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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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燼手中的寒霜劍插入地上,劍身震顫著發出悲鳴。
他借著劍的支撐,艱難抬頭,望向眼前之人。
百年師徒情分竟在這一刻碎得徹底。
清虛道祖瞥了眼周圍被重傷的這群修士,又轉頭回來,麵對祁燼發出最後的邀請:
“師尊是魔修,徒弟是半妖。”
祁燼看見清虛道祖的雙臂緩緩展開,黑袍在風中翻湧,宛如一片吞噬天地的陰影。
他已經瘋了。
清虛道祖的眼中閃爍著近乎狂熱的暗芒,嘴中一直發出瘋狂的大笑
“這世間視我們為螻蟻、為汙穢,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沒有人在意我們,既然如此,我們何必在意他們的死活?”
他向前一步,渾身凝聚著幽紫色的魔氣。
“不如讓這天下徹底臣服於我們腳下。”
“不服者,殺。”
天際驟然傳來一聲龍吟!
“轟——!”
厚重的烏雲被一道璀璨金光生生撕裂,一條長達千米的金龍破空而下,龍頭上一襲紅衣隨風而起。
宋明棠緊抓著龍角,站穩之後直接縱身躍下,掌心的綠色木藤朝著下方淩空一甩,直逼清虛麵門!
清虛道祖立刻躲開這根木藤。
他的身形化作一縷青煙,原先立足處的山石卻被毒刺擊中,瞬間腐蝕出孔洞。
“他和你不一樣!”
宋明棠的聲音清亮如劍,斬開漫天陰霾。
她紅色的嫁衣如火,在風中烈烈燃燒,映得她眉眼如刃,鋒芒畢露。
“他並非無人在乎。”
“至少,我在乎他。”
祁燼看著少女朝著自己的方向而來,一字一句地說道。
她伸手。
祁燼搭上去,被她一把拉了起來。
緊接著他的身後,邵淩川捂著胸口緩緩站起,嘴角還掛著血痕,眼神卻堅定如鐵。
“我也一樣,我隻知道——”他抬手擦去血跡,聲音沙啞卻清晰,“他是祁燼,是和我一同入宗的師兄,是在我重傷時曾經替我擋下過危險的朋友。”
他看向清虛道祖,罕見地認真道
“我們是朋友,他是半妖又如何?我想同宗門的越師妹不會介意,我也不會。”
紅鯉站起身來,同樣冷哼一聲:
“我還不是也一樣,既然他是宋師妹認定的人,那也勉強算是我的朋友。半妖怎麽了?他又沒對同門出手。”
“倒是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師尊,今日殺了這麽多宗門修士,總該給萬宗仙門一個交代!”
淩古看了眼紅鯉,又看了眼前麵的人,也點了點頭。
他跟隨大流。
“既然敬酒不吃罰酒。”清虛道祖氣到發笑,眉間朱砂痣直接滲出血色,亮得驚人,“那今日你們便共赴黃泉!”
給本座全都下地獄去吧。
就在他抬手的刹那,宋明棠識海中響起急促的係統聲音:
【警告!檢測到滅世級能量波動】
【宿主是否啟用道具定魂針?】
“用!現在就用。”
她話音剛落,一道銀芒已破空而去。
那細如牛毛的銀針在觸及清虛道祖心口的瞬間,竟化作萬千流光鑽入經脈。
【道具生效:目標行動凍結,時效:一個時辰】
清虛道祖凝固在結印的姿勢。
他緩緩低頭,看見自己心口處綻開一朵冰晶般的霜花。
那是定魂針在凍結他的元神。
“這……不可能……”
他的聲音卡在喉間,化神期的魔軀竟在這枚銀針下毫無反抗之力。
四周眾人見勢,眼中殺意暴漲。
劍光、符咒、法器同時亮起,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來。
清虛道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軀被無數靈光洞穿,號稱不死不滅的魔軀在係統認證的定魂針麵前,竟如薄紙般脆弱。
清虛道祖死了。
定魂針能釘住魂魄,所以當他肉身泯滅之時,魂魄也跟隨一起消散。
“宿主即將返回現實世界,請宿主做好準備。”
係統的聲音在宋明棠的耳邊突地響了起來。
宋明棠的身體開始化作金色的光點,慢慢開始消散,而周圍的一切卻好像都暫停了。
屬於這個時空的時間暫停了。
除開祁燼,所有人都被按下了暫停鍵,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阿棠?”祁燼慌亂地伸手去攏那些光點,卻隻能看著它們從指縫溜走。
他悶悶道:“你告訴我這是什麽法術?我幫你解開,好不好。”
祁燼不敢去問其他。
他的眼眶微紅,聲音哽咽。
宋明棠抬起已經透明的手,虛虛撫上他的臉:
“不是法術。阿燼,是我要走了。”
“走?去哪?”他猛地抓住她尚未消散的衣袖,聲音發顫,“我陪你去。”
“去一個很遙遠很遙遠,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她望著他笑,眼淚卻先落了下來:
“對不起啊,騙了你這麽久。”
祁燼突然劇烈顫抖起來:
“你答應過的,你說不會拋棄我,你說會發天道誓約的……是不是因為今日魔修的緣故,如果我們今日完婚的話,你會不會為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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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她輕聲接上,光點已經漫到胸口,“就算今日完婚,我還是會選擇離開你……對不起……”
快走之後,宋明棠說的話十分的殘忍。
“宋明棠!”祁燼握緊拳頭,“你敢走!你走了我就……”
“就怎樣?”
她歪頭看他,像初見時那樣狡黠地笑,用盡量輕鬆的話語去掩蓋她剛剛的殘忍。
“屠盡天下?還是和清虛道祖一樣墮魔入邪?”
“阿燼,我知道,你不會的。”
光點飄到她的眼角,他瘋狂地伸手去捂:
“我就……等你回來。”
這句話讓她的笑容終於破碎。
“傻子。”她哽咽著湊近,最後一次與他額頭相抵。
“別等我了……”
“忘了我吧。”
“忘了我吧……阿燼。”
“就當是……大夢一場。”宋明棠唇角彎起溫柔的弧度,聲音很輕,快要消弭於祁燼身邊,“天亮了,你該醒了。”
“不。”他啞聲應道。
她說什麽,他都聽。
可唯獨這一句——
風掠過指縫,最後一縷微光在他掌心碎散。
祁燼懸著的手久久未收,虛攏著空氣,仿佛這樣就能騙過自己,她還在。
最終,他保持著和空氣十指相握的姿勢。
這是最初他見她時候的動作。
那時候,她說,她是真心想與他私奔。
可後來,她隻是騙他,還讓他……忘了她。
祁燼停了好幾秒後終於收回手,他緩緩低頭,看向自己攤開的掌心。
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當最後一粒光點消散的時候,有一顆碧綠的菩提種子輕輕墜落,滾到他腳邊,無聲無息地沒入泥土。
半塊玉佩緊隨其後,磕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裂響。
祁燼沒有立刻彎腰去撿起,現在的他隻覺得心髒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塊,血肉模糊的空洞裏,冷風從他的心上呼嘯而過。
他在落淚。
好痛。
溫柔的風也成為了刀,割得他好痛。
她竟然真的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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