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為她著迷到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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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莊很大,拳擊場在地下負三樓,乘坐地下電梯下去。
電梯很大,四麵都是鏡子。
下降過程中,黎幸看著鏡子裏倒映出來的人影,莫名有種很恍惚的感覺。
自己怎麽就會在這裏,成為樓崇的女朋友。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
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站在門口,喧鬧嘈雜的聲音從裏麵的玻璃門隱隱傳來。
有肌肉相撞的毆打聲,也有人歡呼尖叫的聲音。
隔著一扇玻璃門,黎幸隱約看見了裏麵的拳擊台和底下觀眾椅上的人。
她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麽。
很快有人過來領著他們從另一扇門進去,到專門的觀賞台去。
觀賞台位置在上方,視野能很好的看見底下的拳擊台和觀眾席。
拳擊場地很大,正中間是一個紅色的八角籠,一周都擺著觀眾椅坐席。
來的人不算少,大家情緒都很亢奮。
他們上去的時候剛剛結束一場比賽,擂台上有不少血,工作人員很快清理幹淨,吹了聲口哨,又有人準備重新上場。
擂台後麵站著接下來準備上場的拳擊手,看起來年紀都不大。
下麵觀眾席上的人都在紛紛用手裏的籌碼下注。
而擂台旁邊,剛結束上一場的兩個拳擊手正被人用擔架抬了出去,暗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深紅的液體流了一地。
工作人員麻木的擦掉,又走開,從始至終沒有任何人在意。
“嫂子,你壓誰?”
靳樂湛從旁邊的托盤裏拿出來一個紅色和綠色的方形籌碼,笑嘻嘻的遞給她讓她選一個。
黎幸沒說話,隻轉頭看旁邊的樓崇。
樓崇臉上表情很淡,支著腦袋雙腿隨意交疊著,側頭看她,淡道,
“隨便選一個。”
他壓根不在意輸贏。
靳樂湛嘖嘖幾聲,“崇哥,我贏了你那輛悍馬可就歸我了。”
樓崇點頭,輕描淡寫道,
“車庫裏的隨便挑。”
“崇哥大氣!”靳樂湛立刻催促黎幸,“嫂子,快挑一個!”
黎幸依舊沒有動作,視線仍舊看著旁邊的樓崇。
到這裏她其實已經大概明白這是在幹什麽了。
她早就知道他們這群富二代們的秉性。
追求刺激,好玩,不把人當回事。
但真正直麵這一刻的時候她還是有些後背發涼。
坐在她旁邊的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他會在prt上給自己解圍、深夜送她回家、陪她兼職在咖啡廳坐一下午、送她去醫院看外婆、會給陌生小朋友拚接玩具模型;
但他也會威逼她假扮女朋友、會不顧意願吻她、會對這樣的血腥無動於衷……也是大家口中的人渣,壞種。
“怎麽了?”
樓崇察覺到她的視線,偏過頭看她,
“怎麽這樣看著我?”
他視線看著她,語氣帶著笑意,但眼熟其實沒什麽溫度。
邊上靳樂湛絲毫沒察覺到異樣,還在繼續催促,“嫂子快選一個,紅的還是綠的,要不就紅的吧,好兆頭呢!綠的也可以,就是崇哥在這兒……”
耳邊聲音喧鬧嘈雜,各種混雜在一起。
兩個人都沒說話,隻在彼此的目光裏看著對方。
樓崇表情始終沒有多大變化,隻看了她一會兒,沒什麽情緒地說,
“選一個。”
“對啊,嫂子快點,馬上就開始了。”
黎幸沒選,也沒說話,隻忽地起身,轉身打翻靳樂湛遞過來的托盤,直接離開了觀賞台。
她徑直離開,推開玻璃門出去的一瞬間,身後的拳擊場裏再度響起激動的歡呼聲,八角籠裏穿出搏擊聲。
她毫不猶豫的摁下電梯,上樓,跑出大廳。
已經有些晚了,山莊裏麵沒人什麽人。
天黑了,路也不太清晰,她根本不認路,隻有些莽撞的往外走。
外麵栽種著很多綠植,枝葉茂盛,空氣裏浮動著很淡的香氣。
黎幸卻隻感覺到胸口發悶,有些惡心,想吐。
她扶在旁邊的一棵樹幹上,彎下腰,開始幹嘔。
胃裏很空,她晚上基本沒吃什麽東西,什麽都吐不出來。
眼眶發脹,泛酸。
胸口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她一直抱著僥幸的心態跟樓崇接觸,試圖欺騙自己他其實是個不錯的人,外界那些關於他的傳言都是假的。
畢竟,他也有很多溫情時刻,大部分時間都是很好的。
可直到今天這一刻,所有假象被直接撕開。
刻意被遺忘的恐懼一起卷土重來。
她憑什麽認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可以拿錢走人?
一個月後,兩個月後,她要怎麽辦?
她出事了,外婆怎麽辦?
旁邊遞過來一方手帕,很幹淨,帕子上映著某款國際大牌的logo。
黎幸沒有接。
她已經猜到人是誰。
樓崇站在她身後,神色平靜,垂眸看她幾秒,淡道,
“惡心成這樣?”
黎幸沒說話,也沒轉身看他。
“轉過來。”樓崇語調沒什麽情緒,但是命令的口吻。
黎幸依舊沒動,隻是開口說話了,
“我想結束交易。”
她聲音很鎮定,但隱隱能聽得見顫音。
樓崇聽見笑了聲,沒生氣,
“好啊。”
他一口答應,漫不經心道,
“那外婆呢?”
黎幸手掌被樹幹粗糙堅硬的表皮磨的有些疼,
“我再想辦法。”
“什麽辦法?”他語氣挺關心的。
“我會找到的。”黎幸依舊背對著他,灰藍色的吊帶細細的勾勒在她細軟雪白的肩膀上,烏黑的發絲隨著身體主人的動作一起輕顫。
樓崇沒再說話,隻慢騰騰地收起笑,從身後靜靜地看了她的一會兒,伸手掰過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轉過來,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看清她剛才因為幹嘔而泛紅的眼尾。
但依舊很美。
蒼白,纖細,像一朵灰藍色的百合。
他為她著迷到發瘋。
他臉上表情沒有什麽變化,隻微微俯下身,視線跟她直直相接觸,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了十幾秒。
她皮膚薄嫩,幾乎可以看見窺見內部脆弱的玻璃體組織,雪白纖細的脖頸上浮現著一道道鮮明的青筋。[1]
是因為恐懼和害怕。
但他卻從這輕顫的恐懼中,感覺到再見到她以來從未有過的、幾乎被一種因為情動而產生的激素所淹沒的情緒。
怎麽辦?
他好像更愛她了。
就連鏽跡斑斑的靈魂也跟著一起戰栗。
“寶寶,”
他很溫柔的開口,慢條斯理地搖了搖頭,順勢伸手扣住她的後頸將人拉近,漆黑的眼一錯不錯地看著她,慢慢地說,
“我這麽喜歡你。”
“你覺得我會讓你找到辦法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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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島由紀夫《春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