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就是馬爺爺家。”
    範長青三人跟著男人來到灶君廟街裏麵第六戶人家門口。男人指了指緊閉的院門。
    “同誌，麻煩您帶我們過來了。”
    範長青再次給男人遞了支煙，表示感謝。
    男人笑著接過煙，回家去。
    範長青來到門口，深呼吸一下。抬手敲了敲門。
    院門很快被打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出現在範長青三人眼前。
    “你們找。嗯？師叔？您是師叔。”
    少年本想問一句找誰。可看著範長青的臉，記憶中和爺爺的徒弟範長青越來越像。先是疑惑的叫了一句，最後又確認真的是範長青。
    範長青看著少年，和小時候的模樣，已經不一樣了。可從少年的稱呼中，還是可以猜出少年是誰。
    “你是小傑吧？一轉眼過去了七年，你也從小屁孩長大成少年了。”
    “師叔，您總算來了。爺爺前兩天還怪奶奶不該發電報給您。這兩天，爺爺還在擔心您呢。
    師叔，您快進來。這兩位是”
    馬文傑先是說了馬漢宇的擔心，請範長青進來時，才想起範長青身後還跟著兩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詢問了一下。
    在聽到少年是馬文傑，範文安就在打量馬文傑。聽到馬文傑的詢問，範文安沒等範長青介紹，主動上前一步。“傑哥，您不認識我了嗎？虧我們還是一起長大的。”
    “開始是不認識。現在知道你是誰了。小安，對吧？
    師叔，小安，還有這位兄弟。咱們先進來吧。”
    聽了範文安的話，馬文傑就知道他是誰了。把院門完全打開，請範長青三人進去。
    在範長青三人進來後，馬文傑關好院門，轉身就跑向正房。嘴裏喊著:“爺爺，爺爺。師叔他們到了，師叔他們到家了。”
    鄭岩跟著範長青往正房走去的同時，也在打量著眼前的院子。
    院子的布局和四九城差不多，也是坐北朝南，東西兩麵也有廂房。唯一不同的就是南麵，也就院門這邊沒有南房。
    正房裏麵的人聽見馬文傑的叫喊聲，出來了五個人。最前麵一男一女，看著有七十歲左右的老人，後麵跟著的也是一男一女，四十七八歲左右的中老年人。最後一位是二十歲上下的女人。
    “長青，你來了。”
    “長青。” +3
    “師叔。”
    出來的人見到範長青，紛紛喊了一聲。
    範長青見到兩位老人，當即就跪了下去。紅著眼眶喊道:“師父，師娘。徒兒不孝，這麽多年都沒來看望您二老。”
    說完就“嘭嘭嘭”磕了三個響頭。
    鄭岩和範文安見範長青跪了下去，顧不得背著的包袱，也跟著跪下去。範長青磕頭，鄭岩和範文安也跟著磕了三個響頭。
    “孩子，起來，快起來。地上涼，快起來吧。”
    馬漢宇走到範長青身邊，要把範長青扶起來。
    範長青不敢讓馬漢宇扶，利索的站了起來。
    鄭岩、範文安見範長青起身，也跟著起身。
    馬漢宇牽著範長青的手，往正房走去。“外麵冷，咱們進屋。這一路走來，累壞了吧？小花、小傑。你們去燒熱水，等待讓你們師叔洗澡，去去寒氣。”
    進了正房，馬漢宇拉著範長青坐在身旁，上下打量著範長青。“嗯，還是和以前一樣壯實。這些年，你寄來的信沒有騙我。”
    接著又打量起鄭岩、範文安。“這是小安吧？以前的流鼻涕蟲也長這麽大了。
    這應該是你信上說的外甥，石頭？不錯。小小年紀，學廚也就六七年，都琢磨出了好幾個新菜品。”
    鄭岩、範文安聞言，立即起身喊了句“師爺”，“爺爺”
    又對其他人喊道:“師奶奶，（奶奶）師伯師伯母，（大爺，大媽）”
    其他人也應了一句。馬萬氏更是招手讓鄭岩、範文安到身邊來。拉著鄭岩、範文安的手，“七年沒見，小安都長這麽大，有沒有想奶奶啊？
    石頭，我們雖然沒見過，不過長青寫信可是經常提起你。”
    “哼，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你發電報給長青，小安、石頭他們兩個孩子能跟著長青從四九城來這裏？你又不是不知道火車上是什麽情況？從寶雞市到成都又是什麽情況？
    你說你讓他們大老遠的過來幹嘛？萬一路上有點什麽事。你讓我死後怎麽向範兄弟交代？”
    聽見馬萬氏的話，馬漢宇氣不打一處來。
    馬萬氏看了眼馬漢宇，低聲道:“我不是和你說了嗎。讓長青過來，是讓他帶小花去四九城的。書民在這裏的名聲，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花留在這，還怎麽嫁人？誰家又敢娶小花。”
    “你～。”馬漢宇瞪著馬萬氏。轉而又瞪向旁邊的馬書民，“都怪你。好好的日子不過，學人家去賭博。現在好了，小花的婚事都被你沒了。如果不是長青寄錢來，飯莊沒了不說，就咱們這房子也得被人家搶去。”
    馬書民尷尬的賠著笑，不敢反駁一句。
    範長青起身走到馬漢宇身後，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師父，您可不能怪師娘，我和桂芬早就想回來看您二老。可每回寫信給您，您總是不讓。還說，如果我們不打招呼就過來，您就把我們趕出家門，還要趕我出師門。
    這回不是師娘讓我過來，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您一麵呢？”
    範長青從兜裏拿出煙，抽出一支，雙手遞給馬漢宇一支，又遞了一支給馬書民。
    “師父，能和我說說，師哥是怎麽啦？怎麽賭博輸了那麽多錢呢？”
    馬漢宇瞪了眼馬書民。“長青，我們回來後，就在這買了房子，然後又在德盛路那租了鋪麵，開個小飯莊。
    開始時，生意還算可以，能養活一家人，也能存下一些。全國解放後，我就找房主商量把鋪麵買下來。
    鋪麵買下來後，生意也越來越好了。誰知道這畜生在那個時候天天躲著我去賭錢。
    開始我不知道，因為掙來的錢都在你師娘那。我也是年前，債主上門才知道。這畜生居然把飯莊子和房子全都抵押出去。
    本來不打算告訴你們的，讓那些人把飯莊和房子收走算了。
    在收到你們寄來的錢，我才知道，你師娘又背著我給你們發電報了。
    唉，老祖宗說的話是對的。慈母多敗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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