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聽到阿敏的聲音，懸了這麽久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做筆錄的時候也格外配合。等所有手續辦完，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呂鳳送中年婦女出警署的時候，林萬強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翻看著老太太的日記 —— 他跟呂鳳借來看的，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關於來香的線索。
    日記裏大多是老太太記錄自己的身體狀況，還有對女兒的思念，偶爾會提到醫院裏的人，比如 “今天園藝的張阿姨又給我帶了自己種的青菜，真好吃”“住院部來了個奇怪的小姑娘，總在溫室裏看書，不怎麽說話”。
    林萬強眼睛一亮 ——“奇怪的小姑娘”，會不會就是來香？他接著往下翻，果然，後麵又提到：“小姑娘叫來來香，說喜歡溫室裏的花，還跟我聊起了《反省錄》，這孩子看著小，懂的還挺多……”
    原來來香早就認識老太太，還跟老太太聊過《反省錄》！林萬強突然想起昨天來香用數字密碼跟他交流，用的就是《反省錄》裏的內容 —— 看來來香引導他找包包，根本不是什麽惡作劇，而是想讓他幫老太太完成心願，把日記和包包交給阿敏。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呂鳳回來的時候，見林萬強盯著日記發呆，忍不住拍了他一下。
    林萬強把日記遞給她：“你看這個，來香早就認識老太太，還跟老太太聊過《反省錄》。她之前引導我找包包，就是想讓咱們把日記和包包交給阿敏。”
    呂鳳翻了幾頁，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哪個小姑娘跟你惡作劇呢，沒想到是這麽回事。這來香倒是個有心人，就是做事太繞了，直接跟咱們說不就行了？”
    “誰知道呢，” 林萬強聳聳肩，“這女孩看著就怪怪的，話少，還喜歡用數字密碼說話，估計是性格問題吧。”
    呂鳳笑了笑：“不管怎麽說，這事也算圓滿解決了。對了，你出院手續都辦好了，接下來打算幹嘛？回家宅著？”
    “不然呢？” 林萬強伸了個懶腰，“我可是個宅男，除了查案被迫的），就喜歡在家做飯、看畫展。對了，之前唐國路跟我說尖沙咀有印象派畫展，我還沒去呢。”
    提到唐國路，呂鳳的表情頓了頓：“說起唐國路，警署還在找他呢，畢竟他跟曹森的事有關。不過你要是有他的消息……”
    “我可沒有！” 林萬強趕緊擺手，“我跟他也就見過幾次，他送我個禮盒我都嚇得半死，哪敢跟他聯係？”
    呂鳳知道他是怕麻煩，也沒再追問：“行吧，你要是真見到他，記得跟我說一聲，畢竟是案子相關人員，跑了總歸不好。”
    “知道知道，” 林萬強站起來，“我該回家了，再不走食堂都沒飯了。對了，謝謝你幫我辦出院手續，還有醫藥費的事，回頭我把錢給你。”
    “不用不用，” 呂鳳擺擺手，“這是警署應該做的，你幫我們破了炸彈案，這點錢不算什麽。再說了，你要是真過意不去，下次查案的時候別躲著我們就行了。”
    林萬強哭笑不得：“合著你們還想讓我當免費勞動力啊？”
    “那可不，” 呂鳳眨了眨眼，“誰讓你這麽厲害呢？對了，你家地址我知道，下次有案子我直接上門找你。”
    “別啊！” 林萬強哀嚎一聲，“我想好好宅幾天行不行？”
    呂鳳笑著推了他一把：“走了走了，趕緊回家做飯吧，再磨蹭食堂真沒飯了。”
    林萬強無奈，隻好跟呂鳳道別，走出了警署。外麵的天色已經有點暗了，秋風一吹，帶著點涼意。他裹了裹外套，往家的方向走去 —— 心裏卻想著，下次要是再遇到來香，得好好跟她聊聊，問問她到底還有什麽秘密。
    回到家，林萬強先把買回來的菜放進冰箱，然後開始琢磨晚上吃什麽。昨天在醫院吃的咖喱飯太淡了，今天得做個濃一點的，再配個煎蛋。
    正忙著切土豆呢，門鈴聲突然響了。林萬強皺了皺眉 —— 這時候誰會來？呂鳳？不可能，她剛跟自己分開。難道是來香？
    他擦了擦手，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了一眼 —— 外麵站著個陌生男人，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墨鏡，手裏拿著個信封。
    “誰啊？” 林萬強隔著門問。
    “請問是林萬強先生嗎？” 男人的聲音很低沉，“有人讓我給您送個東西。”
    “誰讓你送的？” 林萬強警惕起來 —— 之前唐國路送過斷手，他可不想再收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我不知道，” 男人說，“對方隻說讓我把這個信封交給您，別的沒說。”
    林萬強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 畢竟對方隻是個送貨的，要是真有問題，自己也能應付。
    男人把信封遞給林萬強，轉身就走了，連多餘的話都沒說。
    林萬強關上門，拿著信封翻來覆去看了看 —— 沒有署名，沒有地址，就隻是個普通的白色信封。他拆開信封，裏麵掉出一張照片，還有一張紙條。
    照片上是個女人，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看起來很虛弱 —— 正是阿敏！紙條上寫著：“阿敏化療順利，下個月回國，感謝你幫老太太完成心願。—— 來香”
    林萬強愣了愣，隨即笑了 —— 這來香還挺細心，知道他會擔心阿敏的情況，特意送了張照片過來。不過她還是沒露麵，還是用這種方式聯係自己，真是個奇怪的女孩。
    他把照片和紙條放進抽屜裏，轉身繼續做飯。咖喱的香味很快彌漫了整個屋子，林萬強看著鍋裏咕嘟咕嘟冒泡的咖喱，心裏突然覺得暖暖的 —— 雖然遇到了很多麻煩事，但最後都解決了，還幫老太太完成了心願，也算是件好事。
    吃完飯，林萬強坐在沙發上看《反省錄》，看著看著，突然想起白天在醫院遇到的那個鴨舌帽四眼仔。那家夥故意找茬，還讓自己下跪，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而且聽那兩個老人家說，他經常在醫院裏跟人吵架 —— 會不會跟什麽案子有關？
    不過林萬強也沒多想，畢竟自己隻是個宅男，不是警察，沒必要給自己找事。他合上書，伸了個懶腰，準備洗澡睡覺 —— 明天還要去尖沙咀看畫展呢，得養足精神。
    第二天早上，林萬強起得很早，特意打扮了一下 —— 穿上了新買的牛仔褲，還把頭發用拉直板弄順了。他對著鏡子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嗯，這樣看起來精神多了，去看畫展也有麵子。”
    出門的時候，他還特意帶上了唐國路送的那枚青金石戒指 —— 雖然不知道唐國路為什麽送他，但戴著還挺好看的。
    坐地鐵去尖沙咀的時候，林萬強又遇到了那個鴨舌帽四眼仔。對方也看到了他，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故意往旁邊挪了挪，離他遠遠的。
    林萬強覺得好笑，也沒搭理他，找了個座位坐下，拿出手機看畫展的攻略。
    到了尖沙咀，畫展在一個美術館裏。林萬強買了票進去，裏麵人還挺多，大多是跟他一樣的年輕人，還有些帶著孩子的家長。
    他慢慢逛著，看著牆上的印象派畫作，心裏很放鬆 —— 這才是他喜歡的生活，沒有案子，沒有麻煩，隻有自己喜歡的東西。
    逛到一半的時候，林萬強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 來香！她還是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一幅畫前，看得很入神。
    林萬強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來香？你也來來看畫展？”
    來香轉過頭，看到是他，微微點了點頭：“嗯，喜歡印象派的畫。”
    “我也是，” 林萬強笑了笑，“昨天謝謝你送的照片，我還擔心阿敏的情況呢。”
    “應該的，” 來香的聲音很輕，“老太太幫過我，我幫她完成心願是應該的。”
    “老太太怎麽幫你的？” 林萬強好奇地問。
    來香沉默了一下，才緩緩說道：“我小時候父母不在了，在孤兒院長大，後來被人欺負，跑到醫院躲起來，是老太太收留了我，還教我讀書寫字…… 她是個好人。”
    林萬強這才明白，原來來香跟老太太的關係這麽深。他看著來香，突然覺得她沒那麽奇怪了，反而有點可憐 —— 這麽小就沒了父母，幸好遇到了老太太。
    “那你現在住在哪？” 林萬強問，“還在醫院嗎？”
    “嗯，” 來香點點頭，“醫院給我安排了個房間，我平時幫著打理溫室，也算有個地方住。”
    “那挺好的，” 林萬強說，“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可以找我，不用總用數字密碼聯係我，我又不是看不懂人話。”
    來香聽到這話，嘴角微微揚了揚，露出了一個很淡的笑容 —— 這是林萬強第一次見她笑，覺得還挺好看的。
    “好，” 來香說，“以後我會直接跟你說的。”
    兩人一起逛完了畫展，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林萬強邀請來香去吃午飯，來香沒有拒絕。
    他們找了家附近的茶餐廳，林萬強點了燒鵝飯，來香點了雲吞麵。吃飯的時候，林萬強問來香：“你以後有什麽打算？一直住在醫院嗎？”
    來香搖搖頭：“不知道，我想等阿敏回來，把老太太的東西交給她之後，就離開香江，去別的地方看看。”
    “去別的地方？” 林萬強愣了愣，“你一個人嗎？”
    “嗯，” 來香點點頭，“我習慣一個人了。”
    林萬強沒再說話，心裏卻有點替她擔心 —— 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多不安全啊。不過他也知道，來香性格獨立，自己說太多反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