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地捂住小腹，秀英眼裏全是憤怒：“秀芬，你今兒老實說，你家招娣是被人拐走了。
    還是你們兩口子為了生兒子，故意將那孩子給害死了！”
    “秀英嬸，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
    我家招娣被拐子拐走了，你不是知道嗎？
    哪裏來的胡話，我怎麽可能會害我自己的閨女？
    是，我的確是懷孕了，我也是剛知道沒兩天。
    還是我家招娣丟了後，我傷心過度，去衛生所拿藥，才知道的。
    孩子是上天賜予的，既然我懷上了，我也不準備逃避。
    我和當家的都商量好了，後麵該交罰款就交，畢竟就算我家招娣被拐子拐走了。
    她也是我們的女兒，我們合該交罰款的！”
    聽到張秀芬一臉堅定地說出這番話，在場的人，又開始疑惑了。
    難道她不知道？
    或者，這些都隻是猜測。
    可這惡臭又瞞不了人。
    難道是王德貴幹的，沒叫張秀芬知道？
    是瞞著她，不想給罰款不成？
    “張秀芬同誌，我們接到報案，你家有不明惡臭散發。
    我們依法前來查探，請問你丈夫人去哪裏了？
    這股惡臭什麽時候開始的？”
    陳誌剛上前幾步，對張秀芬問道。
    張秀芬看向陳誌剛，想了想回道：“我懷孕後，鼻子就很容易塞，有些味道我不太能聞出來。
    我大概是前天早上開始聞到這股味道的，但當家的說，是因為漚肥池裏有個死貓。
    我也沒有多想，巡捕同誌，我當家的可是招娣她爹，他不可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出來的。”
    陳誌剛沉吟片刻，開口：“希望吧，再問你一句，王德貴人呢？”
    “在，在後院。”張秀芬不敢隱瞞，如實回道。
    “他最近總是會去後院看那些漚肥池。”她又補了一句。
    陳誌剛看向徐衛。
    後者點頭，從房子側邊朝後院靠近。
    張秀芬則匆匆跟在陳誌剛身後。
    後門打開，那股惡臭更濃了。
    陳誌剛看到的窖口已經打開了，他趕忙衝上前，一邊喊徐衛，差點一腳踩進一個漚肥池內。
    “徐衛，快！”
    徐衛跟個猴子似的竄過來，三兩步就來到了地窖口。
    地窖內黑漆漆地，一股股的濃烈的腐臭味衝麵而來。
    跟來的秀英嬸兒等人，聞到這味道，紛紛趴在一旁嘔吐起來。
    “這王德貴不會真的喪心病狂到殺死親生閨女了吧？”
    “這味道不就是死屍腐爛的味道麽？”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張秀芬緊張地捏著衣角，眼睛也緊緊盯著地窖口。
    陳誌剛餘光看到她這副模樣，心裏有了數，她不像自己說的那麽無辜。
    就算沒有參與，也絕對是知情的。
    “別動！”徐衛下去後，來不及看地上，快速打開手電，對著呆愣在那裏的王德貴。
    角落裏，還有一個手電靜靜地躺在那裏。
    王德貴傻眼地看向徐衛，指了指地上。
    徐衛這才低頭看去。
    當他看到地上的場景時，也嚇得差點跳起來。
    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壯觀的場景。
    滿地的蛆蟲在蠕動，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堆在那裏，散發著一股股的惡臭。
    但可以暫時確定，不是人的屍體。
    “這什麽情況？”徐衛也忍不住用袖子捂住口鼻，對王德貴詢問。
    王德貴搖搖頭：“我，我也不知道，我找尋臭味，找到臭味來源是這地窖。
    我就打開地窖下來了，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王德貴如實說道。
    沒看到那死妮子的屍體，他是驚訝的，同時也鬆了口氣。
    徐衛看到一旁掉落的棉被，問道：“你帶棉被下來做什麽？”
    “這，這不是這裏散發著惡臭，我想看看是不是有什麽小動物不小心進來死在裏頭，用手弄不惡心麽。
    就想著帶個被子下來，將它處理了，可，可也沒想到是眼前這副場景。”
    “什麽情況？”陳誌剛在上頭問。
    徐衛對王德貴道：“先上去吧，等下我請消防同誌過來幫忙，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
    說完，對陳誌剛道：“陳隊，麻煩你拉我一把。”
    “好。”陳誌剛在上頭應著。
    徐衛伸手，他一把握住，徐衛借力拉著繩子爬了出去。
    沒多會兒，王德貴也出來了。
    褲腿邊還沾上了不少蛆蟲，他趕忙跺跺腳。
    “這，這是咋了？王德貴是不是真的殺了自己閨女？”秀英嬸兒又害怕又好奇。
    王德貴瞪向她：“嬸兒，這話可不能胡說，招娣那是我親閨女，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沒，沒有就好。”秀英嬸兒訕訕道。
    徐衛對陳誌剛道：“底下有一大堆不明物體，上頭全是蛆蟲，看不清是什麽。
    但可以確定不是人的屍體，估計是什麽動物的腐肉。”
    “好，那你去村口小賣部打個電話給消防同誌，請他們過來幫忙處理一下，看看到底是什麽！”
    陳誌剛很快做出決定。
    徐衛點點頭。
    “你真不知道那地窖裏是什麽？”陳誌剛問王德貴。
    王德貴依舊一臉懵，心中更是好奇，那死妮子屍體去哪裏了。
    難道被那不明物體吃了？
    那會不會被查出來？
    “回捕官話，我真不知道那是什麽。”
    “你家需要種很多菜麽？怎麽漚肥這麽多，這後院都快沒下腳的地方了。”
    陳誌剛指著那滿地的漚肥池，有些無語地開口。
    王德貴順著陳誌剛的手打量後院的漚肥池，諂媚地笑著：“看著多，都不太深，這後院也沒誰過來。
    加上我家婆娘又懷了一個，我就想著，多種點菜也能省點錢。
    這馬上家裏多一張嘴了，多種點，也不至於讓人餓著。”
    陳誌剛聽了他這話，倒也沒有反駁，這話的確也是沒錯的。
    “王德貴同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家小閨女到底去哪裏了？”
    陳誌剛嚴肅地開口。
    王德貴連忙道：“陳捕官，我們不是跟您說了麽？
    那天早上我家小招娣出去玩，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不怕您笑話，那天我婆娘不太舒服，咱也沒往那地方想。
    再加上後來村裏來了兩個後生，要租賃房子，一時就沒想起來找閨女的事情。
    直到後麵有人提起，我們這才想起來，再去找就不見人影了。
    陳捕官，我這幾天也尋摸著，這兩個後生說是京都來的大學生。
    咱也不知道真假，他們也不出門，成日待在我家那院子裏，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您說，他們會不會是在咱這打眼，看看誰家孩子落單，就叫拐子來拐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