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過！借過！"
    韓信弓著腰，脖子上青筋暴起，懷裏那摞竹簡堆得比他個頭還高，活像背著座移動書山。
    他鉚足勁用肩膀撞開營帳木門，"嘩啦"一聲，竹片如決堤洪水傾瀉而出，雕花案幾被砸得吱呀作響，連樊噲腳邊都落了半截密密麻麻的竹簡，差點絆倒這位壯漢。
    蕭何正埋頭撥弄算盤，被這陣仗驚得眼鏡滑到鼻尖：
    "韓總監，您這是要開竹簡批發市場？"
    "批什麽發！"
    韓信一把扯出最上頭的竹簡，"唰"地甩在桌上，竹片險些抽到張良的臉，
    "看看劉邦這老小子給的合同！競業禁止條款八百條，死後投胎當豬都不行！"
    他氣得連拍桌子，震得"不得從事養豬業"幾個字簌簌掉渣，
    "我要是下輩子變豬，是不是還得給劉邦當寵物？"
    樊噲抄起殺豬刀晃了晃，刀刃寒光一閃：
    "這厚度，夠我切二十斤臊子麵！"
    話音未落，"哢嚓"一聲，刀鋒削過竹簡，碎渣像雪花般飛揚，"養豬業"那行字瞬間消失不見。
    他舔了舔嘴唇，
    "要我說，直接把這些破竹片煮了，還能熬鍋高湯。"
    角落裏傳來"哢嗒哢嗒"的聲響，韓母戴著老花鏡，銀針在竹簡間穿梭如飛。
    韓信急得直跺腳：
    "娘！那是期權行權細則，不是縫護膝的布料！"
    "傻小子，竹片串起來能當鎧甲使。"
    韓母頭也不抬，指尖翻飛間，絲線竟在竹簡上織出鎖子甲的紋路，
    "條款再刁鑽，多縫幾層就能擋住。你看，這針眼穿得比劉邦的心眼還密。"
    "可這寫著"戰功得董事會認證"！"
    韓信抓著頭發直轉圈，
    "到時候劉邦說不算就不算，咱們不白幹了？"
    韓母往甲片縫隙塞了團棉花：
    "棉花軟和，能緩衝。再硬的條款，總能找到空子鑽。"
    說著，她神秘兮兮地眨眼，
    "你娘我醃了半輩子鹹菜，還能鬥不過幾張破竹片？等會兒我用醃菜水泡泡，指不定能泡出點隱藏條款。"
    篝火劈啪作響，火星子直往上竄。劉邦啃著油汪汪的烤狗腿，油漬糊了半張臉：
    "這條"績效跟降雨量掛鉤"是搞哪出？打仗還得看老天爺臉色？難不成下雨天我還得給你發補貼？"
    蕭何把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算珠蹦得老高：
    "可不嘛！以後韓將軍出兵，得先找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要是碰上個大旱天，估計連軍餉都得打五折。"
    張良突然一腳踢翻烤架，炭火"嘩啦"灑在沙地上，蜿蜒的痕跡竟和竹簡條款一模一樣：
    "看這行小字——"最終解釋權歸董事會所有"！"火星"嗖"地竄到韓信衣擺，"滋啦"燒出個焦黑的"冤"字。
    "好啊劉邦！"韓信跳起來拍大腿，"
    合著我賣命打仗，解釋權全在你嘴裏？
    哪天你說"月亮是方的"，我們還得跟著喊"有理"？"
    夜色中，燈籠光暈搖曳。
    虞姬提著紅紗燈籠款步而來，指尖胭脂鮮豔欲滴：
    "韓將軍，借個火？"
    她在竹簡上輕輕勾畫，
    "這條"不許跟楚軍將領對視"...是項郎定的規矩？不過依我看，項郎怕是自己想看美人，才立了這規矩。"
    韓信湊近一瞧，突然發現胭脂下滲出層絹布。
    虞姬用簪子挑起，夾層裏的字慢慢浮現：
    "實則監視範增假發動向！"
    絹布角落，還繡著個歪歪扭扭的劉邦私印。
    "劉季你個老狐狸！"
    韓信氣得跳腳，
    "拿我當免費監控！"
    虞姬掩嘴輕笑：
    "韓將軍莫氣，項郎的冰鑒裏，還藏著您送的螞蟻工坊呢。說不定哪天，這些小螞蟻能幫您咬斷這難纏的合同。"
    "劈裏啪啦！"
    蕭何麵前十八架算盤突然集體崩弦，算珠像子彈似的射向韓信。
    蕭何擦著冷汗，眼鏡片都起了白霧：
    "算出來了！韓將軍得打滿三百六十五場勝仗，才能兌現期權！也就是說，您得一年365天，天天打仗，比老黃牛還辛苦。"
    "當我是過年包餃子機器？"
    韓信拔劍一揮，寒光閃過，算珠碎成兩半。
    落地的珠子竟排成個笑臉，氣得他直跺腳。
    樊噲笑得滿地打滾：
    "哈哈！邦哥說打贏了，每人發十斤餃子餡！不過依我看，韓將軍打完仗，怕是連包餃子的力氣都沒了。"
    "讓讓！秘製條款來嘍！"
    曹寡婦扛著鹵肉桶擠進來，掀開蓋子，熱氣裹著肉香撲麵而來。
    她抄起木勺，"嘩啦"把滾燙的狗肉湯潑在竹簡上。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油花暈開的地方，顯出一行小字：
    "乙方每日需誇甲方帥過潘安"。
    韓信氣得劍尖直抖：
    "劉邦！你想聽彩虹屁直說，搞這麽多彎彎繞！"
    劉邦啃著蹄髈，含糊不清：
    "這...這是子房說的企業文化...說什麽能提升團隊凝聚力。"
    曹寡婦咧嘴一笑：
    "要我說，下次我在狗肉湯裏加點瀉藥，看他還敢不敢亂定條款！"
    "信兒！快過來看！"
    韓母突然舉起竹簡對著燭火。
    火光穿透竹片，竟映出層透明絲絹，上麵寫著：
    "被罵滿三百次，可換精神損失費股份"。
    蕭何的毛筆"啪嗒"掉在地上，臉色煞白：
    "這...這是我偷偷加的私貨...我看韓將軍平時被罵得太慘了..."
    "老蕭！你吃裏扒外！"
    劉邦跳起來，差點掀翻酒壇。
    韓信卻突然仰天大笑，抓起竹簡拋向夜空：
    "成交！"
    竹簡落地"哢嚓"裂開，夾層金箔露了出來。
    月光下，金箔上的字慢慢顯現：
    "誇劉邦一次，抵半次戰功"。
    還沒等眾人看清，一陣風卷著狗油吹來，字跡瞬間暈染成一片模糊，隻留下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肉香和眾人的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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