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詭異的“認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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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仿佛在對視中凝固,劇烈的心髒聲大得她懷疑整個古樓都能聽見。
但她很快注意到對方的異常,太靜止了,一動不動就像個木頭樁子。
這個發現讓她稍稍鎮定,也許不是鬼,而是某種機關?畢竟連密洛陀張家都能弄。
“咳……咳咳……”無法抑製的劇烈咳嗽再次襲來,她都能感受到那隻抓住她的手,似乎在隨著她的咳嗽而晃動。
盛葳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喉嚨的刺痛和聲音的顫抖,盡量讓聲音平穩:
“你……能不能……放開我?”
聲音顯得格外微弱,帶著可憐的尾音。
“……”
“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
“放開我的手,可以嗎?”
她甚至嚐試用自己學過的張家古語跟對方交流,他也許不能說話?或者無法溝通?
盛葳的心一點點沉下去,難道要一直在這裏跟這個“木頭人”對視到天荒地老?
她試著掙紮想讓他放手,卻無濟於事。
一股莫名的焦躁和衝動湧上心頭,她看著那隻手,一個破罐子破摔的念頭成型。
她竟反手主動拽住對方手腕,並試探地拉了拉,既然掙脫不了,那就帶他一起走。
她自我荒謬到甚至都做好下一秒被攻擊的心理準備,肌肉和神經都緊繃到極限。
然而,預想中的攻擊並沒有到來。
他不知為何,居然真的鬆開了。
盛葳立刻收回自己的手,她覺得剛才的行為堪稱可笑,但眼下也顧不了那麽多。
其實盛葳不知道的是,那“人”最初拉住她不鬆開,或許並非惡意。
隻是源自血脈的本能反應,讓他感知到她極度的虛弱驚恐和紊亂的生命氣息。
他隻是怕她在驚慌失措下亂跑觸發其他機關,或者直接因為傷勢和刺激暈厥過去。
拉住她的行為,是一種笨拙的“穩住”,而她主動抓住他,無異於對他反饋。
盛葳沒有時間去深究這背後的因果,她也不敢立刻鬆開對方,生怕這平衡被打破。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盛葳也不敢再休息,她強行讓自己忽略掉那股被注視的怪異感,右手艱難地拿著手電,環顧四周。
自己似乎是闖進一個類似耳室的房間,房間不大,沒記錯的話,外麵是條走廊。
房間裏除了這具棺材並無他物,而拱形的木門……顯然是她先前慌不擇路撞破的。
她仔細觀察那具棺材,鐵水封棺,棺蓋的位置有一個奇特的圓孔結構。
“哨子棺……”盛葳喃喃道,她知道這種棺材,得用張家人的獨門手法才能開啟。
但她對開棺毫無興趣,更何況她現在滿手血腥,伸進去怕是要起屍,她還沒活夠。
她蹲下身來,看向棺前的石碑,上麵刻著文字,記錄的似乎是棺材主人的生平。
左側刻著名字,右側則記錄著生卒年月,還有“鎮守滇南”,“歿於庚子年亂”等字樣,還有“子三,女一”的子嗣記錄。
她並不知道,這具哨子棺裏麵長眠的,正是剛才那個抓住她手腕的清朝“青年”。
她還得繼續前進,得找到通往其他樓層的路徑,抉擇之下,她選擇帶上“人質”,想著沒準有用,盡管這想法本身就很荒誕。
如她所想,這人不像是走路,像是在飄,牽著他猶如牽著一個精致的人形玩偶。
這一走出,讓她本就緊繃的神經再次受到衝擊,光束劃破殉葬層的更多黑暗角落。
長廊似乎望不到頭,兩側是一個個類似的拱門房間,這樣的布置讓她脊背發涼。
如果每個房間都有一具棺材,那麽這裏沉睡的,就是張家千百年來無數的先輩。
而她,闖入了這片永恒的安眠之地。
她小心翼翼地邁著因為傷疲而有些虛浮的腳步,生怕再驚出個什麽來。
但她悲催地意識到,那種注視感不僅沒消失反而更強烈,而且……不止一道目光。
因為原本空無一人的門洞陰影裏,竟然悄無聲息地出現一個個模糊的身影,安靜空洞的目光靜靜聚焦在她和旁邊人身上。
沒有惡意。
這是盛葳在驚恐之下,唯一捕捉到的。
但她忽然明白了。
這不是鬼,至少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鬼。
這是……張家先輩們的殘影?意識?或許古樓深處有著什麽特殊的力量或磁場。
西王母宮的隕玉能製造幻境,能讓人看到內心恐懼或渴望的東西。
所以她猜測,古樓裏可能也有隕玉,影響她此刻薄弱的意識,又有同係血脈產生某種共鳴,所以……觸發了這裏的某種機製?
這些沉睡已久的先祖們被“喚醒”,以一種介於幻象和實體之間的詭異狀態。
她進入了一個由隕玉和張家血脈共同構築的……特殊幻境或者說意識空間。
那個清朝青年,是第一個對她產生明確反應的存在。
被這麽多目光注視著,盛葳隻覺得頭皮緊了又緊,努力強迫自己目不斜視,她緊緊抓著那隻冷手,像是試圖嚐試“合群”。
他們不靠近,也不遠離,就像是一群定格在時間中的幽靈,被短暫地激活,唯一的活動便是這跨越生死的集體注視。
盛葳的心髒瘋狂跳動著,不是因為恐懼,雖然這場景足夠讓任何人精神崩潰。
而是因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和震撼。
張家人的曆史太過漫長厚重,或許每扇門背後的主人都有一個驚心動魄的人生。
她緩緩沿著走廊移動,光線掃過一具具沉默的棺槨,偶爾會看一眼棺材前的石碑。
她看到了各種各樣的死因:有戰死的,有病故的,有重傷不治的,也有空白的。
而子嗣也多單薄,甚至有很多是“無”,張家人……果真血脈傳承艱難。
或許是這“認祖”場麵觸動了內心從未真正在意的一角,也或許隻是心血來潮。
一個平日裏極少會去想的念頭,此刻突然清晰地冒了出來——
她的父母,會不會也在這裏?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像野草般瘋長,無法遏製。
她對父母毫無印象,從她有記憶開始,身邊似乎就一直是張慕塵、張海客他們。
他們撫養她長大,保護她安全,即便是後來的身份揭露,卻也極少提及她的身世。
隻知道自己是張家人,至於父母,張慕塵隻說他們很早就犧牲了,具體諱莫如深。
她小時候也曾好奇過,好奇自己為什麽長成這樣?但張家的孩子大多親緣淡薄,她又是被“撿回來”的,久而久之也不在乎。
她對“父母”這個概念,幾乎沒有任何情感投射,更像是在談論兩個陌生的代號。
但此刻,站在這片埋葬無數張家先輩的殉葬層,一種微弱的探尋欲,竟悄然升起。
他們是誰?他們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子?怎麽死的?他們……有沒有想過她?
然而,失望是必然的。
她對父母的名字、樣貌、任何特征都一無所知,在這樣的地方,她無從找起。
她甚至想起在古樓前一層看到的那些無數黑匣子,裏麵存放的都是張家人的右手。
每一個匣子都代表著一個客死異鄉的族人。
她的父母,會不會也是其中之一?在那密密麻麻的匣子中,有兩個,屬於他們?
這個念頭讓她心底泛起一絲漣漪,但很快又歸於平靜。
說失望也談不上,更多的是一種釋然。
找到了,又能怎麽樣呢?不過是兩個早已逝去的名字,一段無法改變的過去。
找不到也正常,在張家充滿犧牲和隱秘的漫長曆史中,個人的蹤跡本就渺小如塵。
她接受甚至習慣沒有來路,隻往前看。
就這樣吧,她在心裏對自己說。
她繼續沿著長廊往裏走,長廊似乎沒有盡頭,兩邊的房間布局幾乎一模一樣,重複的景象讓人產生時空錯亂感。
走著走著,一個新的疑問浮現腦海:
張啟靈是現在的張家族長,那麽,過往曆代的張家族長,他們的棺槨在哪裏?
族長的安息之地想必與普通族人不同。
或許,那裏會有關於終極的更多線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