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哥！項家那幫孫子要搶咱狗肉秘方！"
    樊噲踹開草席門簾，殺豬刀上還掛著油亮的鹵汁，刀刃在油燈下泛著暗紅，
    "昨兒個看見他們在村口量地，說是要建中央廚房！"
    蕭何從三摞竹簡後探出腦袋，鏡片被蒸汽蒙得發白：
    "昨夜他們用八百裏加急送來這個——"
    抖開的絹布上，血紅大印像灘凝固的血，
    "上麵寫著"供應鏈全麵升級"，要把屠狗場、鹵料田全換成他們的人！"
    劉邦正蹲在灶台前添柴火，火星子劈裏啪啦往他打著補丁的褲腿上蹦：
    "急啥？咱狗肉攤開了二十年，還怕他們搶鍋鏟？"
    說著舀起半勺老湯，油花裏浮著半片發黃的狗骨，
    "當年在芒碭山，這鍋湯連蛇都饞得直吐信子。"
    "這回不一樣！"
    韓信攥著刻滿二維碼的竹片衝進來，
    "他們要給每隻狗戴定位環，連鹵料配比都得上傳雲端！以後咱們賣狗肉，得先給項家交狗頭稅！"
    祠堂油燈忽明忽暗，曹寡婦"哐當"一聲把剁肉刀拍在祖宗牌位前，震得香灰簌簌往下掉：
    "當年咱在芒碭山啃樹皮時，項家人還在喝奶呢！現在想搶飯碗？門兒都沒有！"
    供桌上，二十年前的老湯甕結著黑亮的油膏，甕口插著的竹簽都被湯汁泡得發亮。
    蕭何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
    "他們派來五個賬房先生，說要查我們給狗喂的粟米賬。"
    話音未落，牌位後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韓母頂著滿頭麵粉鑽出來，懷裏抱著織布機梭子：
    "查賬？讓他們查這個！"
    掀開布滿補丁的機杼，底下密密麻麻擺著小布袋，每袋都裝著撮狗毛。
    "這是每隻狗後腿第三撮毛的dna數據，"
    韓母顫巍巍抽出一縷灰毛，
    "當年阿信他爹被瘋狗咬，就是靠這毛找到源頭的！項家想造假？先過了這些狗毛關！"
    她布滿皺紋的手指在布袋間輕點，活像在撥弄算盤珠子。
    天剛蒙蒙亮，項家稽查隊舉著青銅秤，穿著繡著"楚商總局"的黑袍圍住攤位。
    曹寡婦正哼著小曲往鍋裏倒幹辣椒，辣氣混著肉香飄得老遠：
    "幾位來得巧，新研發的麻椒狗鞭湯——大補！"
    她舀起半勺紅湯晃了晃，油花裏的花椒粒跟著翻滾，嗆得領頭稽查官直打噴嚏。
    "這湯裏加了二十八味藥材，"
    樊噲舉著半人高的藥杵亂揮，藥杵上還沾著昨天熬的膏藥，
    "按我們沛縣規矩，想查配方得先喝完三碗！"
    說著"咚"地把藥杵砸在砧板上，震得旁邊竹簡嘩啦啦掉進鹵鍋，濺起的湯汁在稽查隊官服上燙出斑點。
    躲在人群裏的張良突然扯開嗓子喊：
    "快看！項家稽查偷喝老湯！"
    眾人齊刷刷轉頭，隻見領頭的稽查官捧著碗手抖如篩糠，嘴角還沾著半片桂皮。
    ——碗底沉著個用狗骨頭雕的竊聽器，正閃著微弱紅光。
    "誣陷！這是......"
    稽查官話沒說完，曹寡婦一把揪住他衣領：
    "喝都喝了，按規矩得付十兩銀子湯藥費！"
    圍觀百姓跟著起哄，稽查隊灰溜溜抱頭鼠竄。
    曬穀場上，韓母把織布機架在石磨旁，月光透過三千根絲線織成星圖。
    "這是咱家祖傳的二十八宿鹵料方，當年黃帝戰蚩尤時......"
    "娘！說重點！"
    韓信急得直搓火石，火星子濺到他草鞋上。
    "急啥？"
    老太太慢悠悠抽出一根發亮的絲線，
    "北鬥第七星對著狗尾巴草，三伏天采的才入味。"
    話音未落，夜梟突然驚飛，三架項家無人機閃著綠光俯衝下來。
    "接著！"
    曹寡婦甩出醃菜壇子，韓信一個翻滾接住——壇底黏著半塊發黴的狗餅，餅上還留著牙印。
    蕭何突然一拍腦門大笑：
    "有了！按《漢律》第二百八十六條，陳年老賬能抵固定資產！這狗餅可是劉邦十年前賒賬的憑證！"
    劉邦撓著腦袋：
    "我啥時候......"
    話沒說完就被呂雉瞪了一眼：
    "當年你賭錢輸光，拿這餅抵了三十文酒錢！"
    怡紅院裏琵琶聲叮咚，混著若有若無的摩斯密碼節奏。
    虞姬對著銅鏡描眉，指尖胭脂在鏡麵畫出個箭頭：
    "項郎要的鹵料單在妝奩夾層。"
    銅鏡忽地映出韓信翻窗的身影，她頭也不回：
    "小心第三格抽屜有機關！"
    韓信摸到個雕花漆盒，打開一看，十二枚玉扣整齊排列，每枚都刻著項家供應鏈的漏洞坐標。
    最底下壓著片褪色紅綢，繡著少年項羽的字跡：
    "姬妹親嚐，此肉甚美。"
    "告訴劉季，"
    虞姬突然撥出個刺耳高音，琵琶弦應聲而斷，
    "他欠我的三十碗餛飩該還了。"
    斷弦在夜色裏彈出道銀亮的拋物線，正巧纏住一架偷聽的無人機，
    "順便帶句話——項家的冷鏈車，刹車油該換換了。"
    三天後，項家代表帶著二十個壯漢圍住老湯鍋。
    掀開鍋蓋那刻，兩千斤重的青銅鼎突然噴出七彩濃煙，混著二十年老湯的酸香、辣味和藥材味。
    劉邦舉著蒲扇亂揮：
    "小心！這是用老湯垢煉的護鼎神煙！聞多了會夢見被群狗追著咬！"
    煙霧中浮現出全息投影：
    韓母年輕時抱著陶罐挨家送肉，繈褓裏的韓信正啃著狗骨頭磨牙；
    曹寡婦在早市上和城管鬥智鬥勇；
    樊噲殺豬時濺起的豬血染紅了半邊天......
    最後畫麵定格在沛縣百姓聯名血書——"寧舍金銀不舍老湯"，每個血指印都暈開成狗頭的形狀。
    "撤！快撤！"
    項家代表踩著被鹵汁打滑的草鞋連滾帶爬，身後曹寡婦掄起大勺敲著鼎沿唱起童謠：
    "狗肉香，狗肉妙，項家人來了跑不掉......"
    夜風裹著肉香飄過曬穀場，韓母的織布機仍在嗡嗡作響。
    最新織出的絹布上，二十八顆星星連成咧開的狗嘴，旁邊繡著劉邦歪歪扭扭的批注：
    "此乃天意"，
    還畫了個流著口水的狗頭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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