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妾室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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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正院的琉璃瓦上還凝著尚未散去的夜露。筱悠端坐在紫檀嵌螺鈿圈椅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翡翠玉鐲。廊下忽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值夜的青黛掀開茜紗簾子,低聲回稟:“福晉,宋格格來了。”
    筱悠垂眸瞥向案頭更漏,辰正已過一刻,這杯妾室茶,竟生生拖了兩個時辰。她唇角微勾,青瓷茶盞在掌心轉了個圈,盞中碧螺春蕩出漣漪:“請進來吧。”
    珠簾嘩啦一響,宋格格裹著桃紅緙絲氅衣跨入門檻,鬢邊金累絲蜂蝶簪的流蘇晃得人眼花。她刻意將衣領鬆了半寸,露出一截雪白頸子,上頭幾點暗紅吻痕若隱若現。“給福晉請安,福晉萬福金安。”她屈膝行禮時腰肢軟得似柳枝,請安的聲音做作的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還未等筱悠叫起,宋格格便自行起了身,“昨夜伺候主子爺……實在困乏得緊,這才誤了時辰,求福晉恕罪。”說是恕罪,其實根本看不出來一絲惶恐。
    筱悠的目光掠過她腰間鬆垮的禁步,青玉環佩歪斜地掛在杏色流蘇上,分明是故意扯亂的。這做派倒與前世年貴妃如出一轍,連腕間纏的三圈赤金絞絲鐲都透著僭越的意味。“宋格格這禮行得別致。”她忽然輕笑,指尖叩了叩鎏金案幾,“劉嬤嬤,教教她什麽是‘行不搖裙,笑不露齒’。”
    劉嬤嬤手中黃楊木戒尺啪地拍在案上,驚得宋格格倒退半步:“老奴奉四爺命教導後院規矩,今日便從《內則衍義》的‘婦容篇’教起,格格可知,侍寢次日需著素色中衣、綰燕尾髻?”
    宋格格臉色煞白,鑲珊瑚的耳墜子簌簌亂顫:“奴婢...奴婢想著給福晉敬茶需鄭重......所以才……”
    “好個鄭重!”劉嬤嬤的戒尺忽然橫在她腰際,“旗裝領口開三指,禁步垂墜過膝,這是勾欄瓦舍的做派,還是我大清格格的體統?”戒尺破空聲驚飛簷下寒鴉,宋格格膝頭織金馬麵裙應聲裂開道口子,露出裏頭茜色鴛鴦戲水的褻褲。
    筱悠執起青花纏枝蓮紋茶盞輕抿,氤氳的熱氣模糊了眼底寒意。這宋格格是皇阿瑪送來教導胤禛人事的包衣奴才,阿瑪在戶部管著漕糧賬目,分明是顆探聽四爺動向的棋子。她指尖撫過茶盞冰裂紋,恍惚見前世翊坤宮那盞摔碎的琺琅彩茶盅,彼時年貴妃也是這樣晃著禁步,將摻了紅花的胭脂呈到她麵前。
    “福晉恕罪!”宋格格忽然撲跪在地,銀製鐲子撞在金磚上錚然作響,“奴婢再不敢了!求福晉看在主子爺昨夜...昨夜疼惜的份上......”她刻意咬重“疼惜”二字,就是看準了筱悠不敢弗了胤禛的麵子,妾室侍寢第二日,福晉就罰了她,這傳出去,福晉的名聲就毀了。
    她俯身捏住宋格格下頜,鎏金護甲刮過對方嬌嫩的麵頰:“主子爺的恩寵是雨露,可若沾多了……”指尖猛然用力,在雪膚上留下月牙狀紅痕,“當心溺死在裏頭。”
    宋格格疼得淚眼盈盈,正欲哭訴,忽聞廊下傳來玉佩的清脆聲響。胤禛裹著朝露寒氣踏入正廳,石青色蟒袍下擺還沾著戶部值房的墨漬。他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眉心微蹙:“這是唱哪出?”
    “給主子爺請安!”宋格格如見救星,膝行著拽住胤禛袍角,“奴婢不過是來遲片刻,福晉就...就......”她將裂開的衣襟扯得更鬆,梨花帶雨的模樣我見猶憐。
    胤禛卻後退半步,朝珠纏住她鬢邊流蘇:“蘇培盛,取件氅衣給宋格格披上。”他轉身執起筱悠的手,沉水香混著鬆煙墨氣拂過她耳畔,“福晉處置得極好,隻是……”他忽然抬高聲量,“劉嬤嬤,往後這些瑣事不必驚動福晉,直接按規矩辦就是。”
    宋格格癱軟在地,精心養護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件扔過來的石青緙絲氅衣裹著沉水香,分明是胤禛方才脫下的外袍——他寧可讓她披著自己的衣裳,也不願觸碰分毫。
    午時三刻,覺羅氏捧著鎏金暖手爐坐在酸枝木太師椅上,手指無意識地叩著案幾。多寶閣上供著的白玉觀音像突然泛起微光,她猛地起身,見筱悠扶著白芷的手款款而來。
    “悠兒!”覺羅氏急急攬過女兒細看,鑲南珠的抹額擦過她泛青的眼窩,“四爺他...他可曾......”話到嘴邊又咽下,指尖顫抖著撫過筱悠旗裝領口的盤金繡紋。
    筱悠頰飛紅霞,垂下頭輕聲道:“額娘,女兒...女兒已經已經和四爺圓房了。”腕間玉鐲隨著動作滑落,露出半截守宮砂褪去的淡粉痕跡。
    覺羅氏長舒一口氣,旋即又攥緊她手腕:“那他...可去過旁人房裏?”
    “皇家的男人,哪能守著一人過活?”筱悠打斷母親的話,冰裂紋茶盞在掌心轉得飛快,“便是四爺有心,上頭還有皇上看著。”她忽然抬眸,眼底映出靈泉空間流轉的鎏金沙,“女兒嫁的是愛新覺羅氏,不是尋常百姓家。”
    覺羅氏噎了噎,從袖中掏出個靛藍錦囊:“這是你阿瑪從外麵尋來的秘藥,若是...若是四爺去旁人屋裏,你便摻在合歡香裏......”話音未落,筱悠已按住母親的手:“額娘放心,女兒自有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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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菱花窗外掠過玄色衣角,青黛的軟劍在日頭下泛著寒芒。筱悠忽地話鋒一轉:“女兒倒有件事求額娘。”她擊掌三聲,小丫捧著纏枝蓮紋漆盒盈盈而入,“這丫頭名喚小丫,最是機靈能幹,女兒想請額娘收她做義女。”
    覺羅氏愕然,漆盒掀開的刹那金光撲麵——裏頭竟是一整套赤金嵌寶頭麵,並著通州三間鋪麵的地契。“這...這是何意?”
    “小丫擅經營之道,女兒想讓她以烏拉那拉氏義女的身份在外行走。”筱悠指尖劃過地契上的朱砂批注,“城東的綢緞莊、西市的藥鋪,正缺個明麵上的掌櫃。”她忽然壓低嗓音,“有些消息,從市井探聽可比暗衛快得多......”
    空間中,鎏金燭火將青銅巨樹的影子投在溫泉池麵,筱悠蹲在藥田旁,指尖撚著株千年人參的朱果:“你真要把年家錢莊的暗賬透給八阿哥?”
    胤禛浸在靈泉中輕笑,水霧模糊了他眼底的鋒芒:“八弟不是最愛扮賢王?我助他扳倒太子門人,他自然要拿年家的把柄來換。等他們狗咬狗時,爺正好清查江西漕運。”
    筱悠的聲音忽從身後傳來:“爺這招‘鳳隱龍潛’,倒比粘杆處的探子高明。”他披著月白寢衣踏入溫泉,鎏金扳指勾住筱悠濕漉漉的發梢,“隻是這義妹的身份......你舍得讓小丫這丫頭拋頭露麵?”
    筱悠倚在胤禛肩頭,指尖劃過他心口的舊疤:“小丫自然是願意的,等小丫的綢緞莊和成衣鋪子開張,京中貴眷的閑談、官員後宅的秘辛,都會變成咱們的棋子。”她忽然咬住他耳垂,“至於宋格格...四爺昨夜演的那出‘憐香惜玉’,怕是李氏要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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