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笑正慵懶地倚在玉座上，纖長的手指把玩著一截瑩白的腿骨。
    她養的蜘蛛在腳邊正忙碌著，從她手邊將挑選好的白骨拿去拚接成人形的模樣。
    “這塊不好看，扔了。”
    “這塊有瑕疵，也不行。”
    她還在挑挑選選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她。
    “宗主，那水魅死了。”合歡宗長老進來行禮後匯報。
    段笑聲音聽不出情緒：
    “死了啊，真是廢物啊，本座給他的井旁還布置了陣法來著。”
    她與那水魅在之前達成了交易，可以將吞噬的修士的骨頭給她，然後她在對方的井口布置一個可以快速傳送到井口的陣法。
    這樣的話，她就不需要再去自己去抓人來殺了。
    省了她一樁事。
    “誰殺的。”
    “五方鎮上據說來了個畫修，興許是她？那畫師名為浮雲，曾經是赤霞峰的長老。”
    段笑輕輕用指甲點了點複眼蜘蛛的一隻眼睛，輕聲道：“我知道她。”
    那片沈臨淵的殘魂正是她遞給她的。
    還特意囑咐了讓她用畫修的畫境養魂。
    “對了，你讓鹿妖把弑神劍碎片送過去了？”段笑突然想起來這事。
    “送過去了。”回答她的是個容貌昳麗的合歡宗長老。
    “隻是......”長老欲言又止，“我想不通，宗主為何要特意將那片弑神劍碎片送給祁燼？”
    要知道段笑向來最恨萬宗仙門的人。
    段笑想起了密室裏與祁燼對打後發現的有趣事情，她勾起一抹笑容道：
    “他可是隻妖。”
    合歡宗長老瞳孔驟縮：“宗主的意思是...萬宗仙門收了個妖當弟子？”
    “有趣吧？”段笑輕笑著將蜘蛛捧在了掌心處，“萬宗仙門當年可是屠盡妖族的大功臣，結果卻留了隻妖在門下當弟子。”
    “你覺得萬宗仙門清虛道祖收徒時，會看不出他的真身嗎？”
    “恐怕，在憋著什麽大招呢？”
    段笑一連著說了好幾句話，看上去心情不錯。
    緊接著她轉身看了看那堆被她堆砌而成的人形骨架，輕抬下巴道：“總覺得不好看，”
    若是再多些高階修士的骨頭就更好了。
    “那我們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傳出去？”長老猶豫問道。
    “合歡宗在修真界信譽不佳，你說出去了有用嗎？”段笑搖了搖頭，又開始將注意力轉移，玩起了自己那紅豔的丹寇。
    合歡宗門下弟子，強搶民男或民女的事件多到數不清，修真界風評就是這麽一點一點的被敗壞的，她作為宗主更是殺人如麻。
    或許祁燼當時在暗道裏故意露出破綻，就是算準了這一點——
    即便真相從合歡宗口中說出，也無人會信。
    東境。
    邊界數十名修士肅立結界兩側。
    “請出示身份通牒。”
    祁燼拿出一塊萬宗仙門的弟子玉牌。
    宋明棠見此，摸出一塊合歡宗弟子玉牌。
    等他們走後，幾個修士嘀咕起來。
    “萬宗仙門不是前段時間聯合幾大宗門攻打合歡宗嗎？”
    “怎麽萬宗仙門的弟子和合歡宗的弟子...”
    宋明棠往前走去。
    這一路上祁燼都沒有主動開口，她也就沒有主動說話。
    她忽然駐足。
    雖然她內心已經有準備了，但她還是沒想到東境這麽美。
    蒼穹之上，巨大的一輪白色圓環在上方緩緩旋轉，灑下的光幕籠罩著東境每一寸土地。
    與南境的煙火紅塵不同，這裏瓊樓玉宇懸浮地麵，地麵纏繞著雲朵，當真如詩卷中的仙境。
    “走起來軟綿綿的，真有趣。”
    宋明棠終於有了穿越修真界的實感。那些調皮的雲霧順著她的裙擺攀附而上，輕柔地纏繞著她裸露的一截皓腕，然後她用另一隻手去摸它們。
    她記得東境與其餘幾境最不同地就是東境上方的圓環了。
    那是一柄神器，能夠不斷地吐出霧氣，而這霧氣讓周圍的靈氣變得更加濃鬱起來，使這裏的修煉環境得天獨厚。
    祁燼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她。
    看著那團雲霧親昵地蹭著她的手腕，他眼底閃過一絲晦暗的情緒——
    那一瞬間，他連這沒有生命的霧氣都嫉妒。
    祁燼突然抬手，一道冰靈力將纏繞她的雲霧凍住。
    他抿唇，沒忍住握上她的手腕。
    “怎麽了？”宋明棠歪頭，清澈的眼眸裏盛滿疑惑，“這東西難道有問題嗎？”
    難道原著裏有什麽細節給忘了嗎？
    “沒有。”祁燼垂眸，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那...”宋明棠看著被拉住的手腕，那裏仍然纏著一層紗布，他還是不肯自己用靈丹治愈，還是說他已經吃過丹藥但效果不佳。
    她後來問過係統，她目前的的木靈根靈力隻能治愈自己的傷口，這是係統開的特權。
    祁燼緩緩放開。
    他本想摩挲她的手腕，親自抹去她腕間殘留的濕氣，但他又想到宋明棠不喜歡那樣的自己，又硬生生收回了手。
    祁燼看著那團重新聚攏的雲霧又纏上她，喉結滾動了一下，終究隻是沉默地退後半步。
    雖然不知道祁燼在想什麽，不過宋明棠暫時有想做的事情。
    宋明棠沒忍住，攔住了一個路人：
    “這位道友，我想問一下，這裏哪裏有醫修啊？”
    “往左直走拐彎，右邊穿過一個白玉橋，然後就有醫館了。”路人熱心回答道。
    “行啦。”得到答案後的宋明棠轉頭，“你不肯治療，我隻有把你拉去醫館了。”
    祁燼先是錯愕地抬手，然後意識到宋明棠地舉動後，心跳突地加快，最後在少女期待的眼神裏，硬邦邦地回答：
    “不去。”
    這疤是宋明棠留給他的，他想珍藏著，不想治療。
    宋明棠見著祁這副倔強的模樣，眼眸落到了他始終纏著紗布的手，最終上前搖晃了一下他的衣袖，聲音軟了下來：
    “阿燼，去嘛去嘛。”
    “好不好嘛。”
    係統：“宿主！你在幹什麽嗚嗚嗚！我一定要監督你的行為，以免被主神警告，宿主現在生存率已經很高了，不需要用撒嬌的行為提高生存率。”
    “朋友之間不可以撒嬌嗎？我原來在現代和要好的朋友也會撒嬌的好不好！”宋明棠在腦子裏不滿地和係統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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