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除夕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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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添香麵上帶著擔憂,想了想,終是沒說什麽。
    添柴趴在桌邊已經睡著,她解下披風,蓋在添柴背上。
    外麵此時還下著大雪,梁若若讓兩人待在屋裏,怕站在外麵會凍著。
    夜晚,蘇涼躡手躡腳趴在房門往屋裏看。
    徐萱兒有了身孕,是他的孩子。
    俗話說“解釋就是掩飾”,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梁若若。
    添香聽到外麵有動靜,打開門一看,這不是蘇涼是誰?
    “殿下?”
    她疑惑出聲,想起梁若若已經睡著,又捂著嘴巴壓低聲音。
    “殿下,娘娘等您等了很久,身子撐不住了這才睡下。”
    “殿下今晚,可要留宿在此?”
    這句話帶著試探,女子懷胎十月,如果蘇涼往後都留在徐萱兒那兒,梁若若便不用每天眼巴巴地等著,吃飯亦是如此。
    沒有期望,就不會有失望。
    等待,最是折磨人。
    蘇涼有些尷尬,自己是趁著徐萱兒睡著,才能過來看看梁若若。
    既然人已睡下,還是不打擾她了。
    為了兵部尚書的繼續支持,明麵上,就是裝,也要裝作對徐萱兒很好的樣子。
    等皇位到手,管他什麽兵部尚書,什麽尚書之女,統統殺了。
    “添香,往後幾個月我不在,照顧好若若。”
    說完,轉身離開。
    夜裏,蘇涼的鞋子踩在雪上麵,一步一個腳印,發出吱吱的聲音。
    梁若若睜開眼睛,透過添香開門的縫隙 ,看了眼蘇涼離去的背影。
    在這白雪皚皚的夜裏,倒顯得有些孤寂。
    客棧。
    雲曳、寧貴妃坐在窗前賞雪喝茶。
    “本想歇息幾日再啟程回雲國,誰知道這雪一下,就不停了。”
    “眼下大雪封路,隻能等年後再回了。”
    齊征站在後邊,默不作聲。
    他還是蘇行知的時候,在這汴陽朝生活那麽多年,從來沒見過如此大雪。
    地麵被凍住就算了,上麵還有沒到膝蓋的白雪,直接把路給封死。
    回雲國的計劃,也被延後了。
    寧貴妃嫵媚一笑:“皇上,咱們趁此機會在這裏過個年,也不錯啊。”
    “臣妾還是第一次,跟皇上一起過年呢。”
    往年,她不是在養蠱,就是在製作能讓人發生異變的藥,再結合蠱蟲多次嚐試。
    普通人一旦異變,將會是最厲害的打手。
    助雲曳一統天下。
    連續幾年,皆是如此。
    直到三年前,雲曳讓她去控製老皇帝,頒下聖旨派雲亦塵出兵雲國,再到後來的偷兵符,這才有了和雲曳更多相處的機會。
    不過,並不多。
    過年時期,她在忙著給老皇帝煎藥。
    沒有她的解藥,情人蠱一旦發作起來,可是會頭疼欲裂的。
    她作為皇帝的女人,還不能明目張膽地來找雲曳,隻能偷偷摸摸。
    等老皇帝一死,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宣布自己的身份。
    今年,希望是個好年。
    聽雲寨。
    雲亦塵、蘇柒雪幾人,忙著準備除夕夜的東西。
    一直忙到大半夜,腰酸背痛走路都有些不穩。
    “小雪姐姐,咱們終於整理完了。”
    翠竹披著厚重鬥篷,喘著粗氣說出這句話。
    蘇柒雪一笑:“大家辛苦了,都回去睡覺吧。”
    “養好精神,明晚的除夕夜要守歲,誰撐不住先睡覺的話,來年可是沒有新衣服穿的哦。”
    翠竹站直身子,帶著疑惑:“啊?”
    “那我得趕緊回去,明晚爭取熬到天亮。”
    “小雪姐姐,我和琉璃先回去了哈。”
    看蘇柒雪笑著點頭,琉璃被翠竹拽著離開。
    劉芊芊、小胖、王麟也各自回了自己房間。
    蘇柒雪把儲物的房門鎖上,跟上雲亦塵的腳步。
    回到房間,雲亦塵端來了洗腳水。
    蘇柒雪這會兒已經脫下外衣躺下,累了一天了,沾到床就已進入夢鄉。
    “小柒,小柒?”
    雲亦塵輕喚了兩聲,看床上的蘇柒雪沒有反應。
    幹脆彎腰抱著蘇柒雪,調整一下她的睡姿,讓她的雙腳可以出床沿。
    緊接著,又拿出帕子放入水中。
    沾了熱水後後擰幹,放在蘇柒雪的雙腳上暖了一會兒,才端著洗腳水離開。
    蘇柒雪體寒,來月事時總會肚子疼,冬季泡腳可以祛除體內寒氣。
    雲亦塵每晚都會端來洗腳水,讓她泡上一會兒。
    今晚人已睡著,隻能用帕子放在腳上敷著。
    天亮後,雪已經停了。
    廚房前麵空地上的積雪,已由寨中壯漢帶頭清理。
    接下來,寨中人坐在一起吃飯。
    蘇柒雪醒來後,已經臨近中午。
    她起身去穿鞋子,才發現鞋襪還是濕的。
    昨晚的雪,已到了膝蓋位置。
    她和雲亦塵,都是趟著雪回來的。
    “躺回被窩,我去拿。”
    雲亦塵睜眼,就看到蘇柒雪愣在床沿。
    左手,還保持著去拿鞋子的姿勢。
    一個翻身起床,穿著自己已經濕了的鞋子,走到櫃子前把蘇柒雪的鞋子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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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帶著,還找了雙襪子。
    蘇柒雪還趴在床沿,看雲亦塵把鞋襪拿到她跟前,尷尬著說了聲:“謝謝。”
    兩人穿戴整齊,一起出了房門。
    來到吃飯的地方,翠竹、琉璃、小胖、王麟、劉芊芊,都已坐下吃飯。
    看了眼四周,有些人吃完飯又回去睡覺了。有些人和他們一樣,才剛過來吃飯。
    “小雪姐姐,坐這裏。”
    翠竹對著蘇柒雪揮了揮手,又指了指身旁的空位。
    蘇柒雪和雲亦塵對視一眼,笑著走過去坐下。
    雲亦塵坐到了她對麵的位置。
    當然,這個位置,是王麟特意讓出來的。
    一張桌子上,幾人圍坐在一起。
    早在半月前,聽雲寨就已經在準備年貨了。
    該買的,不該買的,都搬回了寨子。
    大雪封路,聽雲寨卻絲毫不用擔心會餓肚子。
    就算一個月不用出寨子,購買來的那些年貨,也足夠支撐上千人的正常生活。
    皇宮。
    蘇戀景不用再代替皇帝批閱奏折,這會兒在自己房間裏喝茶。
    玄影向他匯報,大雪把路封了,雲曳留在汴陽朝的消息。
    文武百官都回去過年了,皇帝坐在禦書房批閱奏折,公公陪在身側。
    看著手上的奏折,皇帝有幾秒鍾想不起來自己接下來要幹什麽。
    捂著腦袋緩了一會兒,才盯著手裏的奏折陷入沉思。
    公公沒有說話,他知道這是血蠱的後遺症。
    一炷香後,奏折已批完,皇帝讓公公去查後宮嬪妃們的書信往來。
    前有香妃、元妃,後有皇後、玉貴妃,這個後宮,還真有不少想置他於死地的人存在。
    趁著玉貴妃的事剛過去,給後宮嬪妃們一個下馬威也好。
    讓她們知道,誰才是庇護她們的天。
    妄想害他、還有心不在他這裏的,統統都要賜死。
    他的後宮,絕不留一心二用之人。
    容妃住處。
    蘇涼扶著徐萱兒的胳膊,一路走到了容妃這裏。
    用徐萱兒的話說,孕婦要多出來散步,對胎兒好。
    進屋後,容妃上前握著徐萱兒的手,一副看到自家親女兒的樣子。
    “萱兒啊,你懷有身孕,怎麽還穿的這樣單薄?”
    “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肚子裏的孩子想想啊。”
    在摸到徐萱兒冰涼的手之後,容妃把人拉到桌邊坐下。
    徐萱兒裝作無意間瞥了眼蘇涼,容妃立馬明白其意思。
    她拉著蘇涼的袖子,讓他坐在徐萱兒身側。
    “涼兒,萱兒已經懷了你的孩子,怎麽還讓她穿的這樣單薄呢?”
    “母妃記得,你好像給那個什麽……若若,對,給若若還定製了不少的衣服啊。”
    “不如這樣,你讓人從裏邊拿出幾件新的,送給萱兒。”
    蘇涼想轉身離開這裏,可在容妃麵前,終歸不妥。
    他無奈道:“母妃,那是給若若定製的新衣。”
    容妃不以為然,拉著徐萱兒的手放在桌子上。
    看著蘇涼,語氣十分不悅:“誰讓你照顧萱兒不周到的,連新衣都沒給人家準備。”
    “萱兒好歹是尚書之女,待在這裏還要受委屈不成?”
    她又扭頭看著徐萱兒開口:“萱兒,那些衣服都是新的,你先穿著。”
    “等開春雪徹底化了之後,再讓涼兒親自帶你去定製衣服,咱就把一年四季的衣服,都給買回來。”
    徐萱兒乖巧點頭。
    蘇涼從座位上起身:“母妃,把你的衣服拿出來,給她不也是一樣的嗎?為什麽非要從若若那裏拿?”
    容妃一副看傻兒子的表情:“涼兒啊,母妃的衣服,能給萱兒穿嗎?”
    “也不看看母妃都什麽年紀了,涼兒聽話,帶萱兒去看看,讓她挑自己喜歡的。”
    最後,蘇涼在容妃的命令下,隻得帶著徐萱兒從梁若若新衣中,挑出幾件兒。
    當下,徐萱兒讓蘇涼為她把鬥篷披在身上。
    看著徐萱兒披他給梁若若精心挑選的鬥篷,一陣心煩。
    既然這些衣服已經拿了出來,他索性讓人把其餘的衣服,給梁若若送去。
    蘇涼讓掌櫃按照梁若若的尺寸,定製了數十件的冬衣。
    衣服做好後,青衣布莊的掌櫃就派人送了過來。
    自入冬後,梁若若穿的衣服,都是蘇涼在數十件裏挑出來的。
    喜歡哪件兒,就穿哪件兒。
    這是蘇涼當時對梁若若說的話,隻不過當時的梁若若並未放在心上。
    冬衣送過來後,他也沒告訴過她,隻是親自挑選適合她的,再送到房裏。
    到現在,梁若若都不知道自己穿的衣服,都是蘇涼挑的。
    “出來有一會兒了,我們回去吧。”
    徐萱兒看蘇涼臉色有些難看,猜測是生氣她穿了梁若若的衣服。
    繼續散步還不如回屋躺著,更不用看蘇涼的臭臉。
    回屋後,蘇涼仍坐在桌邊喝熱茶。
    徐萱兒因為懷孕沒胃口,蘇涼便先吩咐大耳朵準備飯菜。
    吃飽喝足,剛起身就被徐萱兒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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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兒?”
    蘇涼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太陽穴:“徐萱兒,我隻是去如廁,難不成你要跟著?”
    徐萱兒尷尬一笑:“那你去吧,早些回來。”
    切,還不是去找梁若若。
    找什麽借口。
    不一會兒,蘇涼從門外走進來。
    連同寒氣,一並帶了進來。
    “這麽快就回來了?”
    徐萱兒躺在床上,眼睛都沒睜開,隻是單手撐著腦袋慵懶出聲。
    蘇涼語氣有些衝的回了句:“嗯,回來了,再不回來,怕有人擔心我去不回來,這不是提上褲子就趕回來了嗎。”
    徐萱兒癟了癟嘴:“沒必要這麽衝,又不是我讓你來陪我的。”
    “要不是離不開兵部尚書這個助力,你又豈會乖乖待在這裏。”
    “恐怕,早就把我殺了吧。”
    徐萱兒故意加重了最後一句話的咬音,她要看看蘇涼是什麽反應。
    蘇涼氣息停了一秒,恢複呼吸後看著徐萱兒撒謊道:“就算沒有兵部尚書這個助力,憑你懷上我的孩子,以後,也不會動你分毫。”
    “聽說有了身孕後,容易乏,你還是再睡會兒吧。”
    他主動岔開話題,徐萱兒在聽到那句不會動你分毫後,明顯鬆了口氣。
    反正她以後是要做皇後的,這個孩子,就留在這裏好了。
    沒一會兒,徐萱兒就睡著了。
    蘇涼放下杯子,往床上看了一眼。
    還好沒讓徐萱兒看出他的心思。
    從桌上拿起育兒的書,津津有味看了起來。
    吃過午飯,梁若若正坐在被窩裏看育兒的書。
    添香添柴抬著一個大箱子走了進來:“娘娘,殿下派人送來了新衣。”
    梁若若讓兩人把箱子抬到角落,放下手中的書。
    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箱子前。
    添香添柴一件一件地,把箱子裏的衣服拿出來疊好。
    添香突然想起一件事兒,她抬頭看著梁若若開口:“娘娘,看看喜歡哪件兒,奴婢把它拿出來。”
    “明日是新年第一天,要穿新衣服的。”
    梁若若搖頭表示不喜歡的,添香就把衣服疊好放進櫃子裏。
    喜歡的,她就把衣服留著,放到床頭櫃子上。
    最後挑出了六件喜歡的,其餘的全都被添香整整齊齊的疊放在櫃子裏。
    “添香添柴,這兩件看著小一些,你們一人一件兒,添作新衣。”
    兩人立即跪在地上:“娘娘,這衣服,我們不能要。”
    她倆就是再眼瞎,也能看出這衣服的料子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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