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我，還是很天真，認為當了警察就可以抓壞人，就可以維護正義，警察才是正義的夥伴！”
    “但是後來，我繼續長大，慢慢也了解到了世界的真相。”
    “警察是正義的夥伴，但也隻是正義的夥伴裏麵，比較重要的一個環節，正義是需要多方共同維護的，並不是簡簡單單一句抓壞人，就能維護正義的。”
    “要抓壞人，首先要知道誰是壞人，這一步就很困難，然後，抓到了壞人還要證明他是壞人，抓壞人是維護正義，不冤枉好人也是維護正義。”
    “現實中的好壞也沒有那麽簡單，經常有大把的人好心辦壞事、壞心辦好事……到底怎樣算好，怎樣算壞？這都是需要長時間學習和積累的知識呢！”
    秋瑩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茶。
    林書問道：“所以，你沒有當警察，而是選擇當律師，是因為你覺得律師更能維護正義？”
    秋瑩笑了笑，說道：“那倒不是。”
    林書問：“那你為什麽選擇當律師呢？”
    秋瑩說道：“原因沒有那麽複雜，隻是我雖然擅長學習，但卻不太擅長運動，我的體育成績不太好，考不上警察學校而已。”
    林書啞然失笑：“沒想到，前麵你說了那麽多的遠大理想，最後的原因竟然這麽接地氣呀！”
    秋瑩笑了，說道：“誰說不是呢？世界是物質的，我們的理想再怎麽遠大，最終還是要向現實低頭，不是嗎？”
    林書點點頭，表示同意。
    秋瑩繼續說道：“不過沒關係，我也沒有受到打擊，我那時候已經知道了，維護正義需要很多人，需要很多不同的崗位。我既然擅長學習，自然也應該發揮我最擅長的一麵，大家一起發揮自己的特長，才能更好地維護正義。”
    “所以，當警察抓壞人的事兒，就留給那些更擅長更厲害的人吧，至少在當警察這方麵，那些警察們其實都比我更加優秀的。”
    “而我，就考了大學裏的法學院，學了法律，做了一名律師。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已經畢業好幾年了，我也從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律師，轉眼就成了現在小有名氣的‘大律師’了，哈哈……”
    秋瑩搖著頭，笑著。林書卻敏銳地發現，秋瑩的笑容中蘊含了別樣的含義。
    他沒有問，秋瑩也沒有解釋，而是突兀地問道：“其實我說起來已經工作幾年了，但說句實話，不是我吹牛，我現在的名氣和地位，相比大多數同齡的律師來說，都可以用一句‘高不可攀’來形容，對同齡人來說，我的成就簡直是需要仰望的。”
    “這真不是我吹牛，那些有名的大律師，哪個不是四五十歲的，甚至很多頭發胡子全白了的都有。”
    “律師這個行業，同樣是需要積累的，像我這樣這麽年輕就這麽有名的人，實際上是非常罕見的，你們外行可能不知道，其實在律師圈子裏，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我、嫉妒我呢！”
    “說我是天才的有，說我靠裙帶關係往上爬的有，甚至還有很多人充滿惡意地說我是靠出賣肉體得到的名譽和地位！”
    聽到這裏，林書臉色有些變了。雖然時間不長，但最近這段時間和秋瑩住在一起，他看得清清楚楚，秋瑩每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根本沒有那些謠傳中說的那些不堪的事情，一點都沒有！
    他生氣地說：“都是誰傳這些謠言！”
    秋瑩抬起手，阻止了林書，她輕笑道：“樹大招風，自古皆然。不要為這種事生氣。如果這種事要生氣，那我每天就光忙著生氣，什麽別的事都做不了了！”
    林書點點頭，心中暗暗佩服。
    難怪上次被網暴的那一次，秋瑩也顯得比較淡定，除了麵對當麵侮辱的對手表現出了一絲軟弱和難過，平日裏都看不出情緒波動。
    她果然是個堅強的女人！林書心中評價道。
    秋瑩繼續說道：“當然了，我不否認，和柳家的世交確實讓我獲得了很大的助益，這是肯定的，如果沒有和柳家世交的關係，我確實不可能這麽年輕就小有名氣，成為他們口中的‘大律師’。”
    “但是，這種世交，和外人想象的完全不同。他們總以為我是靠柳家的關係和資本捧起來的，認為我名不副實。”
    “實際上並不是這樣，和柳家的關係，更多的是讓我獲得了一些工作上的便利，就類似於這件案子，我想麵見老板娘，她就不敢不見我，不敢拒之門外，這就是柳家的關係給我帶來的真正幫助。”
    “但除此之外，我真的沒有利用過柳家其他方麵的勢力去暗中操作什麽。就連柳家公司的法律顧問的職位，也是我證明了自己有這個能力，在公開競聘中得到的。當然，確實是有柳家人偏袒我的影響，我沒辦法否認。但我……我……”
    秋瑩歎口氣，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明白，說什麽一切都是完全靠我自己努力這種話，那肯定是不對的，你肯定要罵我。有柳家的關係，我確實占了很大的便宜，光是我能見到別人見不到的人，這點就已經是很多七老八十的成名律師都不具備的優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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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還是想說，至少我自認為自己還是很努力的。”
    林書點點頭，心中承認。秋瑩每天的努力他看在眼裏，她這句話，林書打心眼裏認可。
    秋瑩問道：“林書，你知道我為什麽每天都能這麽努力嗎？人都是懶惰的，我其實也不例外，你知道支撐我的動力到底是什麽嗎？”
    林書說道：“是什麽？”
    秋瑩笑道：“其實就是四個字而已，‘不忘初心’！”
    林書愣了一下。
    秋瑩笑容燦爛，說道：“一直到今天，我都沒有忘記我從小的初心，那就是要做正義的夥伴，要維護正義！”
    “上學時候我是這麽想的，所以我拚命學習，法學院我也是第一名的成績畢業。”
    “工作之後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每天都沒日沒夜地努力，我一定要維護我心中的正義！”
    “雖然工作中有時候也會迷茫，也會不知道麵前的當事人到底是好是壞。但學習了這麽多年，辯證法我還是很明白的！”
    “對於我來說，接受委托前謹慎，接受委托後全力以赴，隻要不違反原則，這也是一種正義。這是整個社會作為一架設計精密的機器在運轉中誕生的正義。我必須做好這個精密機器裏的零件，保證機器不要出問題！”
    秋瑩說這些的時候，眼中光芒閃爍，林書能看得出來，她是打心眼裏認同這些道理。
    秋瑩話鋒一轉：“可是，剛才那件事，已經和律師這個職業沒有什麽關係了。”
    “我就是看不得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行凶！”
    “看不得罪犯拿無辜者的生命要挾害人！”
    “你說我傻也好，說我心理有問題也好，我就是看不得這個！”
    “這個直接讓我想到了小時候在學校裏看到別人欺負人。一般同學遇到這種事情隻會遠遠躲開，可是我不！我隻要看到了，一定要上去管管！”
    “你就當我是犯傻，是小學時候就根植在體內的本能又發作了吧！”
    “幸虧我們國家是個很安全的國家，如果我去了米國，經常遇到這種事情，可能早就死掉了吧？哈哈！”
    秋瑩自嘲。
    林書沒有說話。
    秋瑩繼續說道：“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我剛才總有一種感覺。”
    “你都傷成那樣了，還不肯離開，還要冒險呆在這裏，我感覺你對這個老板娘有企圖。”
    意識到自己口不擇言，秋瑩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咳咳，我不是說那個企圖。我是覺得，你想要對這個老板娘做些什麽？或者說，想從她身上獲得某種我不知道的東西？”
    林書有些心驚，秋瑩的直覺很準。
    他是想捕獲老板娘身上的黑影，可是係統都說過了，黑影隻有他能看到，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黑影的存在。
    秋瑩竟然僅靠直覺，就能敏銳地發現這一點，林書有些佩服起來。
    秋瑩說道：“但是，我又覺得你想做的事情，似乎沒有那麽簡單，應該是有些困難的事情。”
    “我就想著，如果被老板娘挾持的是一個陌生人，是不是對你想做的事情也會十分不利？”
    “而如果，換成是我，是不是能想辦法跟你配合，對你想做的事情，會不會更加有利一點？”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有這種想法，但是我就是這麽想了，所以我毫不猶豫就去交換了人質！我覺得這對你應該有好處。”
    林書心裏，一股暖意湧出，他很感動，沒想到秋瑩竟然願意為了配合自己，身陷險境。他說道：“秋瑩姐，你……你不用這樣的，別人做人質，我也能做到的，沒關係的，你沒有必要身陷險境的。”
    秋瑩卻目露難得的溫柔，說到：“傻瓜，這有什麽關係，你不是剛剛救過我一命，我這不過就是稍微冒點險而已，又有什麽關係？”
    說著，又上來刮了一下林書的鼻子，說道：“好了，別這樣，故事也講完了，休息也休息夠了，後麵該怎麽辦？我們商量商量吧？”
    “畢竟，一出去，我們就要麵對那樣危險的境地呢。”
    林書平複了一下情緒，開始組織語言。
    其實剛才，在秋瑩做了人質之後，進入幻境之前，林書已經在腦海中和係統簡單交談了一番。
    那時候，他的心裏已經動了殺機。
    林書問道：“係統，你不是說過，在一天之內對同一個人連續使用兩次或者以上的幻境，會破壞這個人本身的精神，讓他變成傻子或者直接威脅他的生命嗎？”
    係統說道：“是的，確實如此。”
    林書說道：“那我能不能對老板娘連續用幾次幻境，直接把她變成傻子或者弄死？這樣不就沒有威脅了？”
    係統說道：“這……恐怕不行。”
    林書問道：“為什麽不行？”
    係統說道：“重複使用確實對人的精神有損傷，這不假。但是，精神損傷也分很多種。”
    “你對一個正常狀態下安靜的人用幾次幻境，他確實會精神受損，變得精神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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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對於老板娘這種，處於情緒激動的人來說，尤其是對於她這種愛鑽牛角尖的人來說，你趁她正在鑽牛角尖的時候，讓她精神受損，這個後果就非常不可控了。”
    林書問道：“什麽叫非常不可控？”
    係統說道：“意思就是說，她會做出什麽事情來，非常不好說。”
    “如果運氣好，她精神世界直接爆炸，她直接當場變成一個植物人，那當然皆大歡喜，沒有任何問題。”
    “但她現在已經被對你和秋瑩的仇恨淹沒了所有情緒，如果你讓她精神世界受損，那麽很有可能，她的精神世界直接就被現在正在發生的這種最強烈的仇恨情緒給徹底淹沒了。”
    “當她還存有理智的時候，她為了逃走，還可以暫時不傷害秋瑩，一切等成功逃走以後再說，甚至逃走以後，隻要沒能確認徹底安全，她可能還會繼續帶著秋瑩這個人質，萬一再次遇到追捕，還能再次用人質來要挾。”
    “而如果她精神受損，徹底變成了瘋子的話，那可就不會再考慮任何後果了，她隻會在本能的驅使下，去做充斥了精神世界的最後的事情，而且不死不休，停不下來。”
    “他現在的本能，就是要報仇，說白了就是要殺了你們兩個！”
    “所以，如果你多次使用幻境，讓她精神受損，那她很有可能會再也不顧任何後果，直接動手殺了秋瑩，然後撲上來殺你。”
    “這種情況雖然不是100會發生，但我認為，有相當的概率會是這種結局，我建議你不要冒險這麽做。”
    林書點點頭，說道：“明白了，看來還是需要想辦法把黑影逼出來，同時保證秋瑩姐的安全。”
    係統說道：“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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