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澤法突然笑了，伸手撥開鐧尖，"卡普那老混蛋，倒是收了個好徒弟。"
    林恩收鐧入鞘，恭敬地行了個弟子禮："是您和卡普老師共同教的。"
    澤法望向逐漸明亮的天空，機械臂"哢嗒"一聲恢複常態。
    這些年他比誰都清楚，自從手臂斷裂、哮喘加重後，實力早已跌落到普通中將水準。隻是今日這場切磋，才讓他真正接受了這個事實。
    "精英訓練營..."老將突然開口，"該交給年輕人了。"
    林恩挑眉："您要退休？"
    "早該退了。"澤法活動著機械關節，"倒是你..."他瞥了眼林恩肩上的候補大將肩章，"別學波魯薩利諾那麽懶散。"
    晨霧完全散去時，訓練場邊緣已經圍滿了聞訊而來的將校。澤法掃視過這些年輕麵孔，突然高聲道："看什麽看！今日訓練量加倍！"
    在眾人的哀嚎聲中，老將轉身走向將校宿舍。他的背影依舊挺拔，隻是機械臂運轉的聲音格外清晰。
    林恩望著老師遠去的身影，突然想起兩年前那個夜晚——在他即將去東海前，將生命歸還的筆記傳承給他。
    "林恩..."艾茵小聲問道，"老師他..."
    "他很好。"林恩轉身走向相反方向，"隻是輪到我們扛起一些東西了。"
    元帥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叩響時，戰國正在批閱g1支部發來的作戰報告。他抬頭看見澤法站在門口，紫發間夾雜的銀絲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進來吧。"戰國放下鋼筆，山羊咩了一聲，從文件堆裏鑽出來。
    澤法的機械臂發出輕微的液壓聲，他走到辦公桌前，從懷裏取出一份燙金封麵的文件，輕輕放在戰國的咖啡杯旁。
    "辭呈？"戰國的手指頓在文件上方，眼鏡片後的目光微微閃爍，"你認真的？"
    澤法沒有立即回答，他望向窗外訓練場的方向——那裏隱約能看到林恩正在指導修佐他們訓練。晨光給年輕人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就像二十年前他們這群老家夥的模樣。
    "該讓位了。"澤法的機械手指敲了敲辭呈，"現在的我，連自己的學生都打不過。"
    戰國的目光掃過老友的臉龐。曾幾何時，"黑腕"澤法的眼神銳利得能刺穿海賊的心髒，如今卻像褪了色的老照片。自從昨天收到威布爾伏誅的消息，這個倔強的老家夥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最後的精神氣。
    "你才七十四歲..."戰國下意識想挽留，卻在看到澤法微微顫抖的機械臂時哽住了。那裏麵裝著最先進的液壓係統，卻掩蓋不住使用者日漸衰敗的事實。
    辦公室一時陷入沉默。窗外的海鷗鳴叫聲格外清晰，山羊無聊地啃起了澤法的辭呈邊緣。
    "其實..."戰國終於開口，聲音比想象中沙啞，"你可以轉任顧問，就像鶴..."
    "戰國。"澤法突然笑了，那是幾十年來最釋然的笑容，"讓我體麵地退場吧。"
    元帥的鋼筆在指尖轉了三圈，最終重重落在辭呈上。他龍飛鳳舞地簽下名字，墨水暈染開一小片藍色。
    "記得常回來看..."
    "砰！"
    辦公室門被暴力踹開，卡普頂著睡亂的爆炸頭闖了進來，鼻孔裏還塞著半截仙貝："喂戰國！老夫也要退休！"
    剛剛醞釀的感傷氣氛瞬間粉碎。戰國的額角暴起青筋："你發什麽瘋？！"
    卡普大咧咧地抓起澤法的辭呈看了看，轉頭對老戰友擠眼睛："可以啊紫毛，居然搶先一步！"說著不知從哪摸出張皺巴巴的紙拍在桌上，"這是老夫的辭呈！"
    戰國一把抓過"辭呈"，發現上麵畫著歪歪扭扭的狗頭塗鴉，還沾著可疑的油漬。
    "卡！普！"戰國的咆哮震得窗戶嗡嗡作響，"你當元帥辦公室是酒館嗎？！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澤法看著老友鼻孔冒煙的樣子，突然放聲大笑。爽朗的笑聲混著液壓係統的雜音，卻比過去十幾年都要暢快。卡普趁機順走了桌上的仙貝盒子，結果被戰國一記文件拍在腦門上。
    "退休？想都別想！"戰國扯著卡普的耳朵怒吼，"除非你先把上次毀掉的演習場賠了！"
    "疼疼疼！"卡普誇張地嚎叫著，卻偷偷對澤法比了個勝利手勢，"那讓紫毛替我賠！他退休金多！"
    澤法笑到機械臂過熱，不得不打開散熱閥。白色的蒸汽從關節處噴出，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艘老式蒸汽船。
    山羊被這場鬧劇嚇得躲進了文件櫃，而門外的傳令兵們早已習以為常——畢竟以前這個時間，元帥辦公室都會上演類似戲碼。
    "行了。"澤法終於止住笑聲，擦了擦笑出的機油，"我該去訓練營收拾東西了。"
    卡普突然正經起來，拍了拍老戰友的肩膀："晚上開宴會！我讓食堂準備三百人份的烤肉！"
    "三百人？"戰國剛平複的青筋又暴了起來，"你當海軍本部是..."
    "就這麽定了！"卡普拽著澤法就往外走，完全無視暴跳如雷的元帥，"記得叫上小鶴！她藏的那批紅酒該開封了！"
    辦公室門關上前的最後一秒，戰國看到澤法回頭對他眨了眨眼。那個曾經教導出海軍黃金一代的教官，此刻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少年。
    "這兩個老混蛋..."戰國罵罵咧咧地坐回椅子上，卻忍不住揚起嘴角。他拿起澤法正式的退休文件，發現上麵不知何時被卡普畫了個吐舌頭的狗頭。
    窗外的訓練場上，林恩似有所感地抬頭望向元帥辦公室。他看見兩個老頭勾肩搭背地走在陽光下，澤法的機械臂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卡普標誌性的笑聲隔著百米遠都清晰可聞。
    "看來不用準備安慰禮物了。"林恩對身邊的緹娜說道。
    緹娜吐了個煙圈，輕笑一聲："緹娜建議準備醒酒藥更實際。"
    遠處，卡普的大嗓門隨風飄來："今晚老夫請客，不醉不歸！誰先趴下誰是孫子！"
    海軍本部新的一天，就在這熟悉的喧鬧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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