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妻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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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氏離府後,薛玉琅到薛濤那鬧了幾回,薛濤直接將她趕出了書房,她又去找了薛老夫人,可這次無論撒嬌還是撒潑都不靈驗了,薛老夫人就隻有一句話:你爹沒冤枉你娘,也沒趕她出門,她自己要走的與任何人都無關。
薛玉琅哭著去找薛青鬆,薛青鬆正在屋子裏練字,薛玉琅抱怨道:“大哥,母親都離府了,你怎麽一點都不著急?”
薛青鬆手下的筆不停,道:“這是爹和母親之間的事,咱們插不了手。”
“萬一娘不回來了怎麽辦?”
薛青鬆安慰她道:“不可能的,過幾日母親就會回來了。”
薛青鬆不是薛玉琅,早在母親剛剛離府他就找泰叔問過事情的經過了,他知道瑞國公府如今是個什麽光景,也知道母親暗中一直接濟那個沒用的舅舅,這事是母親沒理。
“爹爹現在但凡回府就待在秋意院,連玉瓊都搬了過去,定是那位吳姨娘鬧的!”薛玉琅咬牙切齒,猛然站起來道:“我找她去!”
薛青鬆放下筆,按住妹妹的肩膀,冷著臉道:“你別去惹事!”
“可是……”
薛青鬆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給薛玉琅聽,薛玉琅也沒想到事情竟是這個樣子,她喃喃地道:“母親怎麽這麽傻,舅舅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還有什麽好接濟的!”
“那畢竟是母親的娘家,她也不好就這樣丟開眼不見為淨。”
“這其中跟吳姨娘也脫不了幹係,爹這麽多年都沒說什麽,怎麽去了一趟秋意院就變樣了?想不到吳姨娘看著老實巴交,實際也是個狐狸精!”薛玉琅恨恨地道。
“住口!”薛青鬆嗬斥道,“你一個閨閣女兒說的都是些什麽話!無論如何,她都是爹的妾室,即便你看她不順眼也不能在人前詆毀她,不管是張姨娘還是吳姨娘,都不是你能斥罵的,若是叫外人聽去以後哪家還敢娶你?”
薛玉琅咬住唇不說話,手指不住地絞著巾帕。
薛青鬆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心裏一軟,放緩了聲音,“你聽大哥的話,回院子裏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不要生事,過幾日母親就會回來的。”
“嗯。”玉琅乖乖地應了一聲。
衛氏自離府回了娘家,沒兩天就招來了弟媳的白眼和冷嘲熱諷,“姐姐啊,你看咱們府上如今日子艱難,下人都不夠用的,你回來住一兩晚還能伺候,住長了可遭不住啊。”
衛氏怒道,“這是我家,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跟我說話!”
楊氏諷笑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家中已經沒了二老,哪有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常住的,說出去會被笑話的,我也是為姐姐著想。”
衛氏簡直要被氣死了,譚媽媽也看不下去了,怒懟道:“國公夫人摸摸自己的良心,這些年要不是我們夫人時常接濟,隻怕這瑞國公府早就倒了,國公夫人哪裏還有力氣站在這裏……”
“啪!”地一聲脆響,楊氏上前就給了譚媽媽一個響亮的耳光,“主子說話有奴才插嘴的份麽?你是哪家教出來的奴才,這般沒有規矩!”
衛氏和譚媽媽都被震住了,譚媽媽在國公府就伺候衛氏,跟著她陪嫁到侯府十幾年,哪裏受過這種委屈?衛氏拉著譚媽媽就走,放話給楊氏,“你等著,國公爺回來有你好看!”
衛氏眼淚都氣出了,走路的腳步淩亂,她這是做了什麽孽,在夫家被欺負,回到娘家還要被欺負!譚媽媽扶著她苦口婆心地道:“夫人,咱們還是回侯府吧,跟侯爺認個錯,您還是尊貴的侯府夫人,何必在這裏受氣呢?”
“這裏還輪不到那個賤人做主!”衛氏看了看譚媽媽臉上的紅印子,心疼地道:“你服侍了我一輩子,阿暄也是你看著長大的,等阿暄回來我一定讓他給你做主!”
“我的小姐啊!”譚媽媽拉住她,一跺腳道:“難道你到現在還沒能看清麽?”
從她出嫁,譚媽媽就不再叫她小姐了,這個久違的稱呼讓衛氏愣了愣神,譚媽媽急道:“現在的國公府已經不是從前的國公府了,老國公爺去後,你看看這裏都成了什麽樣子,若是暄少爺能做主,國公府就不是如今這模樣了!”
衛氏腳一軟,差點摔倒在地,用巾帕掩麵痛哭,她不是不清楚,隻是不願意相信。
這是她的娘家,她寧願得罪夫家也要扶持的娘家,如今就是這麽回報她的。譚媽媽說得對,即便阿暄回來也不會為她做主,若不是他的授意,楊氏哪有膽子來趕她走。
譚媽媽低下身來抱住她,心疼地道:“小姐,回侯府吧,這裏已經不是你的家了。在侯府裏不管如何,您與侯爺是相敬如賓的夫妻,有兒有女,將來鬆哥兒有出息了,琅姐兒也嫁了好人家,您還怕沒有好日子過嗎?何必要顧念著國公府,巴巴地養著這兩個白眼狼呢?”
衛氏抹了眼淚,借著譚媽媽的手臂站了起來,“好,明日就走,以後我與國公府就算是斷了。”
譚媽媽點了點頭,歎道:“這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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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秋意院裏,薛濤正在考校玉瓊的功課,驚喜地發現這個被他忽略的女兒竟然這麽聰慧,不僅能把夫子教的書本背得滾瓜爛熟,甚至還能融會貫通舉一反三。
下人擺好了飯菜,吳氏一邊擺碗筷一邊溫柔地笑道:“侯爺,該用飯了。”
“侯爺喜歡吃這個。”
“爹爹喜歡吃這個。”
吳氏和玉瓊同時夾了一塊燉羊肉放入薛濤的碗中,母女倆相視一笑,那一刻薛濤感受到了尋常百姓家才有的溫情。
他忽然想起了另一個女兒,沒有母親庇佑,也不能和父親相認的女兒。
飯後,他獨自一人去了落梅院。
院子裏冷清清的,竟然一個值夜的人都沒有,屋裏的窗子打開著,那個叫茯苓的小丫頭正在爐子上燒茶。屋內沒有書桌,隻有一張圓桌,宜夏坐在桌前,就著燈燭看書。屋內很安靜,隻有爐子裏的炭火不時爆開一點火星子的聲音。
說實話,之前宜夏的母親長什麽模樣在薛濤腦海裏已經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如今看著這樣安靜的宜夏,他一下子回憶起了當年宜夏母親在山間茅屋裏給他製藥的情景,她也是這般專注,燭火下的臉透著清秀和溫柔。
突如其來的愧疚讓薛濤不敢上前,隻能這麽靜靜地站在屋外看了宜夏許久。
接著他又去了佛堂,已經許久沒去看過張氏了,出乎意料的是佛堂裏竟然有兩個人的聲音。
其中一個是伺候張氏的劉媽媽,她低聲道:“姨娘慢些吃,別噎著。”
張氏嘴裏似乎塞滿了東西,聲音有些含糊,“要吃一個月的素,那我都成什麽了?衛氏那個毒婦,一天到晚盡想著怎麽虐待我,餓得我麵黃肌瘦的哪裏還能得侯爺歡心,這回好了,她得了報應我就安心了。”
“姨娘在這安心些,榆哥兒也大好了,這兩日都能出來走走了,一個月過去您就能回錦繡園了。”
“聽說這些時日侯爺都去吳氏那了?”張氏這話問得醋意十足。
“吳氏哪能跟您比?你天姿國色,吳氏這些年被大夫人磋磨得夠苦,看起來比您老二十歲都不止。”
“若不是老娘長得好,得了侯爺的寵愛和庇護,還不是跟吳氏一樣的結果,且讓她得意幾日。”張氏咽下了嘴裏的東西,有了精神越發口無遮攔,道:“若不是我那兒子不爭氣,老娘哪用得著以色事人,當年想著能入侯府做個妾也好過在教坊司裏賣笑,誰知這侯府也不是好地方,早知道當年嫁給朱彥還好些,聽說他外放做官逍遙自在,正妻也死了,若是嫁了他現在說不定已經將我扶為正室了,這些年侯爺越發脾氣古怪難以伺候……”
劉媽媽小聲道:“姨娘小聲些,莫要給外人聽見了。經過這一遭,榆哥兒會懂事些的。”
“若是這樣就好了……”
薛濤在門外聽得熱血上湧,他一直以為張氏戀慕他,所以寵愛她這麽多年,哪知她看上的竟是侯府的富貴!
薛濤猛地推開佛堂的門,張氏手裏還拿著一隻啃了一半的油膩膩的雞腿,見到是他頓時驚慌失措,手裏的雞腿來不及掩藏直接扔到了供桌之下,劉媽媽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方才的話不知侯爺聽了多少去,真的是要了命了!張氏也是同樣的想法。
然而薛濤隻是麵色沉冷如鐵,掃了一眼她們倆,冷冷地道:“佛前吃葷,看來你並沒有認真思過,今晚便和你這忠奴一起回鄉下的莊子思過吧。”
“侯爺,妾身知道錯了!您再罰妾身跪三個月也行,妾身不要去莊子了……”
張氏涕泗橫流,那張曾經嬌豔得令他沉醉的臉如今看一眼也是厭惡,薛濤甩袖離去,留下張氏和劉媽媽萬念俱灰,在祠堂之內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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