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
    崔樞等人，還沒來得及從聶師道平安無事的喜悅中恢複。
    就再度被聶師道的話，震到說不出話來！
    “宗主，這怎麽可以！”
    “宗主，萬萬不可……”
    還沒等他們出聲抗議，聶師道抬手製止他們。
    “我意已決，後果由我一人承擔。”
    “若是你們，或者宗內弟子，有不願意的。”
    “自今日起，可以選擇退出天衍宗。”
    “我不會追究。”
    聶師道平靜的說。
    崔樞等人，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如果不是聶師道的神情，舉止，都和平常沒有區別。
    他們都要以為，聶師道是不是已經被李追風控製或者奪舍了！
    “宗主……”
    幾位天衍宗長老，握緊拳頭，臉上痛苦，掙紮等情緒交織。
    一時間，腦海中仿佛在天人交戰。
    最終，他們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對聶師道鞠躬行禮。
    “屬下入門二十五年，得宗主提攜，才有今日。”
    “但如今，宗主這個決定，請恕屬下不能遵從！”
    “從今日後，我與天衍宗再無關係！”
    沉痛的說完，該長老轉身離開。
    接下來，也有幾名長老，在經過一番思考後。
    決定退出天衍宗。
    而聶師道隻是將雙手背在身後，站在一旁，沒有任何阻止他們離開的意思。
    等到再沒有一個人離開時，留在天極觀星台上的天衍宗長老。
    也從原來的十幾位，剩下不到十位。
    “離開的那幾位，都是先天層次的武道高手。”
    “聶宗主當真一點都不心痛嗎？”
    聽到李追風問自己，聶師道一笑，笑容裏有說不出的灑脫。
    “如果是一個時辰前，聶某一定會心如刀割。”
    “但此刻，聶某內心隻有平靜。”
    李追風回以一笑。
    “既然這樣，李某就先回帝都，恭候聶宗主到來了。”
    “請。”
    兩人相互行禮，李追風離開了天極觀星台。
    等他一走，崔樞等人立刻湧上前，圍住了聶師道。
    “宗主……”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
    看他們欲言又止的樣子，聶師道淡淡一笑。
    “我剛才那個樣子，持續了多久？”
    崔樞聞言，不假思索回答。
    “大概一個時辰。”
    誰知聶師道聽到這個回答，眼中卻浮現出幾分深思，然後喃喃說。
    “竟然隻有一個時辰嗎……”
    聶師道的反應，讓崔樞等人更加好奇。
    “宗主，那一個時辰裏，您究竟經曆了什麽？”
    聶師道回過神，搖搖頭，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在你們眼裏，我隻是失去意識一個時辰。”
    “可是在我的視角中，我卻在李道長所營造出的幻境中，經過了百世輪回。”
    短短一句話，就讓崔樞等人相顧駭然。
    “百世輪回？！”
    聶師道眼中，流露出回憶的深思。
    “不錯，百世輪回。”
    “在那短短一個時辰裏，我不僅重新活了一百世。”
    “每一世，都有不同的身份。”
    “我還看見了許多，超出我對這個世界認知的東西。”
    “比如，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星空，那裏的星辰，比沙漠中的砂礫還要多得多。”
    隨著聶師道的娓娓道來，崔樞等人的表情，也從疑惑，到震驚，驚奇，再到聽的悠然神往。
    像是完全沉浸在，聶師道所描述的那個世界中。
    時間過去不知多久，直到聶師道講完。
    四周的天色早就已經暗了下來。
    但不管是聶師道，還是崔樞等人，竟然都仿佛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直到聶師道歎了口氣。
    “人生百世，天地浩渺。”
    “如果你們也能親身感受，我所經曆的這一切。”
    “那你們就能體會到，我所說的‘人生百年，不過如此’，究竟是什麽意思。”
    聶師道的話，讓崔樞等人都陷入了沉默。
    剛才，僅僅隻是聽聶師道的描述，就讓他們感覺到一股無可名狀的蒼涼顧忌。
    也讓他們終於勉強懂得，為何聶師道剛才蘇醒過來的時候。
    開口的聲音，竟然會顯得如此滄桑！
    百世輪回，對一個普通人的來說，是何其沉重！
    如果不是聶師道的意誌足夠堅定，並沒有讓自己的意識迷失於幻境中。
    否則，他還真有可能，被永遠困在李追風的幻境中。
    但就算是這樣，也並不妨礙，聶師道對李追風的欽佩。
    正是在這種種原因之下，他才會做出同意天衍宗，加入欽天監的條件。
    “宗主，不好了！”
    一名天衍宗弟子倉皇衝進天極觀星台。
    “曾長老他們，聲稱要離開天衍宗。”
    “還帶走了宗內將近千名弟子！”
    作為八大宗門之一，天衍宗精銳弟子的數量，雖然沒有過萬。
    但七八千也還是有的。
    千名弟子離開天衍宗，這對天衍宗來說，也是一場不小的波動！
    然而，就在那名弟子以為，聶師道和其他長老們。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一定會大驚失色時。
    沒想到，聶師道隻是平靜的說。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不光是聶師道，就連其他長老們，也沒有任何反應。
    這讓那名弟子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甚至以為自己是不是在夢遊。
    迷迷糊糊的離開了。
    “宗主，接下來如何？”
    “天衍宗當真要並入欽天監嗎？”
    崔樞沉默了一下，問道。
    “事已至此，加入欽天監，對天衍宗是最好的選擇。”
    “保留火種，天衍宗才會生生不息。”
    “天衍宗加入欽天監，不過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罷了。”
    聶師道神色坦然。
    長老們默然，仿佛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可八大宗門的人要是得知這件事……”
    崔樞有些遲疑。
    聶師道不以為然一笑，像是早就算到了這一步。
    “安撫宗內弟子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等此間事了，我會獨自前往帝都，和李國師商議加入欽天監一事。”
    “若是有弟子不願接受這個結果，想要離開。”
    “爾等也不可阻攔他們離開。”
    平靜的語氣，卻仿佛擁有不可違抗的力量。
    也讓崔樞等人更深刻的感受到，宗主身上的變化。
    “屬下明白了。”
    哪怕是在不知道原因之前，聶師道讓他們自行決定去留時。
    這些長老們也沒有選擇離開天衍宗。
    現在更是不會。
    對聶師道的命令，他們都一一應了下來。
    聶師道點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