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緩緩睜開雙眼，就看到水戶真一和鬆木兩人拍打著手中的手槍，不停的拉動槍栓和對著他扣動扳機。
    但子彈就是打不出來。
    小林眼睛一亮，心中暗想著，這是妹妹在保佑他。
    就連老天都不想在他大仇得報之前收了他。
    三八大蓋上的刺刀在月色下閃爍著寒芒，他緩緩拉動槍栓。
    原來，水戶真一和鬆木的手槍都因為他們之前在彈坑中摸爬滾打時，進了塵土，從而導致這把故障率本來就居高不下的南部手槍無法激發。
    “天照大神......您是在保佑我嗎？”他想起妹妹留下遺書自殺前，親自為他去求的護身符。
    那道護身符就在他的口袋當中，他奉若珍寶的捧在手心，看到了妹妹逝去前的笑顏。
    小林緩緩將槍口抬起，對準水戶真一。
    “你這賤民敢用槍指著我？”
    水戶真一發現小林將槍口對著他的時候，猛地將指揮刀擲出，砸中了小林的手腕，步槍掉落在地的瞬間，鬆木參謀趁機撲上來，卻被小林一記肘擊打中喉結。
    這個在劍道部混日子的公子哥哪見過真正的搏殺？小林趁機撿起步槍，槍托狠狠砸在鬆木參謀膝蓋，骨裂聲伴隨著慘叫劃破夜空。
    他臉色冷若冰霜，在聯隊長期受到壓迫，和對妹妹複仇的渴望，讓他不再隱忍，將心中的仇恨全部釋放出來。
    “你知道我妹妹的遺書怎麽寫嗎？”小林拉栓上膛的聲音像在磨刀霍霍。
    “她說，哥哥一定要活著回來，哪怕變成了惡鬼......”
    這句話怎麽聽怎麽矛盾，但越聽越感到心驚。
    活著？惡鬼？
    水戶真一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對，心中警鈴大作。
    在小林毆打鬆木時，撿起手槍繼續解決卡殼的問題，當手槍得以激發子彈時，他將槍口猛地指向小林的胸口，剛想扣動扳機。
    小林卻搶先一步開槍，子彈射在水戶真一的胸口，對方應聲倒地。
    但水戶真一卻沒有立即死去，這是一道貫穿傷。
    子彈擊中胸口正中間最柔軟薄弱的位置，從背後射出擊打在草坪上濺射起些許泥土。
    水戶真一倒在地上，不斷咳嗽，嘴中出現些許鮮血。
    “八嘎呀路！小林，你居然敢對聯隊長開槍，你這是謀逆，是造反！”
    鬆木雖然被小林一隻腳踩著胸口，但態度依然強勢，手指著小林的鼻子罵道。
    小林卻不以為意，拉動槍栓，一顆滾燙的彈殼落在鬆木的臉上，燙得他吱哇亂叫。
    步槍槍口朝下，他麵無表情的扣動扳機，子彈射在鬆木的襠部。
    鬆木兩眼凸起，神色痛苦，緊接著就是響徹雲霄的慘嚎，兩行清淚緩緩落下，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我的雄風不再了！嗚嗚嗚......
    這時，小林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你知道為什麽偵察兵會將敵軍的精銳說成新兵嗎？”
    “你知道為什麽，明明通往敵軍指揮部的路有那麽多條，而我們卻滿滿當當的和敵軍的鋼鐵洪流撞了個滿懷嗎？”
    水戶真一聽著小林的自言自語，不敢置信的看向小林那張被泥土沾汙的冷峻臉龐。
    小林將槍管抵在水戶真一的下巴上，月光照亮了他沾滿硝煙的臉：“你們強暴我妹妹那天起，我就在等這一刻。”
    他用力的在鬆木的傷口上碾了幾腳，絲毫不管鬆木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他叫得越大聲，小林心中就越解氣。
    “還記得偵察兵帶回來的情報嗎，那情報不過是假的。”
    “知道真正情報的那名偵察兵已經被我殺了，我將假情報交給了另外一名偷奸耍滑的偵察兵，讓他將那份假情報交給你們。”
    “三千多的義勇軍新兵？”
    “不！那是金陵雞鳴寺戰役中，僅用三百多人就擋住了我軍數千人的持續性進攻的猛人的部隊。”
    “那三千多人全是義勇軍埋得最深，實力最強的團部作戰主力......也是義勇軍的根基所在！”
    “新一團和新二團在他們麵前，都不夠資格打的。”
    他回想起一日前，自己忐忑的走進義勇軍旅部投降的畫麵。
    白起那張冰冷到極致的眸子中，蘊含的隻有無窮無盡的殺意。
    白起在得知小林的來意時，便決定和小林來一出戲。
    將旅部的未整編訓練完的新兵集合拉到一起，讓其他偵察兵誤以為義勇軍旅部隻有新兵的存在。
    而真實情況雖然也被其他偵察兵發現，但都被小林秘密殺死了。
    “那些所謂的新兵訓練的情報，不過是白起的虎狼團和新兵聯合起來給偵察二組演的一出戲。”
    “而真正知道真實情報的偵查一組，早就被我給埋在泥土地下當肥料了！”
    小林癲狂的解釋著他們102聯隊為何會與鋼鐵洪流相遇的原因。
    “八嘎！你竟敢通敵！ 帝國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你的家人的！”
    “背叛天皇陛下的人，都不得好死！”水戶真一咬牙切齒的怒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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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木也被小林折磨的幾乎要休克過去，但他還是強撐著獰笑道：“你妹妹...當時哭著說...哥哥在帝國軍隊...”
    小林一槍托砸碎他滿口牙：“所以她才用裁紙刀割了喉！知道她最後寫的什麽意思了吧，讓我變成惡鬼回來，現在惡鬼來收債了。”
    遠處槍聲漸漸停息，小林抬頭看了一眼，冷笑著對水戶說道：“看啊，作惡多端的102聯隊被徹底消滅在這個世界上了！”
    他親眼見到，最後存活的幾名士兵把武器扔掉投降後，依然被虎狼團的士兵槍斃。
    那些士兵冷漠的雙眸如同千年不變的冰霜，無情的封殺一切生命。
    “他們死了，現在......也輪到你們去死了！”
    他猛地扣動扳機，槍聲響起的一瞬間，鬆本結束了他該死的生命。
    小林又拉動了槍栓，槍口對準水戶真一，扣下扳機。
    水戶真一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居然硬生生躲過了這一槍。
    他朝小林撒了把泥土後，拔腿就跑。
    “我不能死！我絕對不能死！我絕對不能讓這賤民給殺了！”
    小林朝著水戶真一的背影緩緩又扣動了扳機，哢噠......
    沒子彈了，他倒是沒注意到彈倉內剩餘的子彈。
    他冷漠的從子彈盒中摸出一枚子彈，緩緩塞入彈倉中。
    拉栓瞄準扣動扳機一氣嗬成。
    水戶真一背部中彈，身體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倒在了地上，掙紮了幾下後，也一命嗚呼了。
    小林靜靜的看著雙雙死去的水戶真一和鬆木，心中沒有一點大仇得報的喜悅，隻有無盡的悲傷湧上心頭。
    他緩緩仰頭看向高掛天上的玄月，月牙上浮現妹妹純真的笑容。
    “美智子，哥哥為你報仇了，你若泉下有知，一定......會開心的吧。”
    他喃喃開口，閉上雙眼，傾聽著身後坦克引擎的轟鳴聲靠近，將手中的武器丟掉，就這樣呆呆呆傻站在原地。
    白起從坦克中鑽出，看著無神的小林，冰冷的聲音傳入他耳中：“你真的報仇了嗎？”
    小林睜開眼，月光下白起的臉龐如同刀削般鋒利。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遠處傳來狼嚎，夜風吹過沾血的聯隊旗，旗麵上武運長久四個字正在慢慢被水戶真一的鮮血浸透。
    “白起閣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起嘴角噙著一抹冷笑，跳下坦克踢了一腳死得透透的鬆木。
    “你以為，殺了兩個廢物就是為你妹妹報仇了嗎？就能告慰你妹妹的在天之靈了嗎？”
    他彎腰撿起水戶真一的軍刀，刀身上還刻著武運昌隆四個字。
    “看看這個。”白起將軍刀扔在小林腳下，“你妹妹不是死在某個具體的人手裏，而是死在這把刀代表的東西上。”
    他死死盯著那把軍刀，突然回想起妹妹死前抓著他的手斷斷續續說著：“哥哥，不是他們的錯...是這個國家病了...”
    不是他們的錯？這怎麽可能不是他們的錯！
    不僅他們錯了，這個國家也錯了！
    “你以為報仇就是殺幾個人？”白起的聲音突然提高。
    “真正的仇人還在東京的皇宮裏，在那些鼓吹戰爭的政客嘴裏！”他一把揪住小林的衣領。
    “你妹妹用命換來的機會，就是讓你像個懦夫一樣在這裏自怨自艾？”
    遠處傳來炮彈爆炸的轟鳴，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
    白起鬆開手，指向燃燒的戰場：“看到沒有？那裏還有成千上萬個水戶真一，還有無數個和你妹妹一樣的受害者！”
    小林跪倒在地，淚水終於決堤而出。
    他想起妹妹最後那封被血浸透的信：“...希望有一天，再不會有女孩經曆我的痛苦...”
    小林紅著眼，看向白起麵色猙獰：“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白起閣下！”
    白起看著他那充滿了憤怒的麵容，緩緩點了點頭：“希望你真的明白了我所說的話。”
    “若是想真正的為妹妹報仇，就拿上你的武器，加入到世界上這場浩浩蕩蕩的反法西斯鬥爭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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