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我也不想當謎語人啊。”
    柳黎被周詩敏抓著腦袋，不斷地搖晃，整個人被晃得迷迷糊糊的，“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不能說的。
    畢竟我的存在都是個世界級的bug嘛，所以隻能說點模棱兩可的話，反正聰明的嫂子肯定也能猜到吧？”
    “臭小子。”
    周詩敏又拍了拍柳黎的腦袋，沒好氣地雙手抱胸坐下，長長的睫毛微顫。
    她的嘴顫動了幾下，想要說些什麽，最後卻依舊卡住，隻得有些煩悶地拍了下藍鴻運的肩膀：“老公，你快說句話啊，怎麽，你要當沉默的丈夫？”
    “這都哪學來的破名詞。”藍鴻運假裝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著輕輕靠著自己肩膀上的妻子，也不由得歎了口氣，“不是都猜到了麽？現在小師弟要離開，不是我們所有人一起都期待並且認同的結果麽？
    所以小師弟，這次是道別......還是永別？”
    “道別吧。”
    柳黎將自己的照相機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手指，開心地笑著，“反正我就是‘我’，你們不是每天都看見我麽？
    而且，你們也不是不能看見我嘛，偶爾我還是會出現的，隻是沒辦法像現在這樣想去哪就去哪了。”
    “行吧。”
    藍鴻運看著柳黎逐漸走出他們的視野範圍，走到了隔斷後邊。
    淡淡的燈光從一側投射下來，從柳黎的頭頂灑下，映照著他已經有些半透明的身子，在腳下沒能留下任何一點屬於人的黑色影子。
    此時此刻的他看上去縹緲無比，似乎一不注意，就會突然消失在房間之中，無影無蹤。
    藍鴻運依舊背對著柳黎，似乎在等待什麽。
    可是周詩敏卻有些舍不得，趴在藍鴻運的肩膀上偷偷用餘光看著隨時都要消失的柳黎。
    “那什麽時候說永別？”
    藍鴻運注意到妻子的眼神，歎了口氣，問道。
    他不知道自己是想要一個答案，還是一個慰藉，亦或者一聲歎息。
    但是柳黎隻是發出了一聲笑，然後古怪地看著藍鴻運，他決定，再當一次謎語人。
    “等我們再會的時候。”
    似乎有淡淡的風吹了過來，卷起了一側的窗簾，也卷起了柳黎的身影。
    淡淡的光輝落下，卻不見了那個長發的小師弟。
    “他走了。”
    “我知道。”周詩敏眼睛莫名有些酸澀，從沙發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到了柳黎剛剛站著的位置上。
    她微微側頭，看見了放在一邊的照相機。
    “......這是？”
    周詩敏對這個照相機有印象，自從長發柳黎出現之後，他總是說自己動不動就去參加漫展，或者去給美少女拍私房照，玩得不亦樂乎。
    這也是她不怎麽看見過柳黎的原因。
    周詩敏擺弄著手上的相機，稍微研究了一下才將相機開機，低聲喃喃道：“還算留下個東西。”
    隨後他將相機的界麵調到了相冊，她倒是想看看，這個天天在外邊給美少女拍照的小師弟，到底在拍些什麽。
    一打開相冊，引入眼簾的就是柳黎的自拍，一頭長發的他笑得很燦爛，雖然看上去有些狼狽，但是卻能看出他那發自內心的喜悅，有些......
    傻裏傻氣的。
    周詩敏滑動起滾輪，看著下一張照片。
    柔婉的女子挽著優雅男子的手臂，端莊地站在宴會廳正中心，身著白紗，一臉幸福。
    是她和藍鴻運。
    白發的少女蹲在書桌前，戴著一個藍光眼鏡，正對著電腦劈裏啪啦的猛敲著。
    是龍嬋。
    清冷如仙子般的女人握著點滿朱砂的毛筆，認真地在符紙上一筆一劃地描繪著，身邊有無數的符紙懸浮著，看上去朦朧冷寂。
    是澹台瑺瑤。
    一個身穿黑裙的女人大大咧咧地癱在床上酣睡，魔女帽蓋在她的臉上，鏡頭的邊緣還有一個剪刀手，似乎是相機的主人。
    是澹台玥琦。
    草藥園中身穿青裙的女子正怡然自得地給植物們澆水，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那雙睿智的眸子恰巧對上了鏡頭。
    是奚月。
    無數的飛劍在空中盤旋，一個古靈精怪的少女踩在飛劍上，似乎在上邊不斷地跳躍騰挪，和劍一同起舞。
    是白悅檸。
    照片裏邊沒有一張柳黎說的漂亮ser，不過拍的確實全是私房美女，這句話倒也沒有說錯。
    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麵容從相機之中飛過，周詩敏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鼻頭有些酸酸的，明明柳黎......沒事，她似乎並沒有任何值得悲傷的點。
    但是就是覺得心底堵堵的。
    哢嚓。
    周詩敏悄然撥動手中的輪盤，劃到了下一張照片......是噬界。
    而麵前的這張照片，似乎是在噬界的某座山上，而麵前的照片，卻是好幾個噬界生物在一塊。
    羽白趴在羽黑的後背上，挽著羽蕙的手臂，對著鏡頭笑得正開心，三姐妹一個活潑，一個矜持，一個清冷，身後的羽翼包裹著彼此，顯得格外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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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她們倆的旁邊，格外端莊的森雅身著綠裙，沐浴在陽光下，溫柔和煦。
    在另外一邊，通透冰冷的冰雪雙手抱胸，微微偏眉看著鏡頭，周圍的溫度絲毫都和她的眼神一樣冰冷。
    除了她們五個以外，還有兩個周詩敏沒什麽印象的噬界生物。
    一個是毛發紅藍交錯的狼耳少女，盤坐在地麵上，目光紅紅的，朝著鏡頭齜牙咧嘴，而拿著相機的主人指著她，似乎叫她不要齜牙。
    而另外一名少女，和其他穿著依舊帶著古時代的氣息不同，她倒是穿著現世之中時尚而潮流的衣物，如果不是她裸露的皮膚外還有著淡淡的鎧甲印，幾乎要把她當作一個正常人了。
    看著這張照片，周詩敏皺眉：“這不會就是小師弟說的......spay吧？”
    她搖搖頭，繼續朝著下邊翻去，結果剩下的全是一張張黑色的照片，什麽都沒有。
    整個相機之中的照片，全都是她們。
    周詩敏放下相機，微微頓了頓，她現在大概明白了。
    柳黎並沒有到處亂玩，而是默默地用他自己的方式，關注著所有人。
    不知道為什麽，周詩敏總在這一張張照片之中感受到那股濃重的遺憾感，就像是失去了之後重逢的追尋者。
    才能以一個又一個角度拍出這種看上去遺憾而又悲憫的照片。
    說白了就是......
    偷感很重啊小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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