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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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姐兒和春桃立於李令月和顧景雲身後,伺候兩人用食。看著自家小姐和姑爺相處融洽,雀姐兒心裏也是欣喜,默默待李令月和顧景雲用完膳,方朝春桃的方向使了個眼色。春桃會意,兩人借著撤去飯菜的緣由,退了下去。

    整個屋子,便隻留下李令月和顧景雲兩人。

    半晌,兩人都未說半句話,屋內一片沉默。

    李令月抬眼朝屋外望去,外頭天穹漆黑,尋不見半個人影。李令月等了許久,卻未見雀姐兒和春桃回來,當即便曉得了雀姐兒的用意。

    李令月搖搖頭,卻也不好對雀姐兒的自作主張說些苛責的話。

    昨日,顧景雲方一回府,便囑咐長瑞將自己的東西搬去了書房。

    今日便是大早,老夫人便差人來東院打聽,很快整個文國公府的人便是全都知道了顧景雲昨日宿在書房。

    幾個晚輩之中,老夫人本就最偏心顧景雲這個孫子,加上顧景雲的身子自幼體弱,便是老夫人一知曉昨日的事情,便差蟬衣將自己喚了過去。

    老夫人雖沒對自己說些語重的話,話裏話外,李令月卻也聽出了老夫人對自己的不滿。

    此刻,怕是整個文國公府的人都在瞧著東院的一舉一動。

    麵對顧景雲的時候,李令月心中有些許緊張。便是長這麽大,她也從未與任何男子在夜裏這般獨處過。

    想起老夫人的話,李令月深深呼了口氣,卻始終說不出那等讓人留宿的話。

    雀姐兒在院裏焦急地瞧著屋內,屋內燃著燭火,隻瞧得見影影綽綽的兩個身影。見顧景雲過了許久也未出來,雀姐兒臉上露出喜色。隻是還沒來得及顯出高興,下一秒雀姐兒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

    隻見院外有一人打著燈籠往這邊的方向走來。

    等近了些,雀姐兒借著月光瞧見來人正是平日裏跟在顧景雲身旁,負責照料顧景雲起居的書侍長瑞。

    原是長瑞在書房等了許久,都未見到顧景雲的身影。怕自己主子出了事,特地打了燈籠尋了過來。

    長瑞遠遠瞧見雀姐兒,停在雀姐兒麵前問道,“雀姑娘,我家主子是否在裏麵?”

    雀姐兒看了長瑞一眼,猶疑了片刻後點了點頭,卻又在長瑞要進去尋顧景雲的時候叫住了他。

    雀姐兒知長瑞要是進去,顧景雲今日怕是不會宿在自家小姐這裏了。

    “你且等等,郎君今日已經宿下了。”

    長瑞轉過頭看向雀姐兒,又望向屋內,已是信了雀姐兒的說辭。

    畢竟夫妻,哪有一日日分房睡的。

    顧景雲白日忙碌,晚上還要宿在書房狹小的軟塌上,便是再好的身子也經不得折騰。

    昨日夜間,長瑞幾次起夜都聽到書房裏傳出咳嗽聲。若是自家主子和少夫人和好,倒也算得上一件好事。

    屋內的李令月自是也聽到了門外的動靜。

    雖然兩人的交談極短,極輕,倒還是清清楚楚地傳入了李令月的耳朵。

    李令月聽到雀姐兒的說辭,臉龐有些微微發熱。

    她咬了咬唇,抬眼望向顧景雲。不曉得門外雀姐兒和長瑞的交談,顧景雲又聽去了幾分。

    院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李令月知曉長瑞已經被雀姐兒打發了去。

    屋內一片安靜,一旁燃著的紅燭突然發出“啪”的聲響。

    李令月呆了呆,此刻方才回過神來,一臉尷尬地立在原地。

    顧景雲瞧見“江氏”望著自己,猛地咳嗽了起來,且越咳越厲害。

    李令月顧不得尷尬,忙上前幫顧景雲拍背順氣。好一會兒,顧景雲才慢慢止了咳。

    “夫君,可是要緊?”

    顧景雲笑了笑,“無礙,這點我還是經受得住的,隻是勞夫人擔心了。”

    但李令月卻依舊放不下心來。

    顧景雲凝視著為自己順氣的李令月,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漸漸盈滿心底。

    “謝謝夫人,我已經好多了。”

    顧景雲止了咳,往屋外瞧去。

    天已經大黑了。

    此時不止從何處刮來一陣寒風,屋內半敞著的窗戶被風吹得“啪啪”作響。

    顧景雲起身,卻被李令月攔住。

    李令月微微仰著頭,一臉認真地瞧著顧景雲,“夜裏寒氣重,夫君身子不便,今日不若便在屋裏宿下吧。”

    李令月在說這句話時,暗暗留意了顧景雲的神色,見他神色仍與往日那般便放下心來。

    等了片刻,李令月都未等到顧景雲的回應,又道了一句:“夫君放心,今日我便睡在房中的軟塌上,夫君不用擔心將病氣過於我。”

    就在李令月以為顧景雲會拒絕時,顧景雲卻笑了笑,“那今晚,便有勞夫人了。”

    李令月知顧景雲是在調侃自己,一抹紅暈卻不受控製地瞧瞧爬上耳垂。

    怎麽再尋常不過的話從顧景雲口裏說出來,便讓人想歪了去。

    顧景雲的目光淡淡地在李令月通紅的耳垂上停頓了幾秒,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掩去了眸底的深色。目光一移,視線偏向了別處。

    李令月鬆了口氣,朝了屋外喚了幾句。

    不多時,一直守在門外的雀姐兒和春桃便進屋伺候兩人沐浴更衣。

    待兩人收拾妥當,雀姐兒和春桃闔上門又退了出去。

    李令月沐浴出來時,顧景雲已經換了一身白色的寢衣。

    見李令月看向自己,他輕輕地咳了咳,“夫人,今日你便宿在床上吧。我身子雖弱,卻也不能叫自己的夫人宿在軟塌上。”

    李令月搖了搖頭,“不可,夫君的身子要緊。”

    顧景雲笑了笑,“我哪有夫人說得那般嬌弱,夫人莫要擔憂。”

    李令微微蹙眉,“夫君,可是如尋常男兒那般,瞧不起女子。”

    顧景雲一怔,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李令月似是怕顧景雲反悔,又抱了自己的被子將軟塌占了,“天深了,夫君早點休息吧。”

    見李令月這般堅持,顧景雲也不再推脫,隻能答應。

    顧景雲因身子體弱,睡眠本就較常人少。隨著病情加重,睡眠越來越淺。

    也不知道是屋內燃了香的緣故,還是別的。這一夜,顧景雲竟一夜好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