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舷窗的玻璃，在木質甲板上切割出菱形的光斑。林恩——不，現在該叫他波爾·d·林恩了——在消毒水與鹹腥海風混雜的氣味中醒來。肩膀的傷口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繃帶下傳來陣陣鈍痛，卻意外地讓人感到安心。
    這種包紮手法...果然是海軍的船醫。）
    他試著撐起身子，肌肉的酸痛立刻如潮水般湧來。昨晚的戰鬥畫麵在腦海中閃回：鐵鏈絞斷喉骨的觸感，八極拳震碎肋骨的脆響，還有血斧海賊最後那個不可置信的眼神......
    “哦？醒了？“
    一個渾厚的聲音從艙門處傳來。林恩抬頭，看見卡普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手裏抓著一袋仙貝，碎屑沾滿了他的海軍大衣。陽光從他背後照射進來，將他的輪廓鍍上一層毛邊，看起來既威嚴又滑稽。
    “名字？“卡普大咧咧地走進來，一屁股坐在床邊的木箱上，箱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林恩的喉嚨幹澀得像塞了一把沙子：“水...“
    卡普挑了挑眉毛，從懷裏掏出一個金屬水壺扔過來。“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後，林恩感覺思維終於重新開始運轉。
    “波爾·d·林恩。“他聽見自己說，這個名字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仿佛早已刻在靈魂深處。
    卡普咀嚼仙貝的動作突然停住了。“d？“他眯起眼睛，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有意思。“
    “來曆？“
    林恩垂下眼睛，看著自己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蒼白的手指：“記不清了。隻記得被血斧海賊團抓去當奴隸...再之前的記憶很模糊。“
    這是實話，也是謊言。他確實記不清這個身體的過去，但那些關於《海賊王》的記憶卻清晰得可怕。
    卡普突然湊近，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幾乎要貼到林恩麵前。林恩能聞到他身上混合著火藥、海鹽和仙貝的氣味。
    “小鬼，“卡普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你知道昨晚你殺了多少人嗎？“
    林恩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水壺上的凹痕：“七個...還是八個？“
    “九個。“卡普直起身子，聲音恢複了那種漫不經心的腔調，“其中三個是被你徒手打碎了內髒。“
    陽光突然變得刺眼起來。林恩盯著自己纏滿繃帶的手掌，那些隱藏在繃帶下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
    “害怕了？“卡普嗤笑一聲，“昨晚那個像野獸一樣的小鬼去哪了？“
    “不是害怕...“林恩抬起頭，發現自己的聲音異常平靜，“隻是覺得...太容易了。“
    卡普的眉毛高高揚起。
    “在...在我的記憶裏，“林恩謹慎地選擇著措辭，“殺人應該是件很難的事。應該有負罪感，應該做噩夢...但我現在隻記得拳頭打在骨頭上的感覺。“
    船艙突然安靜下來，隻有海浪輕輕拍打船體的聲音。
    卡普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放下仙貝袋子，雙手交叉抵在下巴上：“聽著，小鬼。在這片大海上，有些人該死。血斧海賊團專門抓捕平民賣給貴族和地下交易所，他們折磨過的奴隸能填滿一艘軍艦。“
    陽光移動了幾分，照在林恩的膝頭。他注意到自己的褲子上還沾著幹涸的血跡。
    “你問我為什麽沒有負罪感？“卡普突然咧嘴笑了，“因為你在保護別人。那些被關在底艙的奴隸，昨晚因為你活下來了十二個。“
    林恩猛地抬頭。
    “現在，“卡普站起身，陰影籠罩著病床，“告訴我實話。你那一身拳法是哪學的？那種拳法我在東海從沒見過。“
    林恩的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水壺上的凹痕：“...自學的。“
    “放屁！“卡普突然大笑起來，笑聲震得舷窗玻璃嗡嗡作響，“不過沒關係，老夫最喜歡有秘密的小鬼了！“
    他轉身走向艙門，大衣下擺在陽光下劃出一道弧線：“給你三天時間養傷。之後，要麽滾蛋，要麽跟我去海軍本部。“
    在卡普即將踏出艙門時，林恩突然開口：“為什麽？“
    卡普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因為你揍海賊的樣子，讓老夫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
    隨著艙門“砰“地關上，一縷陽光正好照在床腳的報紙上。林恩彎腰撿起，頭條赫然是《血斧海賊團覆滅！神秘少年解救奴隸》。照片上，燃燒的船艦映紅了半邊天空，而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船頭，鐵鏈在火光中閃著猩紅的光。
    波爾·d·林恩輕輕撫過報紙上自己的剪影，嘴角慢慢揚起一個弧度。
    這就是我的起點嗎...
    窗外，海鷗的鳴叫聲劃破長空，而更遠處，偉大航路的浪濤正在呼喚。
    三天的休養期過得比想象中快。
    軍艦上的海軍士兵們很快發現，這個從奴隸船上救下來的黑發少年出奇地安靜。每天清晨，當海霧還籠罩著甲板時，林恩就已經靠在船舷邊，望著遠處海平線發呆。
    “喂，小鬼！“卡普的大嗓門在第三天早晨準時響起，“別裝死了！來嚐嚐老夫特製的海王類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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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恩轉過頭，看見卡普端著一盤焦黑的...某種物體大步走來。肉排表麵泛著詭異的紫色，邊緣處還在冒著可疑的綠色泡泡。
    “中將...“跟在後麵的副官博加特一臉生無可戀，“廚房說這是今天第三次起火警報了。“
    “哈哈哈！“卡普大笑著把盤子塞到林恩手裏，“這可是老夫的獨家配方！加了十種調味料！“
    林恩盯著盤子裏還在蠕動的肉塊，默默把它放到一旁：“中將，我傷口還沒好。“
    “放屁！“卡普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差點把他拍進海裏，“昨天老夫還看見你在甲板上練拳！“
    確實如此。雖然肩膀的傷還沒完全愈合，但林恩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重新練習八極拳。讓他驚訝的是，係統麵板顯示他的【體質】竟然在養傷期間從d提升到了d+。
    “說起來，“林恩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中將為什麽會在東海？“
    卡普正要把那塊“肉排“塞進自己嘴裏，聞言動作一頓：“啊...這個嘛...“
    博加特歎了口氣：“中將又偷跑出來看孫子。“
    “閉嘴！“卡普惱羞成怒地吼道，“老夫這是...這是例行巡查！“
    林恩努力控製住表情：“孫子？“
    “路飛那小子，“卡普突然眉飛色舞起來，“今年十歲了！整天嚷嚷著要當海賊！“
    十歲...也就是說距離劇情開始還有六年。）
    這個情報讓林恩心跳加速。他裝作好奇地繼續套話：“中將的孫子想當海賊？“
    “氣死老夫了！“卡普一拳砸在船舷上，鋼鐵護欄立刻凹下去一塊，“明明他哥哥艾斯已經答應加入海軍了！“
    鬼才信，這時候艾斯估計還在和薩博玩海賊過家家遊戲，估計是受不了你的拳頭才假裝答應加入海軍的。
    卡普站在軍艦船頭，望著漸漸清晰的風車村海岸線，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那兩個臭小子...“他摸著胡子嘟囔道，海軍大衣在鹹濕的海風中獵獵作響。
    記憶裏，達旦那個山賊窩總是雞飛狗跳。艾斯十歲時就能把成年山賊摔個跟頭，路飛那個小不點卻總掛著鼻涕跟在他身後。“艾斯——等等我！“小不點的喊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卡普中將又在想孫子了？“博加特端著熱茶走來。
    “放屁！“卡普一把搶過茶杯，“老夫是在想怎麽教訓那兩個小混蛋！上次回去，艾斯居然差點把老夫特製的愛心鐵拳躲開了！“
    熱茶蒸騰的水汽中，他仿佛又看見科爾波山的夕陽下，兩個小鬼頭鼻青臉腫地互毆。“我要當最強的海賊！“艾斯這麽喊著，路飛立刻嚷嚷：“我才是要當海賊王的男人！“
    “兩個白癡...“卡普突然笑出聲，嚇得甲板上的海兵一哆嗦。茶杯在他掌心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這次非得把他們揍到答應加入海軍不可！“
    海浪拍打著船舷，風車村的風車已經清晰可見。卡普摸了摸口袋裏給兩個孫子準備的仙貝，突然有點擔心——上次帶的仙貝，全被路飛那個貪吃鬼偷偷啃完了。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海兵怯生生地走過來：“那個...林恩先生？能請教您幾個格鬥技巧嗎？我們昨天看到您練拳...“
    卡普大笑著走開了，留下林恩被一群好奇的海兵團團圍住。
    “您那招肘擊太帥了！“
    “能教教我們怎麽用鐵鏈當武器嗎？“
    林恩發現這些海軍士兵出奇地友好。通過閑聊，他了解到血斧海賊團在東海惡名昭著，而他一戰救下十二個奴隸的事跡已經在軍艦上傳開了。
    “對了，“一個戴著眼鏡的海軍醫官壓低聲音，“聽說您要跟卡普中將去本部？“
    林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千萬別答應當他的弟子！“醫官一臉驚恐，“卡普中將上一個弟子青稚先生因為不服中將用大山練拳，可是在醫務室躺了好幾天，還被澤法教官禁止教學了！“
    遠處突然傳來卡普的怒吼：“誰在說老夫壞話？！“
    眾人一哄而散。林恩望著卡普追打士兵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陽光灑在甲板上，海風帶著鹹濕的氣息拂過麵頰。
    海軍...或許是個不錯的起點。）
    當晚，林恩在航海日誌上用中文寫下：
    “海圓曆1514年，加入卡普艦隊。距離頂上戰爭還有六年。“
    他合上日誌，窗外月光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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