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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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想著既然有了線索,要查出後邊的人不難,但實際上卻困難重重。
先是將碧霄宮裏能進入曾淑儀寢殿的宮女太監都找出來查了一遍,誰是負責花瓶換花的,誰有機會可以接近那個花瓶。結果負責插花的宮女隻說花是宮裏禦花園的人每日送來的,她隻負責換了花瓶的花,其他的什麽都沒做過。
宜夏畫出了曼陀羅花給插花的宮女辨認,她一口咬定禦花園那邊送來的花裏絕沒有這樣的,那就是尋常的花插上去之後另外再有人把曼陀羅花插進去的,可審問了一圈碧霄殿的宮女太監們,誰也沒注意那瓶花裏什麽時候多了一朵曼陀羅,況且就算發現了也隻當是尋常的花罷了,誰都沒留意那瓶花有什麽不同。
這條線索算是斷了,還有就是查找出曼陀羅花的來源。
據負責插花的宮女所說,花瓶裏的花每日都換新的,說明那人每日都能將新鮮的曼陀羅花帶入碧霄宮,在宮女插好花後將曼陀羅花混進去,第二日又在那瓶花被換下之前把曼陀羅花丟棄。
而新鮮的曼陀羅花若是從宮外帶入定是要枯萎的,唯一能解決這個問題的便是宮裏某一處地方種有曼陀羅花。
然而查找了禦花園和各處的花園,都沒有發現曼陀羅花,於是這條線索又斷了。
整整兩個月,兩條線索都沒能找到幕後之人,宜夏這才知道後宮裏的水有多深,那些暗藏心機的人潛伏在其中,像暗夜裏的一根刺,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出來將人刺傷,再悄無聲息地躲回去,沒留下一點痕跡。
蕭熾將季家和曾家一起召到紫宸殿,不知與這兩家說了什麽,季大人和曾大人出來時都臉色青白,大熱的暑天裏不停地抹著額上的冷汗。
季家和曾家也不敢再繼續為自家女兒討要公道,皇後娘娘也解了禁足。可朝中依然有不依不饒的朝臣要求陛下選妃,充實後宮。
蕭熾煩不勝煩,正在此時,皇後娘娘因腸胃不適讓太醫診治時意外診出了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
這事對於蕭熾和嘉容皇後來說不僅驚喜異常,對整個南楚來說都是天大的喜事。加上邊境捷報頻傳,景王蕭燦率大軍在滄武關大敗北齊與西秦聯軍。
喜上加喜,蕭熾下旨大赦天下,在宮中擺了酒宴,罷朝三日慶祝皇後有孕及邊關大捷。
而從邊境回朝述職的並不是蕭燦,而是容律。
宜夏心裏是略有一些失望的,將近半年沒見過麵,她也不敢寫信給蕭燦,畢竟戰場凶險,她怕影響到他。可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她心裏的念想堆積得越來越多,她很想很想見他一麵。
肚子裏的孩子很乖,除了前期有些正常地孕吐外,其他時間都沒有讓她難受。
如月和如星給宜夏梳頭換衣,準備去今晚的宮宴。
時間還有些早,宜夏帶著如月和如星特意從禦花園旁的禦瓏池繞了一點遠路,就當是散步了。
這個時候的禦瓏池鮮少有人,宜夏慢慢走著,盛夏的暑氣在傍晚漸漸消散,微風送來禦瓏池裏菡萏的清香,清雅怡人。
如月和如星原本是走在宜夏身後的,忽然兩人幾乎同時上前兩步擋在了宜夏身前。
宜夏頓住腳步,如月低聲道:“前麵有人,其中一人是身懷武藝的。”
如星也低聲道:“是一男一女。”
宜夏微微皺眉,不會是有人在禦瓏池這邊私會吧。隨即宜夏也聽到了茂密的牡丹花叢後響動了一聲,顯然裏邊的那人發現有人朝這邊過來了,兩人迅速離開了。
如星想追過去看看,被宜夏攔住,“走吧。”
不管是誰在此間私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撞破了別人的事不一定是好事,也有可能為自己惹來麻煩。
眼看著開宴的時間也快到了,宜夏帶著如月和如星去了大殿。
宮宴一如既往地熱鬧非凡,宜夏卻沒有多少心情,直到許知禮的表演結束後過來找她,宜夏才笑了起來。
她已經多時沒見過許知禮了,許知禮看起來氣色十分好,不是她上了妝的緣故,而是她由內到外煥發著一種飛揚的神采,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
宜夏打量了她一陣,終於發現了一點不同尋常,許知禮繡鞋的邊緣沾上了一點泥土,是禦瓏池邊種牡丹花的紅土。
她拉著許知禮悄悄出了大殿,到了無人的廊簷下,宜夏才低聲問道:“今晚開宴前你是不是去了禦瓏池?”
許知禮瞬間就紅了臉,低著頭揪著衣袖不敢說話。宜夏正要開口,忽然她們身後傳來一個男子清澈的聲音,“王妃不必逼問她,今晚與她在禦瓏池的人是我。”
宜夏一驚,許知禮也震驚地抬起了頭,隻見容律正朝著她們走來。
他走到宜夏跟前行了個禮,道:“是我心慕江小姐,約她在禦瓏池相見。”
容律絲毫沒有扭捏,而是正大光明地承認了事實,他走到許知禮身邊,牽起許知禮的手,對宜夏道:“我知道王妃與江小姐姐妹情深,但我對江小姐亦懷有真情,請王妃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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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夏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男子正直、女子嬌羞,忍不住對許知輕嗔道:“既然早就兩心相許,為何不告訴我?”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是……”許知禮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想解釋。
容律替她解釋道:“是我在先前的宮宴上被江小姐的一曲《蘭陵王入陣曲》所傾倒,隨後對她傾心愛慕,後來時常有書信往來,今晚才在禦龍池邊對江小姐表明心意。”
宜夏忽然失笑,對許知禮道:“難道你沒有告訴他先前在北齊時……”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許知禮上來捂住了嘴,接著就拖走了,容律自然是沒有再跟上來。
宜夏眉開眼笑,調侃許知禮道:“就打算這麽騙著他?讓他以為是他先仰慕你的?”
“反正他也不記得在北齊曾救過我的事了,這樣不是很好麽?”許知禮紅著臉,卻得意地揚起了脖子,“他先仰慕我的,才會珍惜我。”
宜夏拉著許知禮的手笑道:“兜兜轉轉這麽久,你居然能跟容律在一起,萬千人海中兩個人能兩情相悅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待邊境戰事結束,你父兄從湖州回來就趕緊把婚事辦了。”
許知禮有些糾結地道:“可他一直以為我姓江,也還不清楚我們家的真實來曆,我怕他知道我們家曾是北齊被流放的罪臣會對我心有芥蒂。”
宜夏對許知禮道:“方才他敢站出來承認與你在禦瓏池邊相會之事就可以看出他不是個沒有擔當的人,再說你們在北齊並不是因為犯了大錯被定罪,完全是宋時欽為了報複你們家故意安上的罪名。容律若因為這樣的事就看不上你們家,那你與他也沒必要走下去了。”
許知禮點頭:“你說得對。”
宜夏鄭重地說道:“知禮,不管怎樣,我早已將你們一家都視作親人。我願你得覓良人,日後能恩愛相伴。”才說完,突然悶哼一下,皺了皺眉。
許知禮立刻緊張起來,“怎麽了?”
宜夏的手放在肚子上,笑道:“這孩子踢了我一下。”
許知禮摸了摸宜夏的肚子,彎著腰對她肚子裏的孩子俏皮地道:“怎麽?你不同意嗎?還是你想出來看著我成親?那我等著你好不好?”
宜夏的肚皮又動了動,許知禮興奮地道:“它同意了!”
宜夏忍不住笑道:“它哪裏懂這些,不過是恰巧動了動罷了。”
許知禮卻是一本正經地道:“它定是知道的,所以也在替我開心。”
宜夏無奈地搖了搖頭,卻也是滿心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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