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籠罩著山腳下的達旦一家小屋，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林恩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已經換上海軍製式便裝的艾斯。屋內，達旦正叼著煙鬥，翹著二郎腿數落手下山賊的賬目，瑪琪諾則在收拾早餐的碗碟。
    “喲，臭小子們，大清早的——”達旦抬頭，話說到一半突然噎住。
    她的目光落在艾斯身上，那身深藍的製服刺眼得要命。
    “喂，艾斯……”路飛從凳子上跳下來，橡膠手臂伸長，一把抓住艾斯的衣角，“你真的要走？”
    艾斯拍開他的手，帽簷壓得很低：“別像個小孩一樣。”
    達旦猛地站起來，煙鬥“啪”地砸在桌上：“開什麽玩笑！你這臭小子什麽時候成了海軍的走——”
    她的話沒說完，因為艾斯突然從懷裏掏出一疊皺巴巴的貝利，粗暴地塞進她手裏。
    “這些年……飯錢。”
    屋內一片死寂。
    達旦盯著手裏沾著汗漬的鈔票，突然暴怒：“誰要你的臭錢！”她一把揪住艾斯衣領，卻在看到少年倔強的眼神時啞了火。
    “……至少把內褲上的小熊圖案換掉。”她最終嘟囔著鬆開手，“穿成這樣出去，丟老子的臉。”
    瑪琪諾微笑著遞上一個包裹：“裏麵是換洗衣物，還有……”她輕輕碰了碰艾斯的手腕，“你最喜歡的辣味肉幹。”
    艾斯的喉結動了動，沒說話。
    路飛的草帽突然掉在地上。
    “我……我才不會哭！”他大喊著，眼淚卻像斷線的珠子一樣砸在地板上，“艾斯是笨蛋！海軍是笨蛋！爺爺是最大的笨蛋！”
    卡普的大手突然按在路飛頭上，把他亂糟糟的黑發揉得更亂：“咕哈哈哈！這小子昨天還說要當海賊王，今天就哭鼻子？”
    “我才沒哭！”路飛用袖子狠狠擦臉，“艾斯！你要是不變強就被我超過的話，我就……我就把你小時候尿床的事告訴全世界！”
    艾斯終於笑出聲，一拳錘在路飛頭上：“白癡，那明明是你！”
    達旦背過身去假裝找煙鬥，肩膀微微發抖。林恩注意到她偷偷用袖子抹了把臉。
    “走了。”艾斯轉身推開木門，陽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
    瑪琪諾突然追到門口：“艾斯！”
    少年駐足，沒有回頭。
    “……要吃飽飯啊。”
    風卷起落葉，掠過艾斯繃緊的脊背。他抬手揮了揮，大步走向山下的軍艦。
    卡普拎起還在抽噎的路飛，像扛麻袋一樣甩到肩上：“小子，看好了——真正的男人，是笑著送別同伴的！”
    路飛倒掛著望向越來越遠的艾斯，突然扯著嗓子大喊：
    “我一定會成為海賊王！比海軍大將還要威風！到時候……到時候……”
    他的聲音被海風吹散。
    軍艦甲板上，艾斯背對著風車村，帽簷下的嘴角微微揚起。
    “吵死了，白癡弟弟。”
    山巔的達旦終於點燃了新的煙鬥，煙霧模糊了她發紅的眼眶。
    “臭小鬼……”她對著空蕩蕩的山路啐了一口，“……記得活著回來。”
    軍艦的甲板上，篝火劈啪作響，烤肉的香氣混著酒香飄散在夜風中。酒桶被撬開，木杯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艾斯盤腿坐在桅杆下，手裏攥著半瓶烈酒，臉頰已經泛紅。他仰頭灌了一口，突然“砰”地捶了下甲板。
    “你們知道嗎……路飛那個白癡！”他大著舌頭喊道，“七歲的時候還相信‘吃西瓜籽肚子裏會長西瓜’！瑪琪諾逗他的，他居然當真了，整整三天不敢吃飯！”
    眾人哄然大笑。古伊娜一口酒噴出來，嗆得直拍胸口：“哈哈哈……這、這比綠藻頭還蠢！”
    “你說誰綠藻頭？！”索隆不服氣的回應一句。
    古伊娜醉眼朦朧地踹了他一腳，“霜月村的訓練場……你走丟過十七次！最後一次是去廁所，結果跑到後山的狼窩裏……”
    “那是戰術性迷路！”索隆漲紅了臉反駁，手裏的酒灑了一半，“而且最後不是我把狼砍跑了嗎！”
    娜美已經笑得趴在地上，藏在胸口裏的珠寶“嘩啦啦”散了一地——那是她從維拉王國的廢墟裏“順手”撈來的。
    “喂！小偷貓！”林恩醉醺醺地指著她，“你偷王室珠寶的時候……嗝……還假裝係鞋帶！結果踩到自己的天候棒摔進噴泉……”
    “胡說！”娜美跳起來，一腳踢翻林恩的酒杯，“我那是在調查古代氣象裝置！”
    “你懷裏那顆寶石……”林恩眯起眼，“上麵還刻著維拉王室的徽章呢。”
    娜美瞬間僵住，接著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惱羞成怒地抓起一把金幣砸向林恩：“閉嘴！這是航海經費！”
    金幣雨裏，艾斯突然安靜下來。他盯著篝火，聲音低了幾分：“……路飛那家夥，現在肯定在達旦家哭鼻子。”
    甲板上突然一靜。
    古伊娜把酒瓶塞進艾斯手裏：“放心吧，有卡普先生在……”
    “哈哈哈說得對！”艾斯猛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高舉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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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為了……自己而活，為了超越那個該死的男人！”
    “為了打敗古伊娜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索隆突然吼道。
    “為了貝利，為了繪製全世界最完美的海圖！”娜美舉杯。
    “為了告訴父親女孩也能成為世界第一！”古伊娜搖搖晃晃。
    “為了正義！為了彌補所有的遺憾！幹杯！”林恩醉得口齒不清。
    “砰！”
    酒杯撞在一起，酒液飛濺中，艾斯笑得眼眶發紅。
    夜空中，流星劃過。
    軍艦的廚房裏，老廚師長巴魯叼著煙鬥，粗壯的手臂抱著一桶新開封的朗姆酒，站在艙門口望著甲板上的狼藉景象，笑得胡子都在抖。
    "哈哈哈！這群小鬼！"他粗獷的笑聲在夜風中格外響亮，"這才叫青春啊！"
    甲板上，東倒西歪的眾人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艾斯四仰八叉地躺在桅杆下，帽子歪在一邊，手裏還死死攥著空酒瓶，嘴裏嘟囔著"路飛那個白癡……"。索隆和古伊娜背靠背坐著，三把刀散落在腳邊，兩人頭挨著頭，睡得正香。娜美蜷縮在一堆軟墊上，懷裏還抱著那顆閃閃發光的寶石，嘴角掛著滿足的笑。林恩則直接躺在了餐桌上，一條腿垂下來，手裏握著半塊沒吃完的烤肉。
    海兵們圍坐在篝火旁，有的勾肩搭背唱著跑調的歌，有的還在拚酒，醉醺醺地舉杯高喊："再來一杯！為了林恩上校！"
    "為了娜美大姐！"
    "為了……呃……為了肉！"
    巴魯看著這一幕，眼眶竟有些濕潤。他仰頭灌了一口酒，抹了抹胡子上的酒漬："年輕真好啊！"
    然而，就在這歡樂的氛圍中，財務官威爾遜卻跪在倉庫門口，雙手抱頭，臉色慘白。
    "不……不……"他顫抖著翻看賬本，聲音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這才一個晚上啊！肉……肉少了一半！酒……酒隻剩三桶了！水果……水果全沒了！"
    他猛地抬頭，看向甲板上那群醉鬼，絕望地哀嚎："我們昨天才補給的啊！！！"
    "哈哈哈！威爾遜先生，別那麽小氣嘛！"一個醉醺醺的海兵摟住他的肩膀，打了個響亮的酒嗝，"這可是……嗝……慶祝啊！"
    "慶祝個鬼啊！"威爾遜抓狂地扯著自己的頭發，"我們接下來還要去偉大航路啊！物資不夠的話——"
    "再去搶海賊的唄！"另一個海兵笑嘻嘻地插嘴，"反正有林恩上校在！"
    威爾遜："……"
    他絕望地看向天空，仿佛在向神明控訴這群敗家子的罪行。
    巴魯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遞給他一杯酒："行了，老弟，喝一杯消消愁。"
    威爾遜顫抖著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的預算啊……"
    甲板上，不知是誰彈起了歡快的吉他，海兵們跟著節奏跳起了滑稽的舞步。夜風帶著鹹濕的海味，吹散了威爾遜的哀嚎，也帶走了最後一絲憂愁。
    巴魯靠在船舷邊，看著星空下這群鬧騰的年輕人，笑著搖了搖頭。
    "這就是大海上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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