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色大矮子一聲令下，足足十六道黑水破冰而出，直直往墨夤的方向澆來。
    墨夤：“怕死嗎？”
    “怕！不過和你在一起，也就什麽也不怕了。”
    阿玄笑著撫摸墨夤的臉，第一次覺得這個人長得十分順眼。
    “傻子，給你念念詩吧！”
    墨夤打掉了阿玄滾燙的手，眼中神光流轉。
    他檀口輕啟，一股冰冷肅穆的靈力從他身上迸發出來。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凜冬，千萬孤獨！”
    墨夤一聲高呼，一道耀眼奪目的白光便席卷了周圍的一切事物。
    隨著術法發動，方圓幾十裏的空間被那道白光瞬間冰封。
    十六道黑水也在這徹骨的寒氣中冰潔，然後碎裂開消散到空中。
    就連那十六個金色小矮子也被封在了冰層中，動彈不得。
    阿玄墨夤互相看了一眼，身體化作流光衝向被冰封的小矮子們。
    靈力比較足的墨夤率先打碎冰層，從中揪出了金矮子就要給他砍頭。
    就在星刃即將落下的前一秒，阿玄的悶哼在不遠處傳來。
    順著聲音方向，墨夤看到不知何時突破禁錮的金大矮子惡狠狠在阿玄肚子上踹了一腳。
    接著又有幾個掙脫束縛的矮子在他身體各處補了幾腳。
    受不住力的阿玄立馬嘔出幾口血，然後摔到草叢中生死不知。
    見到此景，一股熱血直衝墨夤腦門。
    “阿玄！！！”
    墨夤反手把鴻蒙紫氣打入金矮子體內，然後把他扔向了金大矮子。
    轟！！！
    一聲炸響，金矮子的身體在星光中消散去。
    借著矮子們愣神之際，墨夤找到了全身是傷的阿玄。
    他以鴻蒙紫氣在周圍升起護罩，防止不講武德的金矮子們偷襲。
    這些金色三寸釘似乎是知曉這鴻蒙紫氣的厲害，麵對星光熠熠的護罩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大傻子，你怎麽了，不要嚇我啊！黑子！兄弟！”
    護罩中墨夤抱起癱軟的阿玄，手忙腳亂地幫他擦掉身上的血跡。
    許是墨夤太著急了，一時間竟全身顫抖不停，眼淚不自覺吧嗒吧嗒掉到阿玄的身上。
    要知道阿玄上次受的內傷還沒好全，現在又挨了神的一腳，恐怕凶多吉少。
    好在墨夤還能聽到他的心跳，自己懸著的心也落下了。
    似乎是他動作太大，又或許是眼淚太燙，原本昏迷的阿玄咳出兩口血，伸手撫摸著墨夤有些亂掉的頭發。
    “第一次見你露出這種表情呢，還真有趣。活了那麽久，這種如喪考妣的表情也隻有在你臉上看到過。”
    “謝謝你，讓我知道了這個世上還是有人真正關心我，珍視我的。認識你很開心墨夤，我也從不後悔遇見你。”
    阿玄撫摸著某人哭成花貓的臉，輕輕為他拭去眼角的淚水。
    墨夤想把鴻蒙紫氣渡給他，卻遭到了拒絕。
    “與其浪費在我身上，不如殺了那些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神來幫我報仇。”
    阿玄笑道。
    “不要拿你和那些螻蟻比，他們不配。於我而言，你才是這個世上最珍貴的。”
    墨夤說著，也由不得阿玄拒絕，直接對上了他柔軟的溫熱。
    第一次清醒著渡氣，阿玄隻感覺自己全身都在發燙。
    尷尬得手腳不知道該放哪裏的他隻能乖乖把手背到身後，任由某人扶著他的肩膀渡氣。
    星光流轉，這些天積攢的鴻蒙紫氣被墨夤全部渡給了阿玄。
    感受到他的心跳開始變得有力，墨夤鬆開了阿玄，小聲問道感覺如何？
    “死不了，不過你把紫氣全給我了，要怎麽對付他們？”
    此刻的阿玄眼中漆黑已經散去，恢複了清明。
    “無所謂，你沒事就好。今後你可以安安心心躲在我身後。說過的，要一輩子保護你。”
    墨夤揉揉狐狸亂糟糟夾帶雜草的頭發，燦然一笑。
    “夠了，太肉麻了！”
    阿玄紅著臉，十分聽話地躲到墨夤身後。
    墨夤把他護在自己身後，然後散掉護罩。
    想起阿玄的遭遇，墨夤看向金矮子的眼神極盡森寒。
    “終於舍得從烏龜殼裏出來了？你可知道你殺死的，是黃帝陛下的守夜神官。要是陛下怪罪下來，你一個小小的半神死一萬次都不夠。”
    金大矮子叉著腰，眼中滿是高傲。
    “所以，對結匈國的懲罰是人皇的意思還是你們的一己私欲？該不會隻是為了滿足你們邊台的想法，才讓結匈國人痛苦了幾千年吧？”
    墨夤一邊說著，一邊扯過一根狗尾巴草，自顧自綁了一個高馬尾。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能拿我們怎麽樣？小心惹得我們不高興了，讓你和你的小情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些黑釘子金釘子異口同聲道。
    “哦？那你們要怎樣才能放過我們？”
    墨夤看向一眾小矮人。
    “跪下！跪下！跪下！”
    矮子們齊聲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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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好頭發的墨夤淡淡一笑，迎著他們的目光雙膝下跪去。
    “墨夤！你不能……”
    阿玄見如此驕傲的一個男人竟然為了自己給眼前這些惡心東西下跪，心就像被一刀刀剜了一樣痛。
    “墨夤，早知如此我寧願死也不想你如此卑躬屈膝！”
    心痛欲裂的阿玄抱住墨夤的腰，把臉埋到了他的背後。
    “嘖嘖嘖，既然閣下跪得如此幹脆，那我們也就不好得說什麽了。罷了罷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希望你以後正視自己的身份，不要再惹到不該惹的人。”
    金大矮子說著，便要帶著其餘矮子飛向天空。
    “定！”
    就在矮子們起飛的瞬間，一直跪地沉默的墨夤在此刻突然出聲。
    言出法隨。
    已經飛上天空的眾矮子全部因為墨夤這一聲“定”控在原地。
    感覺空中全身僵硬，神力被禁的大矮子頓時冷汗直流。
    因為能在一瞬間把他束縛住的，隻有身居高天的強大神明。
    “神就可以高高在上，隨意欺淩凡人？”
    “神就可以不顧廉恥，以人痛苦為樂？”
    “在其位不謀其事，當誅！”
    “為神者殘忍暴戾，當誅！”
    墨夤的高呼響徹天際，一字一字敲打小矮人心上。
    隻見跪地的墨夤仰頭張開雙臂，似要擁抱無窮無盡的諸天。
    此刻的他左眼變成了日光的金橘色，右眼變成月華的銀白色。
    一陣陣亙古荒涼的靈力從他身上散出，把身後的阿玄都嚇得全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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