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公司又來電話了？”陳雨菲端起高腳杯，輕輕晃動著杯中醇紅的液體，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她的聲音很好聽，但此刻，這聲音裏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林燁的回答輕描淡寫，他慢條斯理地切著盤中的頂級和牛，仿佛對麵的美女，還不如這塊牛肉更能引起他的興趣。
    這種被無視的感覺，讓陳雨菲的指尖微微收緊。
    自從上次因為資源分配不公，她憤而提出離職，卻被林燁一句“要麽賠付天價違約金，要麽就按我的規矩來”給堵死之後，兩人就陷入了這種詭異的僵持狀態。
    林燁沒有雪藏她，但也斷絕了她所有頂級的商業資源，隻是讓她維持著不溫不火的直播，每個月拿著幾千塊的底薪。
    他在晾著她。
    用那份該死的合同，像拴狗一樣拴著她，看她從驕傲到焦慮，再到現在的瀕臨崩潰。
    壓垮她最後一根神經的，是蘇曉曉。
    當她親眼看到那個姿色平平、業務能力為零的公司前台，開著一輛嶄新的白色保時捷卡宴來上班，並且在同事們豔羨的目光中，嬌羞地承認是“男朋友送的”時，陳雨菲的世界觀徹底崩塌了。
    憑什麽？
    憑什麽她要在這裏被消磨青春，拿著微薄的底薪度日？
    憑什麽一個隻會端茶倒水的前台，就能輕易得到她奮鬥一輩子都可能買不起的豪車？
    她知道答案。
    那個答案，就像一個魔鬼，日夜啃噬著她的理智和驕傲。
    嫉妒，像毒藤一樣瘋狂滋長。她看著自己衣櫃裏那些過季的衣服，看著銀行卡裏可憐的餘額，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被晾在一邊的煎熬。
    所以，她再一次，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約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林總……”陳雨菲深吸一口氣，放下了酒杯，決定不再拐彎抹角，“我們能談談嗎？”
    “我們現在不就在談嗎？”林燁抬起眼，目光終於聚焦在她臉上，那眼神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壓迫感。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陳雨菲的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林總真是好大的手筆，連公司前台都能開上保時捷了。”
    她的語氣裏，充滿了壓抑不住的委屈和憤懣。
    “你當然比她強。”林燁放下刀叉，身體向後靠在柔軟的椅背上，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你比她漂亮，比她聰明，比她有能力，能為公司創造的價值，也遠遠超過她。”
    這番話，非但沒有讓陳雨菲感到安慰，反而讓她覺得更加屈辱。
    “那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她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給過你機會，陳小姐。”林燁的聲音依舊平淡，“是你自己沒抓住。”
    他指的，自然是他提出的“潛規則”。
    陳雨菲的臉瞬間漲紅，羞辱和憤怒交織在一起。
    她咬著下唇，沉默了許久，似乎在進行著天人交戰。最終，那份被現實反複碾壓的驕傲，還是碎了。
    “我……”她艱難地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我不想不明不白地跟著你。”
    林燁眉毛一挑，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如果你隻是想找個情人，隨時可以換掉的那種，我做不到。”陳雨菲鼓起最大的勇氣，迎上林燁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錢雖然重要，但我也需要一個名分，一個保障。如果你願意……如果你願意娶我，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燁一聲低沉的輕笑打斷了。
    那笑聲不大，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臉上。
    “陳小姐，”林燁的身體微微前傾，眼神裏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戲謔和嘲弄，“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喜歡的是交易，簡單、直接、各取所需。而不是像你這樣，拎不清自己的位置，還妄想跟我談條件。”
    他的目光變得冰冷，“你想做林太太？你憑什麽？”
    陳雨菲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林燁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在看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蘇曉曉為什麽能有車？因為她聽話，因為她懂事，因為她從不問我憑什麽。”
    “我再給你一周時間考慮。”
    “想清楚，是繼續拿著你那幾千塊的底薪，看著別人開豪車住豪宅，直到你人老珠黃，被公司解約，背著一身違約金的債務滾蛋。還是……學會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