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這才反應過來。
    他想起剛剛對方抽出的那把寒霜劍。
    又想起了城主府那兩位請來的貴客中的邵淩川已經先離開了，還剩餘那位祁燼不知這幾日去哪裏去了。
    “大膽狂徒！”蘇玉厲聲喝道，聲音卻隱隱發顫，“你竟敢偷萬宗仙門首席弟子的佩劍！”
    “撲哧。”
    沒忍住笑的人正是宋明棠，她用可憐而又悲憫的眼神望著眼前的蘇玉，繼而將手指往上指了指腦袋又說道，“蘇公子，令尊好歹是一城之主，怎麽從小都不多買些靈丹給你補補腦子？”
    她湊到祁燼旁邊說著大家都能聽見的悄悄話：“你說，會不會是城主知道他的腦子沒救了，所以幹脆放棄治療了。”
    祁燼被宋明棠的突然湊近，背脊又是一僵。
    半晌，他回應道：“嗯。”
    “你們是一夥的。”蘇玉恍然大悟，“宋明棠，你為了我都能做到這個地步嗎，找個修為高的小白臉將我的推薦信偷過來又給毀掉……”
    蘇玉將撿起的扇子搖晃起來，洋洋得意道：
    “果然這女人啊就是麻煩，太愛我了也會因愛生恨，你把萬宗仙門得罪了，可比得罪我後果要慘得多。你要是識相的話，委身於我，在床上伺候好我，我還能去幫你美言兩句，放過你。”
    宋明棠看著蘇玉，忍不住搖頭歎息。
    她實在想不通，怎麽會有人能蠢到這種地步，連擺在眼前的事實都不願意相信。
    此人那麽普通，卻又那麽自信。
    祁燼垂眸，眸中暗色流動，迅速上前一步擋住了蘇玉那惡心的視線。
    他慢條斯理地抽出寒霜劍，食指和中指夾著劍身劃過，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即便他沒有再說話，卻讓蘇玉本能地感到害怕。
    蘇玉下意識後退一步，後背已經滲出冷汗。
    好熟悉的眼神。
    難道他真的是...?
    祁燼伸出手，一根樹枝直接飛到了蘇玉的麵前。
    宋明棠側頭看了過去。
    那根樹枝懸浮在空中時，祁燼仍舊在笑，是很淺的笑意，像冰麵下流動的暗湧。
    他欣賞著蘇玉劇烈收縮的瞳孔，看對方喉結艱難地滾動，和看那些臨死之人在他麵前捶死掙紮的神態相差無二。
    宋明棠太熟悉這樣的神情了。初見時，他也是這樣笑著將劍尖抵在她咽喉，眼中帶著同樣的興味與殺意。
    祁燼起了殺意。
    宋明棠迅速捏住他的衣袖對著他搖了搖頭。
    蘇玉可以死。
    但絕對不能死在林府的麵前。
    “好不好嘛。”宋明棠眨了眨眼睛，繼續搖了搖他的袖子，撒嬌說道。
    祁燼隻覺得更生氣了，他將自己的袖子迅速從宋明棠手中抽走，抿著唇幾乎成了一條線。
    樹枝突然在蘇玉麵前炸成齏粉。
    祁燼冷聲道：
    “滾。”
    蘇玉怎麽可能忘記那天在院子裏出的洋相，這下他是真的信了，但這種現實讓他整個人幾乎崩潰，他站在原地喃喃自語：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砰！”
    林府大門在他麵前重重關上。門口的侍衛挺直腰板，對門外這群人視若無睹。
    蘇玉呆立片刻，終於灰溜溜地帶著眾人離去，背影狼狽得像條喪家之犬。
    “少主，修真界有些法器是能換臉的，也許……”那灰袍長老說道。
    “你為什麽不早點說！”蘇玉焦慮死了現在，不僅靈石被消耗了一大比，現在又因為宋明棠這事失去了萬宗仙門的倚靠。
    他捏緊了拳頭。
    待蘇玉離開後。
    祁燼死死盯著宋明棠的背影，眼中翻湧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憤怒，委屈，還是更深的東西。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
    “你護著他？”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她還喜歡那個人。
    “嗯？你剛剛說什麽？”祁燼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見她突然轉身踮起腳尖，親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愛死你了！寶貝。”
    宋明棠一下子把現代的口頭禪說了出來。
    她的眼睛彎成月牙：“要不是你，今天哪能這麽輕鬆就解決？”
    祁燼的劍沒拿穩，掉了下去。
    然後宋明棠看見他撿起了劍後一言不發，腳尖輕點，迅速跑了。
    宋明棠在原地疑惑。
    等到第二天，宋明棠早早地準備好了要準備的東西。
    棠父棠母已經被放了回來，宋明棠對其千叮萬囑：
    “爹娘，你們出門還是帶點保鏢和高手什麽的，不能因為我剛回來，就把暗衛全調來給我了，另外我們府上這麽多靈石，在篩選侍衛的時候一定要一個考核標準，不能隨便什麽人都招進來的。”
    這玄幻世界唯一一點好處和現代不一樣的是。
    它是終生的編製。
    不管是府上的雜工還是丫鬟管家，不犯重大錯誤是不會被開除的。
    棠父棠母淚汪汪地點頭：
    “棠棠就不多留幾天嗎？”
    雖然說祁燼在那幾天已經取得了棠父棠母的信任，但在宋明棠要義無反顧地和他一起出去的時候，棠父棠母還是非常擔心和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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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看祁燼都有些不順眼了。
    “不了，爹娘，都說了出去遊玩是最能看清一個人的本性了，我打算和祁燼出去看看，沒多久就會回來的。”宋明棠其實本身也很宅，要不是因為係統催促，她也懶得跑來跑去了，等完成了係統的搶機緣任務後，她就能安安心心地躺著了。
    阿秀也是在一邊啜泣，這才沒見幾天呢，小姐又要走人了。
    “我會每個月都給家裏寫信的。”宋明棠實在招架不住棠父棠母的熱情，這讓她更想回現代了，她穿越之後，也不知道現代那邊情況怎麽樣，父母會哭得有多少難受，“那我們就先走了。”
    祁燼看到宋明棠的眼睛亮亮的。
    宋明棠拉住他的袖口，小聲道：“走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待坐上靈舟之後。
    祁燼望著看著窗外發呆的宋明棠。
    他想起了之前自己對於她的猜測：“宋姑娘有著這麽關心你的家人，為什麽要和祁某一起出去呢？”
    宋明棠撐著下巴，她的視線向下望去。
    南玄城已經變得越來越小。
    她好像整個人有些懨懨的，從坐上靈舟之後就不怎麽和祁燼說話。
    “你不會懂的。”宋明棠看了一眼祁燼，說道。
    對於她來說，那是原本屬於這個世界宋明棠的幸福，那不是她的，原主的父母再好，和她的關係並不是多大。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下林府全府的性命，不被眼前這個家夥給動手殺死。
    “今早阿秀給我說，那蘇玉給癱瘓了。”宋明棠突地想起阿秀早上給她梳妝時候的閑聊。
    “是你嗎？”宋明棠看向祁燼。
    祁燼剛好坐在另一邊，他不知什麽時候又從儲物袋裏拿了一個帕子，正認真仔細地擦拭著寒霜劍，劍刃反射的冷光在他蒼白的臉上遊走。
    “是我。”祁燼頭也不抬，唇角卻微微上揚，“宋姑娘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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