跡，而是一群武者用血肉之軀寫下的抗爭史詩。暗河的陰影仍在蔓延，但在越南的吉仙港，在嶗山的泰嶽武校，在所有向往光明的角落，武道的火種正在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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