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你同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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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用的早膳仍是鴿子粥,船上最多的食物便是海鮮,但海鮮寒涼,秦箐華體虛,又服著湯藥,不宜食用,故登船前,陌寒梟已命人買了些雞與鴿子帶上了船。
陌寒梟陪秦箐華用完早膳,便喚了十五進屋收拾。
“王爺。”孔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秦箐華正漱著口,聞聲抬眸看了眼正看向門外的陌寒梟,她知道孔成在外麵徘徊許久了,隻是一直沒靠近,在昨日她便留意孔成麵上的欲言又止,有幾次想與陌寒梟議談卻都沒找到好時機——
昨日登船不久,便開始籌備晚膳,晚膳過後,她身子難受得厲害,陌寒梟便一直陪著她。
陌寒梟知孔成找他是為何事,但小白與黃鶯皆不在,他若去了,便無人陪她。
“你去忙吧。”這一個多月來,秦箐華已熟知,若無什麽要緊的事,陌寒梟身邊的人是不會主動來找他的。
陌寒梟看了她半晌,並沒有起身。
“我無事,無需憂心。”秦箐華看出了他眸間的猶豫。
靜默相視著,陌寒梟傾身,越過小桌在她額間親了親,“我去去便回。”
“嗯。”秦箐華垂下眸,輕聲應了,看著他的衣角離開桌旁,耳聽他往門外走去的腳步聲,目光還是尋了過去,看著他的背影,眸光眷戀失落。
明知他隻是暫時離開,可心中的不舍卻在此時急劇放大,溢滿心腔。
似有所感般,陌寒梟停了腳步,轉過身,看到秦箐華依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垂著眼眸,安靜地坐著。
陌寒梟的腳步如何也邁不出去了,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一離開,她便會不見了一般。
這種感覺自前日就開始有,隻是現在的感覺更加強烈。
秦箐華抬眸,見走到門口的人返身回來走到身旁。
陌寒梟對上她不解的雙眸,道:“你同我去。”
秦箐華怔了怔,“你們議事,我去不合適。”
“他們說的,你皆聽得。”陌寒梟伸手撫了撫她的眉眼,“我隻怕你覺得無趣,但還是想你陪著。”
秦箐華無聲,勾了勾唇,伸手抱過他的腰身,細細的汲取他身上的梅香,她何嚐不想陪著他,但也清楚,孔成找他,應也是軍中要務,她雖是王妃,但對於他們來說,在這些事情上,終究還是一個‘外人’,她不想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我在此處等你。”秦箐華抬眼,對上他的雙眸,未解釋,但也拒絕了與他同去。
“……”
孔成等了許久,聽到房門輕響,看到陌寒梟身後的秦箐華也是一愣,但也是反應極快地抱拳行禮:“王爺,王妃。”
陌寒梟頷首應了聲,“走吧。”
秦箐華的手被他牽著,也隻能微微欠身回了禮,她本以為孔成會有所猶豫或是委婉地提醒陌寒梟,但隻見孔成幹脆利落地應了聲:“是!”
難不成,是她多想了麽?
船身微晃一下,陌寒梟轉頭輕問,“可難受?”
秦箐華搖頭,緩聲道:“塗了那藿香膏,似沒感到不適了。”
“那便好。”陌寒梟扶著她走下台階,與她隨著孔成一同往中艙中層走去。
海風鹹腥潮濕,呼呼吹著,掀起她身上鬥篷的一角,風灌了進來,有些冷,秦箐華抬眸看向四周,隻覺天色有些陰沉,空中壓著灰雲,似要下雨一般。
秦箐華由著陌寒梟扶著,有些好奇地看向周圍,她昨日未有好好觀看這艘大船,隻知這艘大船船長二十丈,船寬七丈,共七根桅杆,主桅高約十丈,可掛十二張帆,船體分三層,船型底尖上闊,首間尾寬,船上可載六百餘人。
船底及船側、甲板附近皆設有水密艙,共計十八個,船隻底層主要用來存放淡水、糧食、壓艙砂石等物,中層即是居住艙,上層設有了望台、舵樓和居住艙。
昨日登船,她與陌寒梟便住在船身後艙上層,中艙上層亦是居住艙,前艙上層設舵樓及了望台。
“風很大。”秦箐華看著船帆呼呼作響,粗大的帆繩拉得繃直。
孔成聞聲,轉頭笑道:“是嘞,若照這風勢啊,不用四日便到溫州嘞。”
話落,三人已行至中艙,秦箐華剛進屋便被一方長形木桌上的船隻模型引去了視線。
孔成見陌寒梟的腳步微轉,便跟了過去。
秦箐華從未見過這麽多船,各種各樣的,在這麽多船隻模型裏,她隻見過畫舫,不由有些新奇。
“喜歡?”陌寒梟輕問。
“嗯,這些船隻好精巧。”秦箐華訝於這些船是如何製成的。
孔成收到了陌寒梟的目光,便為秦箐華一一介紹了各種船隻的構造。
這些船隻模型裏,不乏有車船、鳥船、福船、沙船、廣船、樓船、明輪船、鬥艦。
聽到後麵,秦箐華也意識到,這些船中,大多可用為戰船。
在孔成引陌寒梟去看案上的沙盤之時,秦箐華隻覺她不該來。
但孔成似乎不介意她在場一般,同陌寒梟討論著曜國與秦國沿海的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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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海防分為三重,最外重是巡海哨船,每日卯時,各有一組哨船從連港、華亭、福州、廣州四大港口駛出,每組由一艘五桅福船與三艘三桅福船所構,大船隻乘一百餘人,小船隻乘三十餘人,呈扇形巡弋三十裏,酉時歸港。”孔成邊比劃著邊做著標記。
陌寒梟看著沙盤並未言語,孔成繼續道:“末將觀察過,這些哨船若遇上大霧天,根本不敢走遠,隻在近海兜著圈就回去交差。”
“第二道防線即是在海邊沿岸設烽火台,自連港南下,每隔十裏設一處高台,台上備著柴草硫磺,由三到五人值守,第三道防線便是在海岸線每隔三十裏設一處衛所,衛所規模不一,大的駐紮千餘人,小的僅有百餘人,衛所之間由驛道相連,守衛甚嚴,但從溫州至廣州這一帶,不僅有半數烽火台年久失修,且衛所值守兵卒常聚眾賭博,十分懈怠。”
秦箐華眸光落在沙盤上,她此時才明白,為何陌寒梟的人乘這麽大的一艘船在海上行駛而不被發現,隻因孔成已了解了秦國哨船每日的巡航路線,路線既定,船隻隻需避開巡視路線即可。
而連港臨近曜國,從連港沿海一路南下至溫州,這一帶若是失守,京都危矣。
在京都之時,陌寒梟帶兩千人到公主府送聘禮,又那般快尋出陌景安埋在京都的暗衛,可想而知,他在京都藏了多少人。
而這些人,現在又分散在秦國的哪些角落?
在陌寒梟來到京都後,她有猜想過,他答應和親,可能就是緩兵之計,爭取時間,等到時機成熟,以最小的傷亡——占取秦國。
曜國能那般快滅掉璟國、酈國,定然不是沒有準備。
而作為被璟國、酈國依附的秦國,曜國也必然會有所安排。
不然,為何在幾月前,曜國所有將領都拒絕和談?
從中艙那兒出來,秦箐華依舊沉浸在思緒裏,船艙內的戰艦模型、秦國海邊沿線的布防、秦國各州郡上的那些紅點標記,這等機密,陌寒梟均未避開她。
二人的手交握著,在甲板慢慢走著,秦箐華忽而轉頭看向身旁的陌寒梟,輕聲道:“可有想過南北統一?”
陌寒梟微愣,未想她會問此,沒待他回答,秦箐華又緩聲道:“其實,我有猜想過,此次和親,能維持多久,兩國百姓能過多久的安穩日子。”
她的聲音平和沉靜,麵上亦是。
“你猜多久?”
陌寒梟的神色辨不出情緒,隻扶著她上了台階,秦箐華睫毛微扇,緩聲道:“三年,亦或是五年。”
“為何?”
“不知,隻是猜想而已,就是你帶人往我府裏送聘禮那幾日,胡亂猜的。”
陌寒梟的手微頓,他未想秦箐華會那般早就已猜到。
“我猜的,可對?”
秦箐華已登上最後一層台階,轉過身,看著站在身後的陌寒梟,一階之差,她比他高了一些。
陌寒梟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秦箐華站在身前,沒有移步,讓他上去,他便停了腳步,隻見她的眸色忽而變得認真起來,“若真有那一日,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留阿恪一命。”
這樣的神色似曾相識,在玉鳴山時,她也曾露出過這樣的神色,說過類似的話——
‘陌寒梟,百姓是無辜的,若有那一天……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善待他們。’
陌寒梟眉心微皺,望著她精致柔和的眉眼,眸底的情緒難以言喻,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些不安,說不上來。
秦箐華與他相視著,明明與他日日相見,可這張臉似乎怎麽看皆看不膩,隻覺越看越喜歡,借著這樣的高度,秦箐華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俯下身,他的手下意識地便摟住她的腰身,秦箐華貼著他的耳邊,輕聲道:“抱我。”
若是尋常,她是做不出這等事的,但如今,她隻想順著自己的心意來。
陌寒梟抱著她,上了台階,秦箐華又道:“從沒有人這般抱過我。”
陌寒梟微頓,輕聲問:“喜歡這般抱?”
秦箐華搖頭:“喜歡被你抱。”
“……”
“砰!”房門輕響一聲。
剛從中艙出來的孔成隻見後艙頂層,有一道身影閃進房內,速度極快,愣了愣,他眼力極佳,自然能辨出那道身影是誰,隻是不知寧王為何要那般快進屋。
此時已是午時,十五本想問自家主上是否要傳午膳之時,看到主上抱著王妃進了屋,便默默退回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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