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寶侃侃而談，而助理卻有些不明白
    “張總，您說的這些都對，可是您為什麽要我們在同一件事情上麵，還要放出各種消息呢？”
    “就前陣子掛標語那件事情，我們隻要說是警方借用我們的場地搞宣傳活動，不就行了嘛？為什麽我們還要再編造出其他更多的說法？為什麽還要我們自己去雇傭水軍宣傳我們被上麵盯上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助理對張小寶讓他去自黑的做法非常不理解。
    張小寶卻笑道：“你還是沒有理解啊，什麽是煙霧彈？”
    “在網上，如果我們隻放出單獨一種說法，最後會形成什麽樣的局麵？”
    “最後的局麵，一定是大家分成兩派，互相吵架！”
    “一邊說隻是宣傳活動，一邊說公司出問題要倒了。”
    “那麽，無論哪邊吵贏了，都沒有意義，最後那些圍觀的人，隻會把兩邊的觀點都看到，都記住。”
    “其中，一半的人會信一邊，另一半會信另一邊。”
    “你想想，如果我們的這些親愛的投資者們，有一半的人信了我們快要倒了，他們把錢抽走，我們會怎麽樣？”
    聽到這裏，助理冷汗都下來了。
    張小寶繼續說道：“而如果我們多編造出幾種不同的說法，放出去，會怎麽樣？”
    “一件事情，分成兩邊就非常容易吵起來，但是如果不是分成兩邊，而是分成了三邊、四邊、五邊，甚至十幾二十種不同的說法呢？”
    “還能夠吵的起來嗎？”
    “吵架，也是需要有目標的。”
    “如果有一個集中的目標，就容易吵起來。”
    “但是如果目標非常分散，根本就吵不起來！”
    “隻要吵不起來，就沒有那麽熱鬧，對於觀看的人來說，也就不容易對其中一種說法形成很深的印象。”
    “如果真相是二選一，人們一般都會選擇一個去相信。”
    “而如果真相是十幾或者幾十選一，大部分人實際上連把每一種可能性都分析一遍都做不到！更別提信哪個了。”
    “所以，網上的說法一旦多起來，那麽大部分人也就不會太過當一回事，隻會認為這是故意有人在搞事情。”
    “基本上大家就當個笑話，看看也就過去了，不會有太多的想法。”
    “這樣，我們就可以隱藏在層層迷霧後麵，也就安全了。”
    “還有，你這邊注意一下，可以去編一些非常容易被證偽的謠言，讓觀眾們自己去證偽，這樣，我們的形象就會變得更加牢不可破！”
    助理一愣，問道：“比如說呢？什麽樣的？”
    張小寶想了想，說道：“這樣，你就說我是詐騙犯，是強奸犯，之前坐過牢，進去過，剛出來不久，就這麽說。”
    助理大吃一驚道：“啊？這麽編排您？您不在意嗎？”
    張小寶笑道：“沒事，正因為這些事情非常容易證偽，隻要大家自己去證偽了之後，我的形象自然會更加高大。”
    “人們總會對道聽途說抱有一種懷疑態度，而對自己的親眼所見深信不疑，我們引導大家自己去發現真相，大家自己發現的真相，會讓他們無比信服的，就這麽辦吧！”
    助理讚歎道：“幸虧是張總您在操盤，假如是我來辦這件事，恐怕早就玩砸了……”
    張小寶說道：“所以，你聽我的安排就可以了，不用自作主張。放心，跟著我走，不會讓你吃虧的！”
    助理忙恭維道：“是是是，張總您的水平實在是太高了，就像是天上的太陽……”
    張小寶打斷道：“行了，別廢話了，下個星期你再去安排一次大媽們在門口集會，記住，不要吝嗇，多給她們發點吃的喝的，最好再準備些不值錢的禮品發給她們，這些大媽們最喜歡的就是占點小便宜。”
    “禮品多準備點，不要少了，她們如果一個人想要多拿幾個也不要吝嗇，給她們，讓她們感到占了便宜最好，她們下次還會帶更多的人來，她們越多，我們就越安全，甚至還能當成是擴展業務的方法。”
    助理道：“好的張總，都聽您安排！”
    張小寶：“去吧！”
    助理轉身出去安排了。
    張小寶看助理走了，站起身來，鎖上了辦公室的門，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喂，我說的那些準備的怎麽樣了？”
    “把錢轉出去，還有……”
    “偷渡！”
    ……
    警局這邊，高警官和付警官坐在電腦前。
    付警官苦著臉道：“老哥，我們這邊的做法，效果很不好啊。”
    高警官問道：“怎麽了？愁眉苦臉的，誰又讓你吃癟了？”
    付警官恨恨地道：“還能是誰，還不是白寶集團這個大毒瘤！”
    高警官道：“怎麽了？白寶集團又怎麽惹你了？”
    付警官道：“上次回去之後，我就按照你的說法，拉了一幫兄弟們在網上一起發帖，以我們個人的名義匿名警告大家，白寶集團有問題，很危險，一定要遠離，可是你猜怎麽著？”
    高警官問道：“怎麽著？你們說不過他們？他們人比你們多？還是說他們收買了網站的管理員，刪你們的貼？”
    付警官搖搖頭：“都不是，他們人沒我們多，他們好像根本沒有動員多少人在網上和我們對罵。他們也沒有刪我們的帖子，我們的帖子都好好的，看得人也不少。”
    高警官：“那你還苦著臉幹嘛？事情不是挺順利的嗎？”
    付警官：“一點都不順利，相反，根本沒有多少人信我們的帖子。”
    高警官好奇道：“這是為什麽？怎麽會發生這種情況？”
    付警官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老哥你上次教我的方法是挺好的，不需要實實在在的證據去拆穿他，隻要能讓大家看了之後產生懷疑，種下疑惑的種子就夠了。”
    “隻要能和他們吵起來，讓大家對我們的觀點有一個印象，就可以了。”
    “我回去就是聽了你的，我們大家就抓住一點：白寶集團的利息高的不正常，沒有什麽正常生意可以有這麽高的利息，這一定是騙人的！”
    “夠簡單，夠直接了吧？肯定能讓人產生疑慮了吧？已經可以達到那種救一個是一個的目的了吧？”
    高警官：“沒錯啊，不是做得挺好的嗎？”
    付警官：“可是，對方根本就不和我們吵架！”
    高警官：“哦？那對方怎麽做？”
    付警官：“對方不僅不和我們吵架，他們還自己給自己編造謠言，編了好多謠言。”
    “有的謠言說他們不小心得罪了某個大人物，被盯上了。”
    “有的謠言說有人盯上了他們賺錢的產業，想要設法搶奪。”
    “有的說警方隻是借用他們的場地，做個宣傳活動，一切都是碰巧。”
    “甚至他們還自己編謠言，說張小寶本來就是個大騙子，是詐騙犯，甚至還是強奸犯，是進去過的什麽的，說了一堆這些黑話。”
    說到這裏，高警官已經明白了，他一拍大腿，說道：“壞了，這是遇到高手了。”
    “故意釋放煙霧彈，擾亂視線，不和我們吵架，而是編造出海量的信息，把我們真正的信息給淹沒了。”
    “這是輿論的高手啊！”
    付警官哭喪著臉道：“是啊，我們這些方法完全不起作用啊！就算動用上麵的力量，想要刪帖，都不知道該刪哪些啊！”
    高警官拍了一下桌子道：“哼，這幫家夥，太囂張了！”
    ……
    黃芷瓊這邊，咖啡店聚會。
    “什麽？張總他是……他是詐騙犯？強奸犯？還進去過？剛出來不久？”
    眾人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全都驚訝得合不攏嘴。
    “這個消息哪裏來的？”
    “不知道啊，網上都這麽說！”
    “都這麽說嗎？我怎麽沒看到？”
    “不知道什麽時候，大家都這麽傳了啊！”
    “不會吧？這麽大的事情怎麽到今天才有人翻出來？我不太信！”
    “我也不太信，可是……萬一是真的怎麽辦呢？”
    “是啊，萬一呢？”
    眾人全都陷入了動搖之中，這個消息給人帶來的衝擊實在太大，甚至讓人陷入了恐慌。
    咖啡店聚會的時候，自然全部都在討論這個問題。
    黃芷瓊也盯著手機屏幕，緊緊皺著眉頭。
    腦子裏麵飛速運轉著，思考著這件事情的真假。
    半晌，眾人都安靜了下來，有人對她說道：“妹妹，這件事情怎麽樣？你給分析分析？”
    “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會不會……”
    後麵的話，沒有人敢說出來。
    畢竟，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後果太過嚴重，沒有人願意說這個話。
    黃芷瓊抬起頭，目光掃視了一下眾人，開口說道：
    “這件事情的真假……說真的，我不知道。”
    “之前我也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傳言，不知道是哪裏冒出來的。”
    “不過，這件事情難道很難證明嗎？”
    “一個人有沒有犯過事，有沒有進去過，尤其還是什麽強奸犯之類的，這種重罪，真的很難證明嗎？”
    “我覺得，我們暫時先不要去下結論，暫時不要去相信這些有的沒的。”
    “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想想辦法，搞清楚這件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
    “如果這種事情我們聽風就是雨，那我們以後還怎麽賺錢？”
    “我們得自己思考，自己判斷，而不是網上說什麽就是什麽，這個我們也強調過很多次了，對嗎？”
    說完，黃芷瓊又看看眾人，眾人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有人說：“對啊，如果張總真的是這種罪大惡極的人，那應該不會到今天才有人爆出來吧？應該早就被人發現了才對啊。”
    “就是啊，我感覺這件事情有蹊蹺，我們不能隨便相信這些謠言，我們還是得想想辦法了解真相才對！”
    就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有一個媽媽站了出來，說道：“大家別慌，別著急，我有辦法搞清楚這件事情的真假！”
    大家一起看向她，急切道：“有什麽辦法？”
    這位媽媽說道：“我家裏有一個親戚，就是當警察的，在警局工作，我去拜托他，幫忙查一查看看，張總到底有沒有過坐牢的前科。”
    這話一出，大家都沸騰起來：
    “對對對，這個辦法好，趕緊幫忙查一下！”
    “警察要查一下這人有沒有前科應該很簡單吧！”
    “如果真的坐過牢，肯定是可以看到的！”
    “至少能看到有沒有坐過牢吧！”
    “應該很簡單的！”
    “這個辦法靠譜！”
    所有人都紛紛點讚。
    黃芷瓊也說道：“這個好，我們可以自己去調查，得到的真相就是最可信的，就拜托你了！”
    那位媽媽點點頭，說道：“我現在就可以聯係他！”
    於是，她現場拿出手機，開始撥號。
    等了一會，對方接通了電話。
    她說道：“那個，我今天聯係你，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要請你幫忙查個東西！”
    對方明顯也是很有經驗的，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要求提供需要查的是什麽人。
    她也不含糊，直接把張小寶的名字和身份給對方說了一遍。
    對方說去幫他看一看，然後就掛了電話。
    於是，眾人開始陷入了焦灼的等待中。
    好在，這並不是什麽非常複雜的事情，沒有過去多少時間，對麵就打電話回來了。
    這邊自然也是飛快地接起了電話。
    隻聽到電話裏傳來了疑惑的聲音道：“沒有查到這個人啊。”
    隻這一句，眾人如同聽到仙樂一般。
    這邊那位媽媽連連道謝之後，掛掉了電話。
    剛剛掛掉電話，眾人爆發出一陣巨大的歡呼聲，聲音大的把店員小哥都嚇了一跳。
    “這幫女人又在發什麽瘋呢？”店員小哥自言自語道。
    這邊，媽媽們可聽不到店員小哥的吐槽，眾人瘋狂地歡呼雀躍著，氣氛比過年還要熱鬧。
    好半天，眾人才平複了激動的心情。
    才剛平複下來，又有人喊了一聲道：
    “咦，你們快看，張總的社交媒體更新內容了，就是關於這件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