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林濤抓準了這個機會，連忙向嬴燁求援。
    “收到，155加榴正在校準目標...”
    紅警炮兵觀測員站在高處使用激光測距儀鎖定鬼子的雪風號煙囪，三十門155加榴的炮管齊齊抬升至45度仰角。
    “高炮彈裝填！”
    嬴燁的怒吼聲音在通訊器頻道中傳出：“全連齊射！”
    第一輪炮彈撕裂夜幕，落在江麵上掀起無數龐大水花，觀測員嘶吼著：“近失彈！方位加20密位！”
    調整好炮擊角度後，第二輪炮彈砸在了雪風號尾舵，螺旋槳被炸成扭曲的廢鐵。
    舵手小林被氣浪拍進輪機艙，撞上滾燙的蒸汽管道時發出油炸肉塊的滋啦聲。
    “快滅火！”鬼子艦隊指揮官癲狂的揮舞著指揮刀。
    雖然這一輪炮火覆蓋有效打擊了鬼子的驅逐艦雪風號，但暴露的炮兵陣地也遭到了鬼子的瘋狂報複。
    沒等重炮陣地完全轉移，鬼子的重炮就襲了過來。
    嬴燁心疼的看著他的炮團被炮火覆蓋吞沒將近一半。
    此時紅警基地裏的資金已經告急，僅剩餘兩千多的紅警資金，很難再繼續支撐下去。
    渡船隊也遭到了鬼子的炮火擊中，因為他們發現這些小船隻居然帶著魚雷主動找上了門。
    他們拖著沒布置完的魚雷不要命的向鬼子軍艦撞去，眼中泛著猩紅血絲。
    江麵燃燒著其他小組渡船的殘骸，兩個小組一共就剩五艘渡船，其中一艘渡船上的戰士將沒布置完的水雷綁上船艙。
    他摸出泛黃的黑白照片，那是鬼子進攻金陵前，那是他走散的妻女，此時正在泛黃的相紙中永恒的微笑著。
    老王操控著渡船上的船舵，向正在開火的戰士們吆喝著：“老少爺們，咱給小鬼子開開葷！”
    五艘渡船都綁上了至少三顆魚雷，朝著鬼子軍艦撞去。
    既然任務沒法完成，那他們隻好選擇用肉身帶著魚雷去阻礙鬼子的軍艦航行。
    就像他們以前碰到鬼子坦克那般，沒有反坦克武器，就將手榴彈集中起來綁在身上，或者抱著炸藥包滾到鬼子坦克底下引爆。
    蔣林濤看出了他們的目的，目眥欲裂：“給我打！”
    “狗娘養的小鬼子，老子們跟你們拚了！”
    靠岸組的戰士此時又重新登上了渡船，將岸上沒用完的魚雷裝上渡船。
    “回來，你們想幹什麽！”蔣林濤拉住其中一名戰士，隻是他卻甩下蔣林濤的手，從口袋中將一封家書放進了蔣林濤的口袋。
    “團座，如果戰鬥結束你還活著，還麻煩你幫我將這封信寄給我妹妹，告訴她，哥哥我先去了！”
    其他戰士也將自己的遺言、家書、以及當兵這幾年來攢到的軍餉紛紛放在蔣林濤麵前：“團座，記得幫我們寄回家！”
    蔣林濤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眶泛紅，身子顫抖，豆大的淚珠劃破他沾滿泥土和灰塵的黑臉，向著這些戰士敬了一個軍禮。
    數艘渡船散開陣型向雪風號後麵兩艘驅逐艦駛去。
    “八嘎，撞擊艇！”赤木大佐的驚呼聲淹沒在艦炮的炮火聲中。<主炮噴出火舌，衝在最前麵的一艘渡船被攔腰截斷，抱著水雷的戰士在被炸得在空中劃出拋物線，撞在了戰艦身上。
    鋼鐵與血肉在爆炸中交融，艦身開始滲水，發生微微傾斜。
    老王猛打方向盤避開友軍的渡船殘骸，船尾拖著水雷擦過霧雲號，放開水雷後，五顆觸發式水雷碰上鬼子戰艦裝甲發生連環爆炸，將霧雲號的裝甲炸出一個大洞，無數滾滾江水湧進船艙，淹死許多頭在船艙內移動的鬼子。
    其餘鬼子紛紛關閉艙門，防止戰艦進一步進水傾斜。<機炮向下掃射而去，此時僅剩老王一艘渡船駕駛艙玻璃破碎，一名戰士被打得就剩半邊的軀體掛在舵輪上。
    他用麻繩將戰士的屍體和方向盤綁在一起，抱著僅剩的一枚魚雷躍上船頭，戰士們的鮮血在船上形成一灘水窪，喃喃念叨著：“閨女啊，爹來陪你們娘倆放花燈了。”
    他蹲下身來扶起一名腿被機炮打斷的戰士，二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引爆了最後一枚魚雷。
    許多渡船不要命的自殺式爆炸，將三艘驅逐艦裹進火球。
    老王的殘破的軍裝飄到鬼子驅逐艦的桅杆上，在江風中獵獵如旗。
    “老王！”蔣林濤發了狠，老王曾經和他在中央軍中是同一個班的戰友。
    在營地的時候他就經常拿出那一張照片向他炫耀妻女，說妻子是多麽溫婉可人，嫁給他前曾是一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為了愛情勇敢的掙脫了封建思想帶給她的枷鎖，毅然選擇了心中的愛情，即便他老王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窮人。
    女兒在妻子的教導下也非常的爭氣，成功的上了金陵的一所大學。
    就在他們即將走向更美好的生活時，鬼子無情的炮火燒到了淞滬，飛機的炸彈落在了金陵，將他們的美滿給打得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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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林濤將一把rpg接過，衝出彈坑嘶吼的扣下扳機，炮彈落在軍艦裝甲上的同時，也被鬼子軍艦的75副炮給炸飛了出去。
    站在遠處觀戰的潰兵和富商難民們看著戰士們慷慨赴死，紛紛紅了眼眶，他們自責自己不該在下午對這些戰士惡語相向，自責自己不該與他們搶奪渡船。
    正在建造浮橋的百姓隊伍流著淚加快手中的動作，前來做後勤工作的婦女學生們使勁的揮舞著手中的青天白日旗，高聲歌唱著義勇軍進行曲。
    上萬人的聲音蓋過鬼子艦炮的咆哮聲，象征著他們即便麵對敵人的大炮，也擁有著不屈的意誌。
    殘存的戰士們明知手中武器無法對鬼子軍艦造成傷害，也沒有絲毫畏懼，在他們的字典裏，有前進，有左閃，右避，但他娘的就是沒有後退這個選項。
    蘆葦叢裏的紅警戰士傷亡慘重，殘存的戰士拖著斷腿，劃出長長的血痕。
    他內嵌式耳麥中傳來嬴燁的聲音：“v3已就緒，請用激光指引炮擊。”
    紅警戰士256號撐著殘軀大口喘氣，手指放在耳朵上，斷斷續續的說道：“256號...收到。”
    他拿起激光製導器，紅色的激光落在軍艦上，鬼子也察覺到了激光來源的方向，雖然好奇這一道紅線究竟是什麽，但並不妨礙他們向敵軍開炮。
    山穀一郎扶穩搖晃的身體，望遠鏡也看到了256等其餘兩人拿著奇怪的玩意對著自己，但他心中忽然湧現著不好的預感。
    “開炮！快開炮！”
    鬼子主艦炮和副艦炮開炮的瞬間，256號按住耳朵說道：“指揮官，精確製導已就緒，請開炮！”
    “不行，你們距離軍艦太近了，會誤傷你們！”
    “指揮官，我們已無法移動，新三團損失慘重，團長蔣林濤生死不知，為了最後的勝利，開炮！”
    通訊那頭沉默，緊接著就是v3導彈豎起的液壓聲和發射的隆隆作響聲，江麵被v3導彈的尾焰照得慘白。
    第一枚v3呼嘯著偏離了航道，將江心沙州炸出個百米巨坑，衝擊波掀開256號的掩體，他連滾數圈後，才意識到是自己這邊的指導歪了毫厘。
    他拖著露出森森白骨的雙腿向更高處爬去，將指導器綁牢牢固定在身上，激光紅點死死咬住雪風號的吃水線。
    轟轟轟！
    鬼子艦炮打在四周，沙土拍在256號和其餘兩名戰士身上，但他們都不為所動，手中的激光製導盯準了鬼子三艘驅逐艦。
    這是他們也知道了這些紅點是類似於炮兵觀測手的觀測儀，感歎那襲擊而來的導彈威力不俗，又疑惑支那軍究竟是從哪弄來的這些武器。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們掉頭逃跑時向敵人開炮。
    “第二輛v3，開炮！”嬴燁的怒吼夾雜著噪音傳來。
    256號突然被炮彈氣浪掀飛，後背撞上燃燒的漁船殘骸。
    此時導彈已經發射，他必須保證炮彈能精確落在鬼子軍艦上，他摸到腹腔外流的腸子，竟把它們纏在激光器上充當固定。
    轟！
    第二枚v3擦過雪風號艦橋，把海軍旗連同大佐的右臂削上天，傾斜的甲板上，彈藥箱順著25度斜坡滑向炮位，整艘艦在連環爆炸中燃成火炬。
    蔣林濤從浮屍堆裏掙紮起身，此時他 如同一個血人似的，左耳隻剩血窟窿。
    他看見霧島號正用鋼纜拖拽雪風號，突然抓起鏽蝕的魚叉：“會水的跟老子上！”
    屍體當中陸陸續續有三十多個血人掙紮著站起身，從蘆葦蕩跳下冰河，每個人都拉著兩顆水雷。
    當鬼子發現時，他們已經遊到軍艦下方了，此時他們的軍艦才剛剛完成掉頭。
    一名僅有十七歲的學生兵拉著水雷靠近軍艦的螺旋槳位置，用槍托將水雷頂在船體上，引爆水雷前發泄出自己的怒吼：“小鬼子！我曰你祖宗！”
    朝日號艦長剛下令撤離，突然船底傳來金屬刮擦聲。
    蔣林濤用刺刀把自己釘在船殼上，在零下十度的江水裏摸索焊接點。
    當他終於將最後一顆水雷固定在龍骨接縫處時，凍成青紫色的手指已無法彎曲。
    “旅座...我給你...看個煙花！”
    他在對講機裏含混不清地哼起家鄉小調，用牙齒扯開引信。
    三艘鬼子驅逐艦被炸得失去了平衡和動力，而此時256號也固定好了激光器，掙紮著身體爬上高坡，正好看見蔣林濤他們用自己的生命逼停了鬼子軍艦的行動。
    “指揮官，指導激光已就緒！”他露出一抹人性化的笑，露出兩排被鮮血染紅的牙齒。
    “向我開炮...”
    嬴燁在基地看著戰場畫麵，眼角早已湧滿了淚珠：“v3，開炮！！！”
    三艘鋼鐵巨獸在連環爆炸中解體，燃燒的油汙鋪滿十裏江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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