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是喧囂的，這句話幾乎適用於每一個城市。
    無論是偏遠的，富饒的，還是人類的，亦或者其餘生物的，隻要形成了城市集群，那麽就不可避免地會擁有塵世的煙火氣。
    這裏也不例外。
    這是一座滿是通天高樓的城市，每一座建築都高聳入雲，每一層都敞開著，擁抱著雲層和陽光。
    反而是柳黎所在的宅院，顯得低矮卻恢弘大氣，在整座城市之中顯得格外突出，整座城市像是將他包圍簇擁，懷抱其中。
    而他的頭頂，則是懸浮的無為大殿，尊貴而崇高。
    城市之中，一眼望去，盡是各種各樣的使徒族人。
    使徒族是一個極其排外的種族，鮮少和其餘的噬界生物有著聯係，所以在整座城池之中幾乎看不見其餘種族的身影。
    而和羽蕙以及羽玲玲不同，真正的使徒族人並不像他們一般美型，反而相當符合人類對於噬界生物恐怖惡心的刻板印象。
    他們除了擁有和羽蕙一般顏色的翅膀之外，外貌基本上沒有任何共同點，基本上都長得奇模怪樣，看不出人樣，一個個走在街道上，像極了一幕聖潔的恐怖片，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柳黎一打開門，周圍所有使徒族的目光全都聚集過來。
    緊接著......
    “大人好！”
    他們看著柳黎的麵容以及身上那鑲嵌著羽毛和羽蕙身上一般無二的服飾，恭敬地跪伏道。
    柳黎被嚇了一跳，退後一小步，有些尷尬地說道：“你，你們好，都起來吧。”
    “謝謝大人！”
    他們起身，又自顧自地做起了自己的事來，一絲不苟，有條不紊。
    這就是使徒族，一個等級森嚴的種族，除了最上層的人之外，一切的使徒族皆為螻蟻。
    而且他們的信念感極強，也自願為螻蟻。
    最上層的使徒族被稱作為混沌使，隻有一個特征，那就是身為人型，形貌昳麗，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這些使徒族才會把柳黎認作混沌使。
    柳黎微蹙著眉頭，抱著素素走過人群。
    每一個經過他的人都不由得朝著他彎腰頓足，以展恭敬。
    如果不是在陰陽城之中，幾乎很難見到這群見人就殺的狂熱信仰者露出如此虔誠恭敬的表情。
    柳黎朝著一個方向走去，走了不知道多久，終於走到了整個陰陽城的邊界。
    在這個城市，沒有什麽貧富的說法，整個城市的建築分布都呈現出平均的姿態，除了最中心的那處宅院之外，幾乎每一個地方都呈現出同一幅風景。
    哪怕是最邊緣的地方，也是如此。
    柳黎穿過一層層高樓，來到了那座巨大的城門前。
    “大人，午安！”
    門口駐守著的使徒族中氣十足地大喊道，他長著一張滿是肉瘤和蘑菇的詭異牛臉，身上的鎧甲上斑布著暗沉幹涸的血跡，一雙血紅的眸子看著柳黎，一嗓子吼出來倒不像是在打招呼，而是在宣戰。
    他臉上的血肉還抖了抖，那肉瘤上還落下血跡，混在那暗沉的鎧甲之上，一雙翅膀的羽毛也已經腐朽敗落，露出其中暗紅的血肉和碎骨，極為可怖。
    柳黎抬頭，看著他，微微點頭。
    這才是他在噬界最常見到的使徒族，充滿了聖潔和墮落交織的元素，明明應該是聖潔的形象，卻被墮落腐朽，變成了現在這般讓人生寒的模樣。
    像羽蕙和羽玲玲這種的使徒族，應該還沒有人真正見過吧？
    柳黎沒有和他作太多的交流，隻是朝著前方的城門走去，能不能出去，他終歸是要試一試的。
    “不要離開我......”
    走到城門口的時候，一股溫柔的呢喃出現在他的耳邊，帶著濃烈的不舍。
    柳黎每往前走一步，這股呢喃就變得越發可憐清晰，讓人忍不住回頭。
    而就在他即將踏出城門的那一瞬間，仿佛周圍出現了無數溫柔的手臂，輕輕地拉住了他，明明是最柔軟的力量，卻讓他沒有辦法再向前一步，哪怕一步。
    柳黎的狀態很奇怪，他想要向前走，想要離開，卻被莫名其妙的力量挽留。
    他能感覺到這股力量很微弱，似乎一掙紮就能離開，但是他就是使不上勁。
    就像是麵對愛人狠不下心的甩手。
    亦如同臨近離別轉不過去的腦袋。
    跑不掉。
    亦掙不脫。
    很難形容這種感覺，硬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
    軟刀子。
    “呼。”
    柳黎退後了一步，那種溫柔拉扯的感覺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淡淡的輕笑：“你還是留下了......”
    似是幻覺，又是現實。
    “大人，你沒事吧？”那位長著牛臉的使徒族看著柳黎，關懷的問道，凶悍的臉上居然帶了些諂媚的味道。
    柳黎搖搖頭，說道：“沒事......對了，有人類來到這裏麽？”
    “大人您說笑了，這裏可是陰陽城，人類那種渣滓怎麽可能來到這裏呢！”牛臉使徒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肉瘤爆出血來，灑在他的身上，讓他看上去更加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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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黎微微退了一步，避免血濺到自己身上。
    隨後他說道：“如果有人類來，別傷害他們。”
    “啊？為什麽，那種渣滓可沒資格踏上俺們的土地！”
    “你別管就是了，帶到中心的那個宅院就好......”
    “而治宮？”
    “......嗯，是吧。”
    “沒問題，既然大人有玩弄人類的愛好，俺肯定把人類完完整整地送過來！”牛臉使徒嘿嘿笑道，一臉得意。
    柳黎也懶得解釋什麽，扭頭就朝著城裏走去。
    他也隻是說說而已，萬一真有人類走到這邊，說不定這句無心之言可以救人一命。
    不過......這衣服真好用啊。
    柳黎看著身上鑲羽道袍，攏了起來，整座城裏的使徒族沒任何一人發現他是人類，都已經把他當作了混沌使。
    而柳黎對整個陰陽城的風景早已經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也沒有太多好奇。
    在搞清楚情況之前，他也並沒有花羽蕙錢的想法。
    對於噬界生物，柳黎可從來沒有太多認同感。
    他不覺得所有的噬界生物都是壞的，可是他是人類，天生就站在噬界生物的對立麵，除了個別很熟悉的噬界生物，他不相信其他任何的噬界生物。
    畢竟他曾經死在這群家夥手中。
    他看著頭頂的無為大殿，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隨後喊道：
    “羽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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