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的指尖在鍵盤上敲出殘影，咖啡杯沿結著褐色垢印。天京數據中心的中央空調壞了3天，機櫃散發的熱量把室溫逼到40c，汗水順著她的下巴滴進鍵盤縫隙。
    “找到了！”她突然捶桌，顯示屏上的代區塊鏈交易記錄與北極冰蓋數據重疊成網狀結構，“這幫混蛋用冰層氣泡壓力值當加密密鑰！”
    視頻窗口裏的林雨晴正在格陵蘭暴風雪中吼叫：“說人話！”
    “每筆比特幣交易都嵌入了實時冰蓋數據！”陳曦調出3年前的篡改記錄，“他們用北極冰蓋當天然密碼本，礦工每解一個區塊，就要驗證對應時間的冰層參數……”
    警報器突然尖叫，機房紅燈大作。陳曦回頭看見保安在玻璃門外刷卡，槍套上的冰晶反光刺眼——那是格陵蘭礦場保安的標配裝飾。
    艾瑞克和索倫蹲在冰洞底部，量子冰芯分析儀的探頭冒著青煙。少年舉著祖傳羅盤，指針在零下50度的低溫裏竟滲出油汗。
    “讀取失敗。”艾瑞克踹了腳機器，“又得消耗三噸液氮重新降溫。”
    索倫突然割破手掌，把血塗在冰壁上。殷紅滲入冰層裂縫，勾勒出樹狀圖紋路：“爺爺說，冰是有記憶的。”他掏出海豹膀胱做的水袋，將融化的鯨油灌進分析儀接口。
    機器突然嗡鳴，顯示屏閃出1978年的監測數據。艾瑞克目瞪口呆：“這玩意用動物油脂當冷卻液？”
    “比你們的化學劑幹淨。”索倫指向正在變化的羅盤，骨針偏移角度與冰芯數據誤差率完全一致。
    陳曦抱著服務器硬盤衝進消防通道時，子彈擦過耳畔。身後的礦場保安罵著俄語髒話，防寒靴在瓷磚上打滑。她在垃圾桶後縮成團，發現硬盤標簽上印著“北極環保聯盟”的ogo。
    “原來你們是一夥的！”她對著手機怒吼。視頻那頭的環保組織發言人還在念稿：“我們始終反對任何形式的極地開發……”
    槍聲突然停止。索倫的羅盤從通風管掉下來，指針發出的高頻震動讓保安的電子鎖失效。艾瑞克從天花板跳下，用冰鎬劈碎最近的監控頭：“快走！他們的量子計算機在冰層下麵！”
    礦場地下30米，量子計算機的藍色冷光映著冰牆。200台礦機浸泡在液氮裏，電纜順著冰裂縫隙伸向海洋。負責人叼著雪茄大笑：“每解一個密碼，就融化三百噸冰蓋換能量，公平交易！”
    李墨飛舉起蓋革計數器：“你們把核廢料混進冷卻液？”
    “不然怎麽鎮得住冰靈？”男人掀開地板暗格，鈾燃料棒在冰層裏泛著幽光。索倫的羅盤突然爆裂，骨針飛射刺入量子計算機的主板。
    所有屏幕同時閃出1978年的警報代碼，與陳曦收到的亂碼郵件一模一樣。冰層深處傳來裂響，量子計算機的液氮管開始噴湧——礦場正在用今日的融冰量，破解自己3年前埋設的謊言。
    陳曦的膝蓋抵著車載電腦主機，顛簸的雪地摩托把她的後腦勺不斷撞向椅背。屏幕上滾動的代碼泛著刺眼藍光，散熱風扇的嗡鳴聲幾乎蓋過車外暴風的嘶吼。當她輸入最後一行解密指令時，北極地圖突然扭曲成旋渦狀，3年前的冰蓋消融數據如毒蛇出洞，咬住此刻的坐標。
    “北緯69.2023°，西經49.8321……”她的聲音卡在喉嚨裏——這正是他們此刻的gps定位。車窗外，崩塌的礦場廢墟正在噴發甲烷火焰，藍白色火舌舔舐著夜空，把雪地照成停屍房般的冷青色。
    艾瑞克猛打方向盤避開冰縫，後視鏡裏映出他充血的眼睛：“那些王八蛋在3年前就標記了這裏！” 防寒手套在方向盤上打滑，儀表盤的溫度指針卡在零下47c發抖，“我們每揭露一個礦場坐標，就等於幫他們驗證了數據密鑰——”
    車身突然騰空半米，砸回冰麵時後備箱的液氮罐爆開閥門。白霧噴湧中，索倫攥著祖傳羅盤殘片撞上車窗，裂紋在防彈玻璃上蔓延伸展，竟與儀表盤電路板的紋路完全重合。少年用因紐特語咒罵著，從鹿皮囊抓出把骨粉抹在裂紋交匯處，車載雷達突然恢複信號。
    “接聯合國緊急頻道！”李墨飛撲向通訊器，指甲在加密鍵盤上劈裂出血。當視頻會議界麵終於彈出時，挪威代表背後的奧斯陸市政廳正在進水，浪頭拍碎了落地窗。
    “立即終止所有碳幣交易！”她對著攝像頭嘶吼，“整個係統是……”
    極光在此時扭曲成區塊鏈紋路，翠綠色光帶分裂成無數比特幣符號。電磁脈衝從礦場廢墟方向橫掃而來，通訊屏幕炸出藍色火花，燒焦了李墨飛的劉海。車載電腦彈出死亡警告：係統溫度突破90c——這是量子計算機殘骸在遠程超頻他們的設備。
    陳曦扯斷電源線，發現主機內部結著粉色冰晶。她的瑞士軍刀剛撬開cpu散熱片，就看見納米級菌絲正在晶圓上瘋長，組成微型北極地圖。“它們在用我們的機器重生！”刀尖挑起的菌絲在零下50c空氣中自燃，釋放出甲烷的腐臭。
    艾瑞克突然急刹，雪地摩托在冰崖邊緣打轉。後視鏡裏的礦場已塌陷成直徑三公裏的冰湖，湖心漩渦中升起圓柱形服務器集群——那是本該被摧毀的量子計算機核心。夜視儀顯示，鈦合金外殼上布滿了索倫羅盤的裂紋圖案。
    “倒計時71小時58分……”陳曦讀出屏幕上的血紅色數字，車載空調突然噴出液氮。索倫用鯨油浸透的鹿皮裹住出風口，古老的油脂在管線裏凝結，奇跡般堵住了泄漏。
    李墨飛拆下座椅加熱絲，徒手接駁斷開的導航儀。當路線圖重新亮起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逃生路線與三年前被篡改的冰蓋消融軌跡完全重疊。遠方冰原上，新的甲烷火柱衝天而起，在雲層投射出巨大的斐波那契螺旋。
    “掉頭！”艾瑞克突然調轉車頭衝向火柱，“既然他們在預判我們的路線——”雪地摩托躍入冰縫的瞬間，陳曦看到量子計算機外殼上的裂紋正在擴張，那分明是索倫羅盤上“冰靈之怒”的圖騰。
    後備箱裏，最後一台完好的人工智能主機突然啟動，揚聲器傳出3年前礦場負責人的錄音：“……感謝各位驗證最終坐標。”陳曦掄起液氮罐砸碎主機時，冰原在腳下震顫——170億噸融冰量引發的鏈式反應，此刻才真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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