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陳年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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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交!”
    五萬円雖說不多,但也不算少,相當於他卡裏三分之一的積蓄,對於伏見鹿來說不亞於雪中送炭。
    見他答應的這麽幹脆,源玉子反而想反悔了。她倒不是心疼錢,隻是覺得伏見鹿不值這個價。
    後者幹了十幾年的律師,都不需要對方開口,隻要看表情就知道對方想賴賬。
    他眯起眼睛,低頭質問道:“你該不會覺得我不值這個價吧?”
    源玉子大驚失色,就差把‘你是怎麽知道的’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確實,你有那麽出色的推理能力,再加上川合保駕護航,好像沒有我的用武之地啊!”伏見鹿攤開雙手,搖頭歎息道:“是不是覺得花五萬円買個安心很不值?”
    “呃,唔,這……”
    源玉子目光遊移,雙手食指對戳,不敢與之對視。
    她確實就是這麽想的。
    “那麽,我給你一條免費的忠告吧,”伏見鹿順勢抽腿,後退了一步,“如果真的存在「殺人案件」,那至少也是十至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就算你是福爾摩斯轉世,也不可能將凶手繩之以法。”
    “欸?你是怎麽知道的?”源玉子一愣。
    “動動你那聰明的小腦瓜,自己去推理吧!反正我隻是一個不值五萬円的吉祥物,”伏見鹿又打了個哈欠,他已經連續熬了兩個晚上,眼下困得快要升仙了:“再見,我要回去睡覺了。”
    “等等!”
    源玉子又是一個飛撲,試圖抱住他的小腿。
    這一次伏見鹿早有防備,他後撤步避開,讓源玉子撲了個空。
    “說清楚再走啊!完全沒有任何線索,你為什麽能斷定殺人案件是十多年前發生的?”
    源玉子追了上去,為了求得一個答案死纏爛打。
    伏見鹿揮了揮手,邊走邊不耐煩的說道:“我又不是你的搭檔,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順帶一提,現在雇傭費漲價到十萬円了。”
    源玉子雙手握拳,氣得腮幫子鼓了起來。
    按照推理小說的設定,伏見鹿應該是愚蠢的助手,而她則是聰明絕頂的偵探。每到關鍵時刻,她靈光一閃,發現了案件中的突破口,然後伏見鹿就屁顛屁顛的問‘為什麽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等到她說出精彩的推理過程,伏見鹿就鼓掌讚歎說‘完全沒想到啊’、‘真是精妙完美的推理’……
    沒錯,她花五萬円就是為了讓伏見鹿當氣氛組!
    偵探在推理的時候,如果沒有無知者反襯、沒有愚蠢助手的讚歎,那就完全沒有解密後的爽快感啊!
    眼下已經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了,而是尊嚴問題!如果她付了這筆錢,就等於自己在花錢求問伏見鹿,變相承認了自己的無知!
    ——身為未來的名偵探、名警部,她源玉子絕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
    “就算你不說,我自己也能推理出來!”源玉子不甘示弱。
    “啊是嗎,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
    伏見鹿推開辦公室門,臨走前又打了個哈欠,提醒道:“你倆走時別忘了鎖門。”
    等他走後,源玉子才意識到黑漆漆的辦公室裏隻剩自己一個人,於是慌忙去女廁所找川合。
    後者剛尿完,正在洗手。
    源玉子跟在她身後,轉述了伏見鹿的忠告,隨後詢問道:“川合,你怎麽看?”
    “光憑一張紙,能看出什麽來?”川合甩了甩手,說道:“況且,我隻擅長出題,不擅長推理啊。”
    見源玉子一臉受挫,川合便安慰道:“也許伏見同學隻是猜測,不一定是推理得出的結論……”
    “就算是猜測,也該有根據吧?”源玉子咬著自己的大拇指,“我到底忽視了什麽線索?伏見同學又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等到兩人翻窗戶回寢室,源玉子躺在床上,還在翻來覆去地想這個問題。
    為什麽是十到十五年?
    這個時間段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嗎?
    那張紙明顯是新的,不可能存儲了十幾年還沒有發黃變色……所以到底是為什麽?
    源玉子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
    在半夢半醒間,她忽然靈光一閃,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我明白了!”
    難怪伏見同學會說她不可能將凶手繩之以法……
    源玉子心中振奮,她已經看破了伏見鹿的猜測根據——沒錯,這就是基於猜測得出的結論,對於源玉子來說,這根本就不算是推理!
    鬧鍾忽然響了,窗簾縫隙灑下晨曦,朦朧的光柱落在地麵上。
    “欸?天怎麽亮了……”
    不過天亮了也好,源玉子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戳破伏見鹿拙劣的推測了!
    她草草洗漱了一番,換好衣服,去操場進行日常檢閱。
    因為個子比較矮,所以源玉子一向是站在前排。她很想回過頭,看看伏見鹿的表情。可惜教官在前麵盯著,她沒膽子亂動。
    直至上肖像繪畫課的時候,源玉子才有機會跟伏見鹿搭上話。
    在眾目睽睽下,她拿著畫板,悄悄挪動椅子,坐到伏見鹿身旁。
    一眾男學員們咬牙切齒,嫉妒得摁斷了鉛筆頭。
    警察學校本就男女比例失衡,一個班裏隻有一兩個女生都是家常便飯。在狼多肉少的情況下,本就高顏值的源玉子自然多了一層光環加持。像她這種弱勢萌妹,在昭和風氣橫行的警察學校,就像是兔子入了狼窩。
    可源玉子對此並無自覺。
    “哼哼,早上好啊,伏見同學。”她一臉得意地打招呼。
    伏見鹿將或敵視或嫉妒的目光盡收眼底,他漫不經心的回道:“早啊。”
    “嘛,關於那封匿名信,我有了新的想法。”源玉子壓低聲音,用畫板遮住臉,以防其它學員偷聽。
    “哦。”伏見鹿用鉛筆在白紙上排線。
    哦?哦是什麽意思?源玉子撅著嘴巴,繼續說道:“你難道就沒有什麽想問的嗎?”
    “沒有。”伏見鹿瞥了她一眼。
    這家夥從檢閱起就在臉上寫著「快來問我」四個字,簡直太好懂了。
    源玉子憋不住了,就算伏見鹿不問,她也要說出來。
    “十至十五年是追訴期的時間,對吧?”
    她目光炯炯,仰頭盯著伏見鹿的眼睛:“你猜測案件已經過了追訴期,所以才會說「不可能將凶手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