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做事可真是謹慎，那女修都親昵地喚你棠棠了。”祁燼負手而立，看著宋明棠在攔住好幾個路人詢問後終於忍不住開口。
    他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探究：
    “我方才在亭外，見你們相談甚歡......”
    “莫非，宋姑娘依舊信不過她？”
    宋明棠沒感覺出祁燼話裏的不對勁，反而是認真地和他解釋：
    “並不是不信，而是想再問問，多知道一些信息。”
    “比如方才那位老伯就說，近來水魅已經可以開始幻化成人形，隻要觸碰到修真者的手，就能直接拉人進去了。”
    她暗自對比著原著劇情，發現已有細微偏差。
    原著中水魅隻會與人作交易後然後幻化成幻象誘導人入井，如今卻多了一些變化，多了這種更為強硬的手段。
    好在隻是觸碰手掌，若是連頭發絲都能成為媒介的話，那才真是防不勝防。
    宋明棠正在認真思考，突地邊走邊想起什麽似的，眼中一亮：
    “你方才說棠棠這名字很親昵嗎？”
    “這有什麽，我之前的朋友都愛這麽喊我。”
    “你不也喊過我棠棠，我喊過你燼燼。”宋明棠不滿地瞪了祁燼一眼，然後一隻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在合歡宗的時候。”
    說起來，那個時候，祁燼滿腦子還想著殺她呢。
    祁燼的腳步頓住。
    “走啊。”宋明棠疑惑，轉身。
    祁燼突然向她逼近一步。
    “？”
    宋明棠後退，警惕地望著突然不正常的祁燼，她仔細回想剛剛的對話，難道又有哪一句把這家夥給惹不高興了嗎？
    “宿主，男主殺意值好像忽上忽下的。”係統檢測到了殺意值，急切提醒道。
    “栓q，還沒遇到水魅呢，他怎麽又想殺自己了？”
    宋明棠隻恨自己這張嘴巴節外生枝。
    宋明棠本來就是個話癆，有時候和久久未見的好閨蜜見上一麵，都能和對方躺一起不睡覺聊個一整宿。
    所以，她和朋友說話的時候，思維會跳躍了些。
    宋明棠望向祁燼，聽到係統播報祁燼殺意上漲的時候，她的心口像有根針忽地紮了一下的感覺。
    但她依舊眨了眨眼睛道：
    “祁燼，等會太陽落下後，水魅就會出來，我們得快些過去...”
    先拖延時間。
    她這般好言好語地勸說，要是他敢動手，就先用道具把他定住。
    大不了，自己一個人去解決那水魅。
    “我知道。”祁燼聲音裏似乎夾雜著一絲惱怒。
    他垂眼凝視她，目光如墨，輕易識破她故作鎮定的偽裝——
    她總是這樣，越是緊張，語速便越是緩慢。
    這樣防備的眼神，沒來由地讓祁燼心口有些難受，他開始懷疑自己。
    她真的喜歡他嗎？
    之前的那些心聲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
    明知自己的心思卑劣，可卻又忍不住窺探對方的心思。
    祁燼忍住了。
    他放在玉佩上準備敲幾下的指節收回。
    他怕。
    怕自己的一切隻是遐想，怕聽到的聲音他不喜歡。
    “宿主，我好像檢測錯了。”係統的聲音突地又在宋明棠耳邊響起，“不好意思，宿主，我不小心把心跳率看成殺意值了。”
    “祁燼每次殺人的時候，心跳率也挺高的。”係統為自己小聲辯解道。
    宋明棠：“...”
    白緊張了。
    兩人恰好走到一處僻靜的巷子裏，祁燼在宋明棠沉默的時候步步逼近，讓宋明棠不得不往後退去，隻是在宋明棠的背部離巷子牆壁的最後一寸距離時，他驀地頓住。
    他的目光從牆壁上的灰移開，落到她幹幹淨淨的粉色裙擺上。
    巷子牆壁上有灰，太髒了。
    宋明棠抬頭與祁燼對視，聽見他壓著聲音道：
    “能不能...讓我再聽一次?”
    陰影傾覆而下，他的身形將她徹底籠住。
    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總是淡漠疏離的眼眸此刻暗潮洶湧，灼熱得驚人。
    “聽什麽？”宋明棠怎麽覺得祁燼比自己還思維跳躍。
    沒事心跳值那麽高幹嘛，把係統和她都嚇了一大跳。
    原著裏祁燼遇到水魅這個妖，也沒有這麽不尊重這個妖吧。
    “嗯？你想聽什麽？”見祁燼不說話，宋明棠繼續道。
    祁燼脖頸處都有些紅了，他突地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話，撲閃的睫毛下，一雙桃花眼就這麽目不轉睛地看著宋明棠。
    聽什麽？
    他也不知道了。
    “難道是...燼燼？”宋明棠試探性地輕喚，尾音微微上揚。
    在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她加重了字音。
    祁燼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並沒有其他的動作，也沒有回答宋明棠，這究竟是不是他想聽的東西。
    他僅僅是垂眸凝視著那兩瓣翕動的唇。
    在畫境裏的時候宋明棠塗了大紅色的口脂，而現在出了那畫境。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在亭子內那那人談話間喝了幾口茶水的緣故，那顏色已經褪去大半，隻餘下一層淡淡的粉，像是被雨水洗過的海棠花瓣，透著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他的目光太過灼熱，宋明棠不自覺地抿了抿唇。
    這是幹嘛啊...?
    她明明喊了啊！迷茫了。
    “看夠了嗎？”她輕聲問道，聲音裏帶著幾分不自在，然後打算用力一把推開眼前的祁燼。
    還沒等宋明棠推開他，祁燼卻先退後了幾步，聲音也變得低沉沙啞起來：
    “以後。”
    “隻準你這麽叫。”
    宋明棠挑眉：“？”
    雖然有點小油，但好像莫名的可愛。
    想到這裏宋明棠倏地踮起腳尖，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祁燼，你幾歲了？”
    “你該不會是看到我與那位夫人聊天，你吃醋了？“
    沒等他回答，她若有所思道：
    “所以，你喜歡我？“
    宋明棠眼波流轉間，故意拖長聲調：“想叫我棠棠？還是...”
    她的紅唇輕啟，“小棠？阿棠？”
    祁燼的視線移開，落在她翻飛的裙角上，艱難開口：
    “沒有。”
    “沒有喜歡。”
    “最好是。”宋明棠輕笑出聲，眼尾微挑，“不然我真要以為，某人因為一場沒完成的假拜堂就對我情根深種了。”
    ——不喜歡她？
    嘖。
    看原著時可沒寫過祁燼會有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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