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歲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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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青鬆與梅清歡在麗春樓相會時,恭親王府的書房裏秘密聚集了好幾位朝臣,都是秘密參與黨爭站在恭親王這邊備受器重的人。
    其中有一人顯得很突兀,就是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清虛道長。
    宋時欽冒險將這些朝臣召集過來不為別的,就為了陛下將年終考課交給太子一事。年終考課關係到官員的實際利益,太子手握考課就等於握住了官員的命脈,這麽一來許多要討好巴結太子的人自然就站在了太子的那邊,宋時欽怎能不急?
    而他召集來的這些視為左右臂膀的朝臣們討論了半日也沒給出什麽建設性的意見,宋時欽更是焦躁。
    這時清虛道長慢條斯理地道:“王爺不必如此著急,所謂危機,既是危險也是機遇。”
    清虛道長一句話讓宋時欽頓時眼前一亮,連忙問道:“國師有何高見?”
    清虛道長嗬嗬一笑道:“貧道一個修道之人哪懂朝堂之事,王爺看得起貧道,將貧道召入麾下,貧道就說說自己的看法。咱們道家信奉陰陽之道,凡事都有兩麵性,太子手握考課之權自然會引得一批朝臣投入麾下,但那些都是因怕考課不合格而被貶官的朝臣,這些人身上多的是醃臢事。若太子因‘疏忽’放過了一兩個人,而這些平安過關的人身上的醃臢事又被捅到了陛下麵前,王爺認為陛下會怎麽做?”
    宋時欽一拍手,仿佛黑暗中看到了亮光,“父皇最忌以權謀私,若是出了這等事,陛下對太子的信任將會一落千丈。”
    清虛道長捋著銀須笑道:“所以說嘛,太子手握的年終考課不一定是個香餑餑,也可能變成一個燙手的山芋。”
    宋時欽朝清虛道長拱手道:“還是國師有高見。”
    他這一舉動讓在場的朝臣都麵有愧色,清虛道長連忙還禮道:“王爺過獎,貧道隻是有一點淺見,能不負王爺賞識已是有幸。”
    這時宋時欽的親衛向戈附耳稟報說薛淳也到了恭親王府,宋時欽讓他先在前廳裏候著。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道理宋時欽很懂,他不打算讓自己手下的幾條線互通有無,畢竟幹的是拉東宮下馬的事,一旦有什麽不妥至少不會給一鍋端了。
    年終考課的事有了一個解決的方向就好辦了,具體怎麽去辦還要另外細細安排,宋時欽遣散了前來議事的朝臣們,接著就去了前廳。
    一看薛淳眉開眼笑地模樣就知道他那邊的事也成了。果然,薛淳邀功似的稟報道:“王爺,薛青鬆剛離開了麗春樓,梅小姐說事情已經成了,薛青鬆信誓旦旦地要給梅小姐贖身納她為妾。”
    “好。”宋時欽點了點頭,薛青鬆要給梅清歡贖身脫籍就必須經過他,這樣就等於把薛青鬆握在了手裏,薛濤是太子的人,隻要握住了薛青鬆,太子那邊有什麽動向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讓梅清歡千萬拽緊了薛青鬆,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薛青鬆這個人有才華也有心思,不一定就會願意為了一個女人投靠我們。”
    “這個王爺放心,梅小姐就算是為了自己也會緊緊抓著薛青鬆不放的。男人嘛,衝冠一怒為紅顏也不是什麽稀奇事。”薛淳信心滿滿地道。
    “這件事你辦得不錯,本王已經讓國師向陛下推薦你為正六品道錄司左正,很快就會有旨意下來了。”宋時欽道。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薛淳喜不自勝,先不說官職由從六品升到正六品,道錄司左正就是個輕鬆得不能再輕鬆的閑職,比起太仆寺馬廠協領不知道要輕鬆多少。以後不必再去祁東那個苦寒之地,王爺又將麗春樓交給他來打理,以後就待在上京過吃喝享樂的逍遙日子,這簡直是薛淳從前做夢都想過的生活,跟著恭親王真是跟對主子了。
    “天氣越發冷了,你外甥女陳雪瑤那邊也要照顧一下。”宋時欽眼眸深沉,透著幽冷的笑意道:“好歹也幫過我們,又恨著薛濤,也是顆有用的棋子。”
    “是。”薛淳應道。
    年末宮裏還有一回歲終大祭,宜夏隨著清虛道長入宮,再一次見到薛玉琅,她已經開始顯懷,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將養,臉色也紅潤了許多。
    宜夏遵照禮儀給她行禮,並未多言,經過上一回的事,薛玉琅也不再對她抱有深重的敵意。
    “大祭結束後來東宮一趟吧。”薛玉琅攔住她低聲道。
    宜夏麵色淡然:“良娣當知宮外之人不得召旨是不能再宮中久留的,大祭結束後小女便要出宮。”
    薛玉琅道:“我會請示皇後娘娘,讓我們姐妹再‘敘敘舊’。”
    宜夏不言,行了一禮後繞過薛玉琅繼續朝元極宮行去,她實在是不想與薛玉琅有過多的牽扯。
    大祭結束後,淑儀皇後身邊的一個太監過來讓她去東宮陪薛良娣說說話,宜夏無法,隻得去了一趟東宮。
    薛玉琅的胎已經坐穩,搬回了原先所住的側殿東廂房,而剛有孕的太子妃則住進了東暖閣。
    薛玉琅迫切地想知道自己肚子裏懷的孩子是男胎還是女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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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夏道:“良娣高估了我的醫術,我不過是略懂皮毛而已,宮中太醫醫術高明,良娣為何不問太醫?”
    薛玉琅頗有些無奈地道:“在這宮中但凡有孕,不知有多少人都盯著,為保皇嗣平安,宮中有不成文的規定,太醫不可透露胎兒性別。”
    “雖說懷男胎和女胎的胎象有所不同,但因為女子有孕時肝脈洪大,容易影響判斷,我不敢為良娣斷定。”宜夏看了她一眼,“無論男女都是你的孩子,何必在意?”
    薛玉琅難得地露出一絲苦笑道:“你不懂,太子妃也有孕,若是生男便是嫡子。而我雖有孕在先,若是生男還能爭個長子之位,將來也能得些寵愛。無論皇室還是平民,都是要以子嗣為重的。”
    宜夏問道:“若是個女胎,你當如何?”
    薛玉琅沉默了一陣,看著對麵的西廂房,道:“這幾日不知對麵那人耍了什麽手段,太子殿下頻頻出入西廂房寵幸於她。”
    “良娣與太子妃皆有孕不宜侍寢,太子寵幸側妃與何良娣是理所應當的吧。”
    薛玉琅冷聲道:“太子不大喜愛側妃,也甚少去側妃的寢殿,對麵那人心思深沉,處處針對於我,她若也有孕,我還能保住我的孩子,若她一直無孕,我便要殫精竭慮提防於她,若我此胎為女,在萬一保不住的情況下我也不會讓這個孩子白白犧牲。”
    屋內明明燃著足夠的炭火,宜夏的背脊卻一陣子發涼,她明白薛玉琅的意思,孩子是她在東宮立足的籌碼,無論保不保得住,她都要利用這個孩子把何婉寧踩下去。
    “我的醫術淺薄,不能為良娣分憂,還請良娣保重。”
    這樣的事是宜夏不敢想的,但宮中隱藏的生存法則似乎就是這樣,母憑子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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