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著太陽穴在原地緩了一會兒。
    有膽子大的居民靠近他，想要扶一下祂，但被祂擺手拒絕了。
    晝黎確認了一下自己的情況，權能稍微有些枯竭，僅剩的力量好像不足以支撐遠距離的瞬身了......
    “嘖......”
    剛剛不該著急的，要是真的出什麽事......
    灰暗的翅羽再次出現在他的身後。
    此刻，他竟然有點慶幸曾經的自己沒有那麽衝動......
    夜幕之前，夕陽的最後一縷光爭分奪秒地將信息傳遞。
    誰能快得過光呢？
    流光不語，隻是一味的加快速度！！
    啊啊啊啊啊......！！誰懂啊家人們，再不把消息傳過去光光我啊，就要無無啦！！！
    臨近歸離集的時候，晝黎下意識放慢了一下速度，但是，由於慣性的原因，他居然有一瞬間的失衡。
    他在空中踉蹌了一下，眼看就要摔下去......
    一束流光恰到好處的托了他一下。
    他輕咳了幾聲，抬眼去看眼前的場景，隻一眼，他就愣在了原地......
    白末早就到了。
    歸離集幾乎被雪白的沙鹽完全覆蓋了。
    少年跪在雪白的鹽中，失神的看著躺在中間的少女，眼底盡是恍惚。
    發生了什麽呢......？
    晝黎不知道，他隻知道歸終趴在音言的身上，哭的很慘。
    他隻知道白末僅僅是待在那裏，待了很久很久也沒有動作。
    他也不知道自己愣在原地多久多久......直到摩拉克斯扶著他往前走，他才看清了全貌......
    身穿白衣的人兒躺在白色的鹽海中，明明是一個幹幹淨淨的少女，身上卻沾滿了血跡。
    “音言......”
    音言被歸終抱在懷裏，身形都有些虛幻。
    旁邊有兩隻被光束縛著的，馬上就要死去的魔神，他們被隨意的扔在旁邊，無人在意。
    音言喘息著，帶著歉意的看著歸終。
    “歸終......抱歉啊，沒想咳咳......沒想到，最後......”
    她喘息著，緩了好幾秒才有些悲傷的說道。
    “埋葬這些生靈的罪魁禍首......竟然是我嗎......"
    她的聲音很輕，說話斷斷續續的，仿佛下一刻就會消失一般。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音言，別說喪氣話，白末，摩拉克斯，你們快想想辦法......”
    白末的瞳孔有些渙散，聽到有人喊自己，才有些迷茫的抬起頭。
    摩拉克斯歎了口氣。
    “她透支了全部的本源權柄，又以同歸於盡的方式......”
    摩拉克斯沒有再說下去。
    歸終哭的更慘了。
    晝黎揉了揉白末的頭，白末緩過神才發現晝黎的情況，他仰著頭看著晝黎，眼底的金光還沒有完全隱去。
    “阿黎，你說......魔神大戰是不是必須分出勝負？”
    “......也許吧。”
    他閉了閉眼睛，側眸看向摩拉克斯，再次問道：“所有人都逃不掉的，對嗎？”
    摩拉克斯沉默了一會兒，無奈的點了點頭：“很遺憾，我還沒有找到，能脫戰的方法，白末。”
    “連你也沒有辦法嗎......？”
    所有人都逃不掉......
    白末垂下眸子，看著音言的側臉恍然。
    “歸終......雖然結果並不好，但我這次......沒有退縮哦？”她努力扯出一抹笑，抬手想要給歸終擦一擦淚水。
    但她的手上都是血，反倒給歸終臉上抹上了一抹紅。
    啊......好像看起來更糟糕了。
    她果然什麽也做不好，像她這種人，活著也是在拖他們的後腿吧？
    也許這樣子，是最好的選擇呢？
    “音言。”白末忽然笑著開口，“你有討厭的人嗎？”
    音言側眸看向白末，她的身影有幾分虛幻，整個人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破碎感。
    她同樣笑了笑。
    “我討厭所有對歸離原有敵意的人，白末會幫我殺掉他們嗎？”
    “音言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神明，一切都會如你所願的。”
    “音言，你想看煙花嗎？”
    “音言......”
    “我......好像有點困了。”
    “音言......”
    “音言！！抬頭！看煙花！！”
    被光絲纏繞起來的兩位奄奄一息的魔神被白末當成煙花扔到了天上。
    所有的災難也好，反噬也好，所有的一切都被光芒盡數吞噬。
    光在其中驟然炸開，就連淡淡的血霧也被光遮蔽。
    一朵美麗的煙花在音言的眼前盛開。
    音言忍不住彎了彎眸子，將身上的竹笛放到了白末手中。
    “還給你......還有，我很喜歡......”
    少女笑著在歸終的懷裏化為白色的鹽粒，消失在了眾人麵前。
    歸終有些狼狽的想要抓住些什麽，但鹽粒從指縫之間留下，轉瞬間就失去了蹤跡。
    白末握著精致的竹笛，看著消失在白色海洋中的友人，迷茫的抬頭與摩拉克斯對視。
    摩拉克斯隻是安撫的揉了揉歸終和白末的頭，輕聲道：“別哭了，起來吧。”
    我哭了嗎？
    白末被晝黎拉起來，一副魂遊天外的樣子，明明一切都結束了，他眼底的金光卻流轉的越來越快。
    「她會做個美夢的，對嗎？」
    後來......
    後來啊。
    歸終在一塊兒石頭縫裏，發現了一個被父母護在中間的小姑娘。
    小姑娘膽怯的縮在角落裏，看著歸終幾人的眼神猶豫又害怕。
    歸離集都成這個鬼樣子了，居然還有幸存者嗎......？
    白末勉強扯出一絲微笑，蹲下身子輕聲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啊？”
    “......琉璃，我叫琉璃。”
    白末有些懵，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
    “琉璃？”
    “我......我媽媽說，這是一個被神明祝福過的名字，所以我就叫琉璃......”
    “全家就我一個人叫琉璃，所以隻有我活下來了......神明大人，你為什麽在哭啊？”
    白末愣在原地，一時什麽也說不出來。
    可是......
    流彩易逝，琉璃易碎啊？
    琉璃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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