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我有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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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自然是沒錯的。”劉長寧不傻,跟魏王接觸的這幾次,結合他說話之時不容置疑的態度,就知道是個非常自我的人,這種人就不能逆著他來,要順著他來,然後再尋找機會慢慢瓦解他的“防線”。
    魏王聽後臉上並沒有因為他這句話而露出什麽滿意之色:“那為何那麽多人說寡人錯了?劉長寧,你可不要再隻說寡人的好話,寡人也聽膩了,想聽一點新鮮的。”
    “大王想聽新鮮的,小臣也沒什麽可講的,倒是有一個故事可以跟大王講一講。”劉長寧想了想說道。
    “哦?甚麽故事?快快道來。”魏王知道他所講的故事肯定跟他所說的問題有關,估計是想啟發自己什麽,這小子使用的是迂回路線。
    “其實這是小臣夢中所夢到的一個故事……”劉長寧先打起了伏筆,以免等下被問得無言以對。
    “夢中的故事?”魏王看了看他,淡淡地笑了笑,似乎也知道他的推脫之意,“你盡管道來,無論說錯了什麽,寡人都免你無罪!”
    “故事是發生在一個叫做唐朝的地方,唐皇英明神武,虛心納諫、任用賢良,輕徭薄賦、勸課農桑,使得百姓安居樂業、國家繁榮昌盛……”劉長寧邊說邊看向魏王,見他沒有什麽表情,便繼續說了下去,“唐皇嫡長子自幼被立為太子,承載著繼承大統的使命,他自幼聰慧過人,尊師重道,展現出了成為一代賢君的潛質。隻是隨著年歲見長,次子也跟著成長起來,唐皇對這次子頗為寵愛,甚至到了溺愛的程度,允在他府中建牙開館,甚至與太子一般,享受隻有太子才有的乘輦規格……”
    魏王聽到這裏,眼睛已經冷冷地眯了起來。
    劉長寧隻覺得頭皮發麻,感覺似乎被什麽極其危險的東西給盯上了,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太子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日夜憂懼,最後悍然決定采取行動,他先是派人暗殺對他威脅越來越大的兄弟,但行動失敗,隨後,在恐懼和絕望的驅使下,他勾結唐皇身邊大將,企圖起兵逼宮,奪取皇位。”
    “然而,他的計劃很快被識破,謀反失敗。唐皇念及父子之情,沒有將他處死,而是將他廢為庶人,貶往邊州。從此,太子從萬人敬仰的太子淪為了階下囚,過上了被幽禁的生活,最終在抑鬱中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講完後,劉長寧看向魏王,見他臉上的神情非常古怪,似憤怒,又似暴躁,但最後全都化為了森然:“劉長寧,你有幾個腦袋?”
    劉長寧被嚇一跳,趕緊道:“小臣隻有一個。”
    “一個腦袋也敢影射當今陛下?”魏王冷冷一笑。
    “大王,小臣說過,這隻是小臣做的一個夢,當不得真的。”劉長寧連忙解釋道,“而且大王也說了,無論小臣說了什麽,都不會入罪的。”
    魏王繼續冷笑:“拿寡人的話來堵寡人,劉長寧,你這個夢當真是做得稀奇。”他自然是不信有這麽巧的夢,要不是查過這小子隻是單純的一個農家少年,此前沒有跟任何人有過接觸,唯一親近的人就是玉成公主,他早拿下他是問了。
    “大王,做夢之事自己是無法控製的。”劉長寧低垂著頭,這時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得低調再低調,他能感受到魏王身上的那份殺意,可不能讓他懷疑自己在離間他的骨肉。
    “哼,若不是你早有言明是夢境,你以為寡人會允你說下去嗎?”魏王臉色微沉,“你說的這個故事,是想勸諫寡人,將次子趕得遠遠的,隻一心一意培養世子是嗎?”
    “大王明鑒,小臣隻是講了一個夢境中的故事,無論大王做什麽,小臣都一力支持大王。”劉長寧自然不會傻傻地承認。
    “你一個小小的給事郎,又無職官,也配說一力支持寡人?”魏王笑了,語氣裏是毫不留情地對他官小的嘲諷。
    劉長寧也無可奈何,官小又不是他的錯。
    魏王想了想,忽然又問道:“若是寡人想既安撫了世子,又不委屈了次子,你可有什麽辦法?”
    “大王,這就強人所難了,世上本就沒有什麽兩全之法,唯一能做的,就隻有兩害相權從其輕。”劉長寧道。
    “兩害相權從其輕?”魏王仔細咀嚼這這句話,越品覺得越有味道,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寡人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若是一碗水端平,那麽世子與次子早晚會有鬩牆之禍,這是最大的害,可若是先委屈次子,分清主次,那麽就能一勞永逸解決之後的麻煩了,所以次子所受的委屈隻是小害。”
    “大王明察秋毫,洞若觀火,小臣遠遠不及也。”劉長寧大拍馬屁。
    “你自然是不及的。”魏王冷笑,“莫要隻說這些好話,你以為寡人是什麽,隨便被人甜言蜜語幾句就失了分寸?適才你講的故事,可是在離間天家骨肉,劉長寧,你有幾個腦袋可以砍?”
    劉長寧無語,這事不是過了嗎?“大王,你說過無論小臣說錯了什麽,都免罪的。”
    “哼哼……”魏王哼哼兩聲,大概有些後悔說那句話了,“罷了,罷了,寡人也知道你是想幫寡人,但寡人也有不得已,次子當初重傷垂死,寡人實在不忍,皆因是由寡人引起的……”
    劉長寧聽了這話,知道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愧疚,可這份愧疚最終是會害死人的,得不償失啊:“大王若是覺得愧疚,可以多賜一些財物,但世子的家業,那是一分一毫都不能動的,否則將來真的兄弟鬩牆,大王又如何自處?”
    魏王臉色沉了沉:“真的會兄弟鬩牆?”
    “大王覺得剛才小臣講的夢中故事如何?”劉長寧問道,“大王若是一直寵溺次子,世子會如何想?是不是會想,大王想廢了他世子之位,從而轉立次子?”
    魏王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自然知道為了一份家業,人心會做到何種程度。
    “還有,大王是否想過一點?”劉長寧繼續道。
    “是什麽?”魏王看了看他。
    “那就是王次子,在大王將世子的一些家業賜予了他,那他是否會想得到更多?心中是不是會生出不該有的野心?是否會想,大王既如此恩寵於他,那世子之位他也能期待一二了?”劉長寧想反正話說開了,也不在乎多說些什麽了。
    魏王眉頭一皺,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盯著他,猶如盯著獵物一般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