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黎的話聽上去很像那麽一回事，可是這並沒有嚇到李朝毅。
    他冷笑一聲，眉目之中滿是少年人得雄姿英發，此刻的他隻覺得自己像是逆流而上的勇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證據？哼！我李朝毅行的端做得正，從來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才不會怕你們的偽證！”
    “很自信嘛，想必是覺得李家會為你兜底，而且自己手腳很幹淨是吧？”
    柳黎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逗的，突然抽笑了一聲，“搞了半天，你不知道我們是誰？
    我是【琉璃貓】，除了我的師門和一些朋友，你覺得我能聚集起來的這些人都是誰？”
    “……”
    李朝毅突然沉默了。
    李勝也沉默了。
    從剛才開始，李朝毅的行為基本上都是他默許的。
    分量足夠，就算成為棄子李家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所以李勝就這般縱容他的話語，看看柳黎該如何應對。
    結果柳黎的話讓他心底“咯噔”一下，一個大膽的可能在他的心底成型，隨後生根發芽，一發不可收拾。
    “重新介紹一下吧，我們是【忘川河】第一交流群的群友，對於我們手上東西的真實性，你們不用懷疑……畢竟我們可愛的群友就是靠這個吃飯的嘛。”
    柳黎笑眯眯地說道，像是在看一個笑話般地看著李朝毅，欣賞著他一點一點變得蒼白的臉色。
    “你……你們……”
    李朝毅想要說點什麽，可是無數的話語落在喉嚨上，轉了轉又被咽了下去，此刻無論再怎麽辯解，待會柳黎把證據拍出來，隻會顯得他更加小醜。
    證據……嗬，證據。
    對於【忘川河】，他們並不曾懷疑他們情報的真實性。
    正如柳黎所說，他們就是吃這口飯的，很多莫名其妙的情報在這裏都能找到，而柳黎創的那個群中更是聚集了不知道多少的牛鬼蛇神，找點李家的把柄再簡單不過了。
    偏偏【忘川河】上的人一個個跟老鼠一樣，就算是李家，也拿他沒有辦法。
    “頭兒，你忘記說我們的群名了！”
    一陣哄笑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打破了這肅穆的氣氛，隨後人群一同笑了起來，紛紛揚揚。
    柳黎突然被噎了一下，扯了扯嘴角。
    “唉，知道了知道了，我會說的。”
    他無奈地說道，然後看著已經青筋直冒的李勝，說道，“我們是【今天琉璃貓大人接委托嗎】群的群友……
    所以說，現在的我，是【琉璃貓】。
    是正在履行委托的【琉璃貓】！”
    “哼！說白了就是不安定的危險分子！”李朝毅似乎從柳黎的話語之中抓住了把柄，得意洋洋地說道，司徒將柳黎的氣焰給壓回去，“你們還反恐？
    反恐的是我們才對！
    家主下令吧，把這些家夥驅除出去！”
    “……你過去。”
    “好，我馬上……”
    聽到李勝的話，李朝毅戰意高湧，就要衝出去，可是在回味過李勝的話之後，他愣在了原地，有些不可置信地轉頭，驚疑不定地看著李勝，“家主，您剛剛說什麽？”
    “我說，你過去。”
    “……”
    李勝的話語讓李朝毅的心瞬間涼了半截，他知道，自己一旦落到柳黎的手中，絕對回不來了。
    他還想要說些什麽，可是看著李勝的眼神，卻再也說不出話。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行的端做得正，怕什麽？”李勝一句話把李家摘得幹幹淨淨，將李朝毅推了出去。
    李朝毅本能地後退了一步，卻硬生生地止住了這個趨勢。
    雖然對於他來說已然是必死的局麵，不過李家是他最大的底氣，落在柳黎手中還有機會，如果忤逆李家的意思……
    就算他活著，他得生命也和那群賤民一般了，對於他來說，不如讓他死來得痛快。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柳黎的麵前。
    雖然不知道李勝為什麽這麽做，但是家主這樣一定有他自己的考慮。
    “柳黎……我勸你……”
    李朝毅還想說點什麽狠話，卻發現自己的膝蓋一痛，隨後柳黎的身形變得高大起來。
    咚。
    他跪下了。
    就這樣單薄地跪在了一群“賤民”麵前。
    柳黎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的手，將兩個看不明白的符文按在了他的腿上，讓他以一個極度恥辱的狀態麵對著柳黎。
    而且他感覺自己的力量也在以一個極其恐怖的速度消失，僅僅一瞬之間他就變成了一個孱弱的普通人。
    “小力，拖下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柳黎並沒有多看李朝毅一眼，而是大聲說道。
    隨後從人群中走出了一個約摸十多歲的少年，正牽著一個小女孩，目光通紅地看著他。
    李朝毅看著他，隻覺得眼熟，一時卻想不起來……
    噗。
    一把刀子直接插進了他的胸口，他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一陣恐怖的痛楚迅速彌漫全身，讓他的整個身體都忍不住痙攣起來。
    溫潤的感覺從胸口溢出，李朝毅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不斷逸散，隨著溫度一同融入地麵。
    死亡。
    多麽迫切。
    還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李朝毅的意識就已經變得灰暗，隨即倒在了地上。
    雖然反噬者的身體素質還支撐著他的生命，但是此刻的李朝毅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再不進行救治，過段時間恐怕就會成為真正的屍體。
    可惜。
    他的苟延殘喘等來的並不是救助，而是新的一刀。
    “媽媽，我替你報仇了......”少年握住刀柄，狠狠地再度紮下，將刀子在心髒處攪動著。
    然而他的臉上卻看不見什麽複仇的快意，隻有糊住麵容的淚水。
    身邊的小女孩咬著嘴唇，壓抑著酸澀的淚意，隻是走到柳黎的身邊，捏了捏他的手：“頭兒，謝謝......”
    “......這隻是他應得的，我答應過你們的。”
    柳黎頓了頓，揉揉小女孩的腦袋，擦擦她的眼眶，隨後繼續拿起了手中那寫滿了名字的手冊，看向對麵沒能緩過神來的李家人。
    他的笑容消失了，轉而變得肅穆，聲音落在手冊上，仿佛在壓抑著差點被忘卻的憤怒：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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