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棠：“就是沒有什麽防禦效果，留個紀念就行了。”
    畢竟，之前祁燼送給她的衣服都能自動變化尺寸來著。
    宋明棠將疊好的衣衫遞給祁燼後，還沒等祁燼試穿，她的眼眸直接落到了街道上。
    整條長街在悄然間轉被浸染成血色的模樣。
    大雨瓢潑，洋洋灑灑。
    讓人恐懼的冷意在街上漫開。
    她抬頭。
    一輪血月高懸，將雨水都映成紅彤彤的顏色，無數黑影從遠處走了過來，整整齊齊地朝著同一個方向行進。
    “嘀嗒。”
    宋明棠麵前房簷上的雨水落下，在地板上發出響聲。
    一個黑影突然僵直地轉過頭來，沒有五官的麵孔正對著宋明棠的視線。
    她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地攥緊了祁燼的衣袖。
    “好奇？”祁燼垂眸看著宋明棠的手，“阿棠要跟上去看看嗎？”
    祁燼自然也看到了外麵烏壓壓的一大片。
    隻不過，這一切對他而言沒什麽興趣。
    宋明棠望著被血雨衝刷的街道，緩緩搖頭：“雨太大了……”
    她又往祁燼身側靠了靠“而且那些影子讓人很不舒服。”
    祁燼低頭。
    少女攥著他衣袖的手指微微發顫，平日裏總是盈著笑意的杏眼此刻睜得圓圓的，倒映著自己的模樣。
    ——是了，她向來怕黑。
    一個兩個影子或許還能強作鎮定，可當整條街的黑暗都活了過來，那不就約等於一片移動的黑了?
    祁燼打算分散她的注意力，於是開口道：
    “影子城有個傳說，要聽聽麽？”
    宋明棠立即托腮湊近，杏眼裏盛滿好奇，方才的懼色一掃而空：
    “快說快說~”
    窗外的雨依舊傾盆，影子人仍在遊蕩，可此刻這方寸之地，卻仿佛被燈火隔絕成了另一個世界。
    祁燼勾唇，捏了捏宋明棠的臉：
    “影子城初代城主原是無蹤門的陣道天才。”
    “為求大道閉關百年，出關時……”他聲音微沉，“凡間至親因被人陷害早已化作黃土。”
    “於是他殺完那些人後直接入了魔道，耗盡畢生修為，築此囚魂之城。”
    “將亡魂困在影中，日複一日，重複生前最快樂的時光。”
    宋明棠眨了眨眼：
    “無蹤門？就是那個……搞詐騙的宗門？”
    祁燼低笑一聲：
    “原本，無蹤門可不窮。”
    他指尖一劃，空氣中浮現一道微光，勾勒出無蹤門的宗門印記。
    “你進來時，注意過城門那幾個收靈石的修士嗎？”
    宋明棠回憶了下。
    那幾個立在秘境入口處的修士，確實袖口都繡著祁燼勾勒出的這個圖案。
    “他們窮得連山門都抵押了，除了在北境打工以外，就隻能到處騙騙修士的錢財來養活自己了。”祁燼語氣玩味，“而造成這一切的，全都拜那位初代影子城城主所賜。”
    “他幹了什麽？”宋明棠湊近了些。
    祁燼眸中閃過一絲戲謔：
    “他當上無蹤門庫房總管後，用陣法搬空了整個無蹤門，宗門弟子的每年的俸祿、靈器、甚至宗門功法的孤本，一夜之間，全沒了，例如你在寶物閣所拿到的影魄功法，實際也原本是屬於無蹤門的。”
    好家夥，這不就是現實版的貪汙?
    得虧修真界沒有紀委監委部門。
    於是，宋明棠沉默片刻，唇角抽搐了一下：
    “這位前輩……倒是個人才。”
    說完後，宋明棠屈起手指，目光落在窗外那些聚集成一堆行走的影子人身上。
    “齊木是無蹤門的人。”她思索片刻開口，“按你的說法，他本該比誰都清楚影子城的規矩，哪怕影子城每一次的規則會變，以他出身無蹤門這一點上，也該步步謹慎才對。”
    她轉過頭，眼底清清亮亮的：
    “可他卻偏偏在第一天就直接違反了規則。阿燼你說，這背後會不會藏著更有趣的東西？”
    祁燼眉頭微蹙：
    “他死了？”
    “死了。”宋明棠回憶道，“我去紅鯉那裏得知的消息，觸發了被發現的規則，聽說死得幹脆利落，直接就被黑影給吞噬了。”
    祁燼沉默片刻，眼神銳利起來：
    “未必。這也有可能是他故意演給我們看的戲碼。”
    “嗯，有道理。”
    宋明棠輕輕點頭，讚同了他的猜測。
    那群影子人仍在雨中麻木地向前走著。
    “阿燼，要不要……”
    宋明棠往前走了兩步，抬頭望著天上的雨幕，潮濕的風撲在她的裙擺之上，將她粉色的裙擺卷起。
    祁燼看見她漆黑的眸子裏映著那輪血月灑下來的光
    “陪我玩把大的，瘋一次，試試打破規則看看這背後有什麽新奇的東西？”
    祁燼凝視她片刻，忽然也笑了。
    他上前抬手替她拂去肩頭一縷被風吹亂的長發，手指在發梢停留半秒，像某種無言的契約。
    “好啊。”他聲音低沉，“我陪你一起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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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明棠是不會錯的。
    她想做什麽，他都會一直陪著她。
    她若是想攪亂這影子城的規矩，那他便和她一起掀翻整座城。
    隻要她不丟下他，他甘願做她的共犯。
    宋明棠察覺到他的指頭仍停留在她肩頭，溫度透過粉裙，有些灼人。
    於是，宋明棠故意偏頭，用臉頰到蹭了蹭他的手背：
    “阿燼，你這是在縱容我？”
    在暗色的天際之下，祁燼的身影幾乎與暗夜交融，唯有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在血色月光中顯得格外清晰。
    宋明棠看見他薄唇輕啟：
    “不，我是在……”
    “引誘你，愛上我。”
    宋明棠聽見了自己心髒瞬間跳動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急促。
    “怦。”
    “怦怦。”
    其實她沒必要冒險拿自己的性命和祁燼的性命去賭，畢竟明日就可以安然離開影子城。
    可她的直覺，她的心底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叫囂著讓她去試一試。
    係統“宿主，我看到段笑了。”
    宋明棠往那邊看去。
    段笑站在暴雨中，漆黑的發絲濕漉漉貼在慘白的臉頰上，在對上宋明棠的目光的時候，她的唇角瞬間劃開一抹挑釁的冷笑。
    而她肩頭那隻蜘蛛也在雨中興奮地抬起幾條腿晃動。
    “你會死。”
    段笑張口沒有聲音。
    但她的唇形卻清晰傳遞著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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