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青城山後，秦守三人一路向西北疾行。
    鬼穀子贈予的青銅羅盤始終指向昆侖山脈深處，但指針卻時不時劇烈震顫，仿佛受到某種幹擾。
    "死亡穀……"羅穎穎展開地圖，指尖劃過一片被標記為紅色的區域，"傳說那裏是"地獄之門"，任何活物踏入都會莫名暴斃。"
    葉塵的機械眼閃爍著藍光："根據古籍記載，死亡穀地下磁場異常，常有雷暴天氣，但真正致命的並非天災，而是穀中某種"看不見的東西"。"
    秦守的左眼微微發燙，視野邊緣浮現出淡淡的黑色絲線——自從吸收了影武者的兵魔神碎片，他的感知能力越發敏銳，甚至能察覺到空氣中遊離的惡意。
    "守墓人不會讓我們順利通過。"他低聲道，"加快速度。"
    三日後，他們抵達死亡穀外圍。
    穀口矗立著兩座風化嚴重的石像，形似跪拜的人形，但麵部卻被刻意鑿毀。石像底座刻著一行模糊的篆文：
    "凡窺天機者，必葬於此。"
    羅穎穎的血咒之力自動凝聚成防禦屏障："有東西在看著我們。"
    秦守點頭，左眼的暗金色紋路緩緩擴散——在他的視野中，整座山穀籠罩著一層半透明的黑色薄霧，霧氣深處，隱約有無數人影晃動。
    "跟緊我。"他率先踏入穀中。
    死亡穀內的景象與外界截然不同。
    地麵覆蓋著詭異的暗紅色苔蘚，踩上去會滲出類似血液的液體。兩側岩壁上布滿蜂窩狀的孔洞，孔洞中不時傳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
    "磁場幹擾增強。"葉塵的機械臂發出滋滋雜音，"我的探測係統失靈了。"
    突然，秦守猛地拉住羅穎穎向後急退！
    "嗤——"
    他們剛才站立的地麵裂開一道細縫，三根骨刺閃電般刺出！若不是秦守提前預警，這些骨刺會直接貫穿腳掌。
    "什麽東西？"羅穎穎的血咒長鞭橫掃而過，卻隻擊中空氣。
    秦守左眼鎖定地麵："地下有活物，速度極快。"
    話音未落，四周地麵同時裂開，數十根骨刺如暴雨般射來！
    "鏘！"
    秦守的兼愛之力化作劍刃風暴，將骨刺盡數斬斷。斷裂的骨刺落地後竟像活蛇般扭動，迅速鑽回地下。
    葉塵突然指向遠處："那裏！"
    百米外的岩壁上，一個黑影正以違背物理規律的方式垂直奔跑！它沒有五官，四肢異常纖細，胸腔部位嵌著一塊熟悉的血色晶石。
    "第二隻影武者……不，是進化體。"秦守的左眼刺痛，"它體內有三塊兵魔神碎片！"
    黑影突然靜止，轉頭"看"向三人——盡管沒有眼睛，但秦守能感覺到某種冰冷的審視。
    下一秒，黑影憑空消失！
    "上麵！"
    秦守揮劍上挑，與從天而降的利爪相撞，火花四濺。影武者的力量遠超預期，這一擊震得他虎口開裂。
    更可怕的是，交手瞬間，秦守左眼中的黑線突然暴增，視野中竟浮現出重影——他看到了兩個影武者！
    "小心幻象！"他大喊。
    羅穎穎的血咒長鞭卷住左側襲來的影武者，卻直接穿透而過——是虛影！真正的攻擊來自右側，利爪直取她的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葉塵的機械臂變形為盾牌擋下這一擊，金屬表麵頓時被腐蝕出蛛網般的裂痕。
    "它的攻擊附帶侵蝕效果！"葉塵急速後撤，"不能硬接！"
    秦守閉眼再睜開，左眼完全轉為暗金色，終於看破虛實——影武者能在實體與能量態間自由轉換，普通攻擊根本無效。
    "給我三秒。"他低聲道。
    羅穎穎會意，血咒之力爆發，長鞭化作數百道紅色絲線交織成網，暫時困住影武者。葉塵則激活所有武器係統，火力全開掩護。
    秦守的左眼鎖定影武者胸口的晶石，暗金光芒如流水般蔓延至劍身——這是鬼穀子傳授的"凝神"技巧，能將黑瞳之力短暫具現化。
    "破！"
    劍光如電，精準刺入晶石！
    影武者發出非人的尖嘯，身體劇烈扭曲，三塊黑色碎片被強行抽出。秦守左眼一熱，碎片再次被吸收，這次帶來的衝擊遠超以往——
    他看到了青銅王座上的黑袍人緩緩抬頭，與自己四目相對。
    "噗！"
    一口黑血噴出，秦守跪倒在地，左眼完全被黑色占據，連瞳孔的金芒都幾乎熄滅。
    "秦守！"羅穎穎扶住他，卻發現他的皮膚正在變得冰涼，"你的體溫……"
    葉塵突然警報道："磁場異變！快離開這裏！"
    整個死亡穀開始震動，那些蜂窩狀的岩壁孔洞中，無數黑影如潮水般湧出！
    "背他走！"
    羅穎穎背起昏迷的秦守，與葉塵衝向山穀深處。身後的黑影窮追不舍，更可怕的是，地麵開始滲出黑色黏液，任何接觸到的物體都會迅速腐化。
    "前麵有光！"
    死亡穀盡頭竟是一片鏡麵般的湖泊，湖水清澈見底，湖心矗立著一座青銅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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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塵掃描後驚呼："湖水密度異常，不是水，是液態金屬！"
    追兵已至，別無選擇。
    "跳！"
    三人躍入湖中，預料中的灼燒感並未出現——液態金屬自動分開，形成一條通往祭壇的通道。
    黑影們在湖邊焦躁徘徊，卻不敢踏入半步。
    祭壇中央，懸浮著一麵等身高的青銅古鏡。鏡框雕刻著繁複的星圖，鏡麵卻模糊不清，仿佛蒙著霧氣。
    "這就是……本我鏡？"羅穎穎輕輕放下秦守。
    葉塵試圖靠近，卻被無形屏障彈開："有認主機製。"
    秦守此時突然睜開眼——左眼漆黑如墨，右眼卻泛起暗金光芒。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徑直走向古鏡。
    "別過去！"羅穎穎想拉住他，卻被一股柔和力量推開，"秦守！清醒點！"
    秦守仿佛聽不見外界聲音。當他站在鏡前，模糊的鏡麵突然清晰——
    鏡中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個坐在青銅王座上的黑袍人！
    黑袍人緩緩抬頭，露出與秦守一模一樣的臉，唯獨雙眼全是深邃的黑色。
    "終於見麵了。"鏡中人開口，聲音直接在秦守腦海響起，"另一個"我"。"
    鏡中世界。
    秦守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青銅宮殿內，四周牆壁上鑲嵌著無數眼球狀的晶體，正隨著他的呼吸明滅。
    黑袍人——或者說，另一個秦守——仍坐在王座上，指尖輕叩扶手："三百年來，你是第一個走到這一步的"容器"。"
    "容器？"秦守的左眼微微刺痛。
    "黑瞳從來不是天賦，而是烙印。"黑袍人微笑，"每一代黑瞳擁有者，都是為"彼界之主"準備的軀殼。"
    他抬手一揮，宮殿穹頂突然透明，露出上方的景象——
    血色天空下，數以萬計的青銅傀儡正在組裝一具頂天立地的巨型兵魔神。而在它們上方，懸浮著一隻巨大的黑色眼球，瞳孔中映出的正是秦守的臉！
    "看，我們的本體多美啊。"黑袍人陶醉道，"隻差最後一步，祂就能通過你的眼睛降臨現世。"
    秦守握緊拳頭："鬼穀子也是……"
    "那個懦夫？"黑袍人嗤笑，"他挖掉了自己的黑瞳，卻不知印記早已深入靈魂。"
    宮殿突然震動，黑袍人臉色微變："你的小女友在幹擾儀式。"
    現實世界中，羅穎穎正將血咒之力瘋狂注入本我鏡。鏡麵開始龜裂，隱約能聽到兩個秦守的對話。
    "沒用的。"葉塵試圖分析鏡麵結構，"這是維度屏障，常規力量……等等！"
    他突然發現祭壇底部刻著一行小字：
    "鏡非鏡，我非我，破執方見真如。"
    羅穎穎福至心靈，猛地咬破手指，將血滴在鏡框的星圖某處："秦守！記住你是誰！"
    鮮血接觸星圖的瞬間，整座祭壇大放光明！
    鏡中世界開始崩塌。
    "你以為這就結束了？"黑袍人身體逐漸透明，"記住，每次使用黑瞳，你都離"我們"更近一步……"
    秦守的左眼突然劇痛，無數記憶碎片湧入——
    六歲時左眼莫名劇痛的夜晚；師父臨終前欲言又止的表情；七星議會實驗室裏那些與自己容貌相似的屍體……
    "啊——！"
    現實中的秦守抱頭跪地，左眼的黑色如潮水般退去，重新露出暗金底色。本我鏡"哢嚓"一聲裂成兩半，從中浮出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眼球。
    眼球自動飛入秦守左眼，與黑瞳完美融合！
    刹那間，所有痛楚消失，視野前所未有的清晰。秦守看到自己體內流動的兩種能量——金色的兼愛之力與黑色的彼界之力，此刻正被一縷水晶般的絲線分隔，互不侵犯。
    "這是……"
    "本我之錨。"葉塵讀取著突然出現在數據庫中的古老信息，"墨家祖師用自身左眼煉製的至寶，能鎮壓黑瞳反噬。"
    羅穎穎虛脫般坐倒在地："你剛才差點……"
    秦守扶起她，左眼的水晶光澤緩緩隱去："我看到了真相。黑瞳確實是通道，但鑰匙始終在人心中。"
    他望向湖對岸——那些黑影不知何時已退散一空，死亡穀恢複了詭異的寧靜。
    "守墓人暫時撤退了。"葉塵調整著受損的機械臂，"但他們一定會卷土重來。"
    秦守點頭，從祭壇底部取出一塊青銅板，上麵刻著昆侖山脈的立體地圖，某處地下洞穴被特別標注。
    "墨家祖師的閉關地。"他輕撫左眼，"那裏有最後的答案。"
    六）暗湧將至
    離開死亡穀時，天色已暗。
    三人在岩壁下休整。葉塵修複著機械臂，羅穎穎處理著傷口，秦守則靜靜凝視篝火。
    "接下來去哪？"羅穎穎遞來水囊。
    秦守指向地圖上的標記："龍淵，昆侖地心最深處。"
    他頓了頓："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完全掌控黑瞳的力量。剛才在鏡中，我看到了運用之法。"
    葉塵好奇道："什麽方法？"
    "情緒。"秦守的左眼映著火光，"兼愛之力源於守護之心，彼界之力源於吞噬之欲，而本我之錨能讓我在兩者間保持平衡。"
    他忽然握住羅穎穎的手："接下來可能會很痛苦，如果我再次失控……"
    "我會打醒你。"羅穎穎反握住他，血咒之力溫暖如初，"就像在青城山那樣。"
    深夜，秦守獨自坐在崖邊，左眼凝視著星空。
    他能感覺到——某個龐大的意識正在蘇醒。死亡穀的遭遇不是結束，而是更大風暴的前奏。
    黑袍人的話猶在耳邊：
    "每次使用黑瞳，你都離"我們"更近一步。"
    但此刻，他的左眼不再刺痛。本我之錨在瞳孔深處緩緩旋轉，如同一顆永不墜落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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