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塊現金，就那樣隨意地堆疊在KTV昏暗燈光下的茶幾上，紅得刺眼，也紅得灼心。
    小雅的呼吸徹底亂了。
    憤怒、羞辱、委屈……這些情緒依然存在，但在那三遝鮮紅鈔票的衝擊下，似乎被一種更強大的力量——絕望中的希望——給壓製了下去。
    三萬塊！
    加上之前給的四千，就是三萬四！
    距離弟弟那要命的十八萬八千塊彩禮，又近了一大步！如果……如果她今天答應了這個男人……
    “我……”小雅的聲音幹澀沙啞，帶著劇烈的顫抖，“我……我需要錢……但是……”
    “沒有但是。”林燁打斷了她，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雅，我不是在強迫你。選擇權在你手裏。點頭，這三萬就是你的，你做我一天的女朋友，陪我聊聊天，唱唱歌，就像現在這樣。搖頭，你可以現在就走，之前那四千塊，我也不要了，就當交個朋友。”
    他表現得很大度，似乎真的給了小雅選擇的餘地。
    但小雅心裏清楚，這根本不是選擇題。
    一邊是唾手可得的三萬四千塊，能解家裏燃眉之急；另一邊是所謂的尊嚴和底線，但這東西在巨大的債務和親人的困境麵前，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她弟弟的未來，父母的焦慮，家裏的困境……一幕幕畫麵在她腦海中閃過。
    最終，現實的沉重壓垮了少女最後的矜持。
    小雅閉上眼睛，兩行清淚無聲地滑落。她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時，眼神裏雖然依舊充滿了屈辱和痛苦，但卻多了一絲認命般的決絕。
    她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將桌上的三萬塊錢，連同之前那個裝著四千塊的信封，一起緊緊地抱在了懷裏，仿佛那是救命的稻草。
    “……好。”一個幾不可聞的音節，從她喉嚨裏擠了出來，“我答應你……做你……一天的女朋友。”
    “很好。”林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計劃，正在順利進行。
    他沒有立刻做什麽過分的舉動，反而重新拿起麥克風，又點了幾首歌，甚至還主動給小雅點了杯熱牛奶。
    他表現得像一個體貼的“男友”，耐心地陪著她，試圖讓她放鬆下來。
    小雅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一些，但身體依然緊繃著，眼神躲閃，不敢與林燁對視。
    林燁看在眼裏，知道火候還不夠。
    他放下麥克風，再次坐到小雅身邊，這次距離更近了些。
    “小雅，”他放低聲音，“你看，做我女朋友，其實也沒什麽難的，對吧？就是聊聊天，唱唱歌。”
    小雅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身體卻不自覺地往旁邊縮了縮。
    林燁順勢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放在沙發上的手。
    這一次，小雅渾身一顫，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想要掙脫，但林燁握得很緊，不容她掙脫。
    “別怕。”林燁的聲音很柔和，“隻是牽牽手而已，男女朋友之間很正常，不是嗎？”
    他的指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手心裏的汗水，以及那微微的顫抖。
    小雅掙紮了幾下，發現無法掙脫，最終放棄了抵抗，任由他握著。她的臉頰紅得像要滴血，頭埋得更低，幾乎要碰到胸口。
    林燁心中暗喜，這是突破的第一步。
    他又靠近了一些，幾乎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少女馨香。他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攬住了小雅的肩膀。
    小雅的身體瞬間僵硬，像一塊石頭。
    “放鬆點，”林燁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耳廓上，“你看，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小雅緊咬著嘴唇，身體微微發抖，卻不敢再有任何反抗的動作。
    ……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小時左右，林燁感受著懷中少女的嬌羞，她主動靠著他，小手也任由他握著，知道時機差不多了。
    他低頭看著小雅那近在咫尺、泛著紅暈的臉頰和微微顫抖的長睫毛，看似隨意地說：“時間不早了，這裏人多眼雜。我們換個地方，找個安靜點的地方繼續聊聊，好嗎？”
    “換……換地方？”小雅猛地抬起頭，眼神裏充滿了警惕和不安，“去哪裏？”
    “附近找個酒店吧，”林燁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隻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開個房間，我們可以安安靜靜地說說話，或者你想休息一下也可以。”
    “酒店？！”小雅的聲音瞬間拔高，充滿了驚恐，“不行！絕對不行！我們說好的隻是……隻是做一天女朋友，陪你唱歌聊天……”
    她終於意識到，事情正在朝著她最擔心的方向發展。
    “別激動，小雅。”林燁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依然溫和，但眼神裏卻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隻是去酒店休息一下，聊聊天。你太緊張了，需要放鬆。而且，你不是答應我了嗎？”
    小雅的聲音瞬間拔高，充滿了驚恐，“不行！絕對不行！我們說好的隻是……隻是做一天女朋友，陪你唱歌聊天……”
    她終於意識到，事情正在朝著她最擔心的方向發展。
    林燁看著她激烈的反應，心裏也有些打鼓。他深吸一口氣，知道必須拿出最後的籌碼了。
    他鬆開小雅，再次打開那個舊背包，將裏麵剩下的一遝遝現金全都拿了出來，放在茶幾上。
    一共是四遝完整的百元大鈔，旁邊還有一小疊散錢。他數出四千塊散錢，推到小雅麵前，然後一隻手按在了那四遝厚厚的鈔票上。
    “小雅，”林燁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他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真誠，“你當我什麽人了？”
    “你……”小雅被他這赤裸裸的金錢攻勢氣得渾身發抖，眼眶瞬間紅了，“是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女朋友啊，”林燁連忙說道，語氣帶著幾分急切和一絲他自己都覺得虛偽的“深情”，“我喜歡你，小雅。第一眼看到你，我就……”
    小雅根本不信他的鬼話，她憤怒地瞪著林燁，眼角的餘光卻不由自主地瞥向茶幾上那堆錢。
    四萬四千塊……加上之前給的四千，就是四萬八千塊！這對她來說，是一筆能救急的巨款！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內心天人交戰。
    理智告訴她應該立刻拿著錢走人，遠離這個男人。
    但現實的困境像一座大山壓在她心頭，讓她喘不過氣。
    弟弟的彩禮，父母的焦慮……
    林燁看著小雅猶豫不決的樣子，心裏也沒有那麽急迫了。
    他按著那四萬塊錢的手沒有鬆開，隻是看著小雅，意思已經非常明顯：桌上這四千塊，是你現在離開能拿到的錢，作為這幾個小時陪唱K的報酬。如果你願意跟我去酒店，那麽這四萬塊，才是你的。
    小雅的目光在那四千散錢和四萬整錢之間來回掃視，最終，她猛地抓起那四千塊錢，塞進口袋，然後霍然轉身，做出一副要走的決絕姿態。
    林燁的心猛地一沉！糟了！
    難道她真的隻要這四千？
    他心裏疼得滴血，媽的，什麽女人唱個KTV就要四千塊錢！太貴了！
    然而，就在林燁幾乎要放棄的時候，走到包廂門口的小雅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沒有開門，也沒有回頭，隻是背對著林燁，肩膀微微聳動了一下，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她轉過身，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複雜地看著還愣在原地的林燁，語氣帶著一絲破罐子破摔般的自嘲和認命：
    “走啊，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