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內的空氣仿佛凝固。
    羅穎穎死死盯著母親的牌位碎片，指尖掐進掌心。十年前那個雨夜，母親突然咳血不止，臨終前用簪子在她手腕刻下符咒的畫麵曆曆在目。
    "爸......"她聲音發顫，"當年娘真的是病死的？"
    羅建的手按在桃木劍上，青筋暴突。供桌燭火將他影子投在牆上，竟隱約呈現跪姿——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此刻肩背佝僂如負千鈞。
    "你娘用血飼術下卷封門時，發現了個秘密。"他劍尖挑起牌位碎片，露出底部刻的小字："雙瞳本一體"，"黑蠍眼珠被先祖強行剖成兩半，陽眼鎮於門內，陰眼......"
    秦守突然按住掌心發燙的疤痕。
    "......陰眼化作紋章，由秦家世代看守。"羅建的目光如刀刮過秦守手臂，"直到二十年前，暗河設計讓守小子你沾染陰眼殘力。"
    祠堂地麵上的血珠突然懸浮而起，在"門"前組成一幅古老壁畫：三百年前的羅家先祖手持青銅劍，將一枚泛著幽光的眼珠釘入門扉，而跪在一旁的秦氏先祖正用匕首剜出自己左眼——兩顆眼珠通過血線相連，構成完整的太極陰陽魚。
    "所以我的體內......"秦守盯著疤痕，"是陰眼的部分力量？"
    "不完全是。"羅穎穎突然扯開自己衣領，鎖骨下方赫然有個淡金色的眼形胎記若隱若現，"陽眼暴烈，需要羅家血脈調和。娘臨終前在我身上刻的，是血飼術的"鎖"。"
    她話音剛落，牆縫裏的黑霧突然暴動！無數觸須狀物質穿透牆體，直奔她鎖骨胎記而來。秦守的九節鞭與羅建的桃木劍同時斬出，雷光與血符交織成網，卻仍有幾縷黑霧突破防線——
    "嘩啦！"
    祠堂屋頂突然破碎，一道灰色身影墜入戰圈。來人身形如鶴，雙掌翻飛間寒氣四溢，竟將黑霧觸須凍成冰晶！峨眉掌門柳青煙的白袍獵獵作響，袖口暗紋卻是血色八卦圖。
    "柳青煙！"羅建劍鋒直指對方咽喉，"你還敢現身？"
    "羅兄且慢。"柳青煙指尖輕彈，一枚冰魄針釘在供桌上，針尾綴著半頁焦黃紙片，"我是來還債的。"
    紙片上赫然是血飼術下卷的殘篇！
    二十年前的畫麵通過冰魄針折射在祠堂四壁：
    年輕的柳青煙跪在暗河祭壇前，身後是數十具峨眉弟子屍體。洪天闕的斬馬刀架在她頸側，而祭壇上昏迷的少女——正是少年時的羅夫人！
    "看清楚了？"柳青煙收回冰魄針，聲音嘶啞，"當年暗河綁走你夫人，逼我以峨眉弟子精血飼養黑蠍陽眼。她為保我派傳承，自願將陽眼之力導入體內......"
    畫麵切換至山洞深處。羅夫人渾身是血地按著洞壁，壁麵浮現出與如今羅宅祠堂一模一樣的"門"。她轉頭對柳青煙說了什麽，隨後竟用發簪刺穿自己心髒！噴湧的血漿在門上形成封印，而一縷金光則遁入虛空——那就是後來出現在羅穎穎身上的胎記。
    "娘不是病死的......"羅穎穎踉蹌後退，"她是用她的命......封了門......"
    秦守一把扶住她，發現她鎖骨胎記正在變黑。更可怕的是，自己掌心傳來詭異的吸力，仿佛要將他整個人拽向那堵牆！
    "現在明白了？"柳青煙突然咳出黑冰渣，"洪天闕培養的克隆體不止紅紗女子，還有......"
    她的話被破空聲打斷。七枚冰錐從窗外射入，精準釘入她七大要穴！窗外站著個穿白色運動服的年輕人——正是先前被羅建凍斃的"峨眉弟子"，此刻卻毫發無傷地冷笑著。
    "師父還是話多。"他抬手撕下臉皮，露出布滿縫合線的真容，"洪爺說得對，舊時代的殘黨......"
    柳青煙在冰封中艱難轉頭，最後看了眼羅穎穎："血飼術下卷......在峨眉......金頂......"
    冰晶爆裂，一代宗師化作滿地冰渣。
    "嗖——"
    縫合人的冰錐剛出手，秦書的雙斧已旋轉劈至。斧刃雷光炸碎三枚冰錐，剩餘四枚被秦守的九節鞭淩空抽爆。羅建桃木劍插地，祠堂地麵浮現巨大八卦圖，將試圖靠近羅穎穎的黑霧盡數彈開。
    "你們帶穎穎走！"羅建咬破舌尖噴在劍身，"我去峨眉取......"
    "誰都別想走！"縫合人雙臂交叉，玄冰掌催動到極致。寒氣順著八卦圖紋路蔓延，竟將陣法凍住三成。他身後浮現六道身影，清一色白衣冰錐，正是暗河培養的峨眉叛徒。
    秦守將羅穎穎推到秦書身旁："爸，護好她。"
    九節鞭在他手中嗡嗡震顫，鞭身雷光由藍轉金——這是將八極拳內勁灌注兵器的殺招"震雷鞭"。縫合人冷笑，雙掌拍地激起冰牆，卻見鞭影如龍，竟在冰牆上鑽出螺旋紋路！
    "砰！"
    冰牆爆裂瞬間，秦守貼地滑鏟，八極拳"鐵山靠"撞入對方懷中。縫合人肋骨塌陷，卻詭笑著任他貼近，胸口突然射出三根冰魄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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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
    銀針截住冰魄針的聲音清脆悅耳。羅穎穎不知何時已解開腿部銀針禁製，三枚透骨釘在她指尖旋轉如風車："守哥，巽位！"
    秦守會意，九節鞭橫掃巽位。鞭風卷起供桌上的黃符，符紙沾到縫合人瞬間自燃，燒得他皮肉滋滋作響。暗河殺手們見狀齊射冰錐，卻被秦書雙斧劈出的雷電網盡數攔截。
    "乾坤倒轉！"羅建突然大喝。桃木劍引動祠堂內所有銅鈴，聲波震得冰錐紛紛墜落。他劍鋒指向縫合人，"說！洪天闕在哪？"
    "洪爺當然在......"縫合人突然咧嘴一笑，自己扯斷咽喉，"......該在的地方。"
    黑血噴濺在八卦圖上，整個陣法瞬間汙染。牆縫裏的"門"劇烈震顫，竟傳出清晰的碎裂聲！
    羅穎穎突然慘叫跪地，鎖骨胎記完全化作漆黑。更駭人的是，秦守掌心疤痕裂開，一縷金光被強行抽向牆內——
    陰眼陽眼，即將重聚！
    千鈞一發之際，羅穎穎突然撲向供桌。她抓起母親碎裂的牌位，用尖端劃開自己鎖骨！
    "穎穎！"秦守目眥欲裂。
    黑血噴湧的瞬間，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些血珠沒有落地，而是在空中組成與當年羅夫人如出一轍的封印符咒！牆內傳來淒厲尖嘯，黑霧觸須如遭烙鐵般縮回。
    "我娘用命教的......"羅穎穎臉色慘白如紙，手指卻穩如磐石地在胸口畫完最後一筆，"......血飼術不是喂食，是"交換"！"
    她染血的手突然抓住秦守手腕，將他裂開的掌心按在自己流血的鎖骨上。陰陽眼之力通過血脈交融，在兩人之間形成完整的太極圖。金光與黑霧糾纏撕扯，最終化作流星撞向牆麵——
    "轟！！"
    整麵牆坍塌殆盡，露出後麵深不見底的豎井。井底傳來齒輪轉動的巨響，仿佛某個沉眠三百年的機關被激活。
    煙塵散去後，祠堂死寂如墳。
    秦守抱起昏迷的羅穎穎，發現她鎖骨傷口竟浮現出與母親當年如出一轍的符咒。秦書撿起半塊尚未汙染的血飼術殘篇，上麵赫然是羅夫人的筆跡：
    "若吾女啟封，則持此卷赴峨眉金頂。玄冰窟內，有破局之鑰。"
    羅建擦去桃木劍上的冰渣，劍尖指向西南方："走，去會會洪天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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