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辻彩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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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
杉木玲美不可思議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想要摸一下臉,又停下來,唯恐觸碰到這份不真切的美麗。
甜點的最高評價是不甜,在杉木玲美眼中,化妝的最高評價,可能就是沒有化妝痕跡。
左搖右看,無論何種方向看,臉上找不出一絲瑕疵。
辻彩的打扮選擇的是青春風格,白而幹淨的臉蛋無比自然,櫻色發絲搖擺揚起的弧度,半遮半漏側耳邊緣,能看到少女羞澀時的紅潤。
眼眶周圍的妝容也用了心思,櫻色晶瑩剔透的漂亮眼睛刻意突出,睫毛眨呀眨,撩撥人的心緒。
粉嫩的唇瓣更顯誘人,手上有著樸素的,少女用來裝飾的皮筋……
這份美麗,獨屬於青春時期班花那樣的,純潔、明亮和難以忘懷。
“謝謝,”杉木玲美深深的鞠了一躬。
美麗同樣也是一種資本,能給人自信,她現在的思緒平靜了許多,至少沒有那麽多的胡思亂想。
杉木玲美掏出錢包,等待著辻彩的報價。
“道謝不必了,”辻彩一隻手摁住了掏錢很大氣的手,一隻手指點起杉木玲美的臉龐,左搖右擺晃動,欣賞自己的傑作。
“這份美麗本來就是你應得的。
正如文藝複興三傑之一的米開朗基羅所說。
塑像本來就在石頭裏,我隻是把不需要的部分去掉。塑像對於每個人來說就是你自己,而需要去除的是外界的期望。雕刻的鑿子是人格的獨立,若經常反省叩問內心,那麽雕刻出這個塑像的時間就會縮短。
我當然比不上那種能勘破石頭紋理脈搏的存在,也不能厚顏無恥的碰瓷。
我隻是剛好挖掘出,屬於你美麗的一種風格。
要感謝的話,就隨意付一點錢化妝的成本價格,下次再來,多給我講述你和伴侶的進展。
如何?”
明媚陽光中,杉木玲美感激的點頭,身上淡淡的櫻花味,沁人心脾。
在辻彩的請求下,杉木玲美臨走前留下了自己戀人的名字——桑塔納。
幾天過去,東方朋子到訪【灰姑娘】美容店。
作為教師,她通常簡樸幹練,不苟言笑,對化妝這件事也不甚在意。
但現在,女為悅己者容,東方朋子在從杉木玲美那裏知道了這家美容店的效果後,忍不住,也來試試。
辻彩對東方朋子的到來表示驚歎。
很難想象,誰能將獨立自強的對方俘獲成乖巧撒嬌的女人。
辻彩很好奇,冒昧的詢問了下對方的伴侶,發現也是兩情相悅。
這讓辻彩忍不住的姨母笑了,這個世道,也不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戀情嘛。
也有正常相愛,琴瑟和鳴的正常人,
倍感滿足的辻彩,再次用盡手段,為對方裝扮了完美的妝容。
臨走時,出於職業要求,是不能冒昧詢問客戶的個人信息。
但辻彩八卦心止不住,輕言細語的詢問了一嘴,同時立馬補充。“不想說也可以,這隻是我私人的一點好奇心。
就算你說了,也放心,我一定會守口如瓶。”
“這個……也不是不能說啦,”東方朋子難得的羞澀了,匆匆在紙上寫下名字,招手走了。
辻彩拿起紙條,看著上麵三個字,倍感不妙——桑塔納。
應該,是重名對吧,這樣想著,辻彩不放心的趕出門外,大街上人來人往,早就看不到東方朋子的痕跡。
她懊惱的回到店鋪中跺了跺腳,原本的高興的心情蒙上一層晦暗。
兩天後,名為莉莎莉莎的女人來了,韻味成熟。
一頭黑發很像東亞人,但棱角分明的臉型又表現出西方的特征。
“麻煩了,”莉莎莉莎的身上有旅途的風塵氣,一路舟車勞累到來的,走路和行動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言語落落大方。
莉莎莉莎日語的水平不錯,但對日本那種客氣到不禮貌的日常表示排斥。
她的要求,是和老公最近溫存的時間少了,要來點新鮮的刺激感。
安排,辻彩的知識量儲備夠豐富,不就是七年之癢的解藥——新鮮感嘛。
看她輕鬆搞定。
化妝的時候,辻彩發現莉莎莉莎警惕的掃過了自己的上下身體。
“怎麽了,客人,是有什麽不對的嗎?您說出來,我會盡量幫您實現的。”
莉莎莉莎按壓了額頭,表情緩和下來。
“沒事,可能是我敏感了,我的丈夫本人略微花心,還請見諒,我最近看誰都像是有嫌疑。”
“我理解,”辻彩見得多了,也習以為常。
這算什麽,她還見過有女人讓自己把她化妝成親人都認不出來的另一個人,然後勾搭自己老公,拿到出軌證據後,強迫老公淨身出戶。
最後揮霍家產去玩牛郎呢。
眼前的莉莎莉莎,不過是防備心重了點,疑神疑鬼,問題不大。
不過辻彩也沒有說什麽:我為你感到不值,分了吧,離了吧等建議。
感情這件事,如同飲水,冷暖自知。
外人瞎慘禍隻會惹得一身狼藉,犯不上,人家小夫妻兩個床頭打架床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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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拉上窗簾一合計,槍口朝外——都是你說三道四才讓人家夫妻彼此心生隔閡。
她隻是一個淳樸懵懂的美容師,什麽都做不到。
描摹妝容後,辻彩根據最近的時尚風格,為莉莎莉莎的衣裝打扮提出了建議。
“多謝,”莉莎莉莎在鏡子前撩了撩自己的長發,眼神平靜的注視,卻能見鬼一般的流淌出絲絲嫵媚。
這種妝容手段,不愧是幾乎能夠憑借自身的努力,激活替身的存在。
莉莎莉莎付款很大方,在西方付費的習慣影響下,她也不吝嗇小費的金額。
有不少的西方店員,工資幾乎是沒有的,全憑小費過活。
莉莎莉莎很樂意為能讓自己感到舒心的服務,付出格外的代價。
辻彩雖然也在東京等大城市的美容院幹過不短的時間,財富自由已然實現。
但還真是頭一次被人大金額的打賞。
人在開心的時候,靈感總是爆發的旺盛,辻彩腦子裏又多出數種妝容打扮,忍不住在莉莎莉莎身上施展了。
“對了,”莉莎莉莎瀟灑的回頭,溫和的盯著辻彩的眼睛,不明不白的有些複雜。
“雖然說這個有點武斷,但我感覺你也不遠了,不用擔心爭風吃醋、地位什麽的,我們誰都留不住他的心。
換種方式說,我們都被他放在心上就是了。”
雲裏霧裏的謎語人,把辻彩的腦子轉蒙了,她不明所以的癱坐在椅子上。
莉莎莉莎的人影已然消失不見。
辻彩恢複過來手術的疲憊後,發現自己負責記載事情的本子被人動了。
哦,是自己讓莉莎莉莎隨意填寫的記事本。
揣測不安的伸出手,辻彩翻了翻,三個大字讓她的眼前驟然一黑——桑塔納。
這啥啊,自己是遭了難嗎?
陰魂不散的,放過她吧,她真的就是簡單的一個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小美容師。
此後,沒過幾天,又來了兩個大活。
舞女打扮,麵蒙薄紗,身材纖細柔軟的女人,自稱名字叫蜜特拉,在夜晚到訪。
盈盈可握的腰肢,扭的仿佛能把人榨幹。
辻彩著重看了眼肚皮,幹淨有誘惑力,唯一的缺點,可能是這麽穿容易鬧肚子。
手腕,腳環,腿環,脖頸,耳垂,都有金子裝飾物。
惟妙惟肖,絕非凡品,突出一個有錢。
她自然的躺在了美容院的椅子上,自顧自的抱怨起來。
“你說,這個人是不是鋼鐵直男,我說我精力旺盛想要宣泄,他竟然說我是閑的,讓我去挖礦。”
“他……我們這是美容院,姑娘,不提供感情谘詢服務。”
麵對這個富有且奇奇怪怪的客人,辻彩打起了精神,謹言慎行,字斟句酌。
“好吧,我要最勾引人的狐媚子裝扮,最好在床上你死我活的那種妝容,我要拚殺一場。”
“您不用講太多細節,我會竭盡所能的,為他人帶來幸福,這是我的宗旨。”
辻彩提心吊膽的化完妝,密特拉踮起腳尖,腳步輕盈的在鏡子麵前轉圈圈。
的確好看,曼妙身姿搭配上妝容勾勒,一顰一動間盡顯嫵媚。
“謝謝啦,”密特拉聲音靈動,摘下手腕處的金手鐲,鑲嵌寶石證明著它的價格不菲。
“這個就當是付錢了,”金鐲子放下,密特拉蒙起麵紗,裹上遮蓋身子的風衣,腳步款款,好似一陣清風般,來到辻彩身後。
密特拉輕輕點了點辻彩後脖頸,道了聲“我們還會再見麵的”,帶著鈴兒一般的笑走了。
辻彩扭頭,卻找不到密特拉的痕跡了。
風一般的女人,擦肩而過,撩撥人心緒後便了無蹤跡。
辻彩拿起記事本,最近奇怪的人太多,她都不敢開口詢問對方的感情經曆了。
於是,放置空白的紙張,將選擇權交給對方。
寫不寫,全憑對方心意,好似旅遊景點的祈福絲帶一般,無需留名留姓,可以隨意寫下自己的感情過往。
密特拉寫下了自己的戀情,兩個人相識相戀的過程跌宕起伏,但結果是圓滿的。
不出意外,結尾,男方的名字還是桑塔納。
辻彩臉色很平淡,摸了摸額頭,發現自己竟然學會了適應。
第二天,一個臉上帶著不忿女人走進屋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包裹黑絲的細長腿,踩著高跟。
表情冷淡,嘴裏叼著女士香煙,來到這裏沒說話,率先好奇圍繞辻彩,打量了下她的身體。
長久的審視過後,看的辻彩渾身不自在。
瑪萊雅手支在美容椅上坐下,死魚眼的眼神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麽,口中女低音沙啞,富有磁性。
“化妝,要比昨天的那個家夥更加吸引人,”瑪萊雅解開圍在自己上半身的紅色外袍,敘述道,“最好能明顯壓對方一頭。”
辻彩失去了吐槽的力氣,站直了身體道,“美是相對的,並非絕對的,我隻能盡量挖掘,做不到徹底碾壓。”
“那,”瑪萊雅手指無聲的敲了敲椅子,心中飛速權衡利弊後,嘟嘴詢問,“我可以加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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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加很多,”瑪萊雅眼神露出了堅決,對視間,辻彩意識到了對方的心緒。
我想要,我伸手,我付出,我就要得到。
麵對貓咪一樣任性的客人,辻彩扶額,“我會盡最大努力,至於最後如何,全憑結果,但我想,你的魅力不遜色於任何一個人。”
“我也是如此認為的,”瑪萊雅骨子裏還是有著貓兒一樣的傲慢,想要貼近心上人,卻不會自己主動,而是別扭的展現身姿,吸引對方。
勞碌命的辻彩,終於勾勒好了最後一筆妝容。
晚上,告別了所有的客人,辻彩呆坐在空曠的店裏,不知所措的開始迷茫。
打扮的意義究竟是為了什麽?
對心上人吸引?同性暗自比較?個人取悅?
人在安靜的深夜,總是會發散思維胡思亂想,店外的大門傳來緊急的拍打聲。
辻彩打開燈,走快了幾步,打開在拍打下搖搖欲墜的木門。
門口的女孩子是跑著過來的,額頭有虛汗,手指蜷縮用力,瞳孔在勇敢和猶豫間顫抖。
有意思,發生了什麽呢?
辻彩突然發現,大概是最近生活太過苦悶,她竟然開始期待起來感情的扭曲糾結了。
就像是飽覽群書的純愛戰士,時間久了便索然無味,忽然對牛頭人係列蠢蠢欲動一般。
想到這,辻彩打了個冷顫,搖搖頭,強迫自己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掃空。
“歡迎光臨,我的名字是辻彩,很榮幸為您服務。”
“你這裏,是不是有把一個人的心徹底抓住的打扮,我想要……”
山岸由花子的狂熱,讓辻彩忍不住的往後縮一步。
眼前的女人好似一團火,辻彩不懷疑,如果真有一種辦法,把人心挖出來後就能將對方攥在手裏。
眼前的女人,是真的敢於冒著踐踏律法的代價,果斷施行。
“唉呀,不好意思,姑娘,我這裏隻是一家小店鋪,當然不可能做到那種堪比催眠的能力。”
辻彩捂嘴打哈哈,可惜她的演技太過浮誇虛假,被山岸由花子一眼就識破了。
“原來是真的啊,”山岸由花子的臉上浮現惡劣的笑,她的頭發開始舞動,像是春季蔓生的枝條,“為什麽要撒謊呢。”
辻彩敬畏的望了眼那生長的頭發,搞不懂人類的頭發為何會開始瘋長,還能自動控製。
這要是製作假發,該有多麽暴利啊……
辻彩主要的心緒還是害怕和對未知的恐懼,胡思亂想純屬職業習慣的影響。
“姑娘,我不是為了野心呀,牟利什麽的才做美容師的,我的願望,是成為灰姑娘中為別人帶來幸福的魔法師。
但你現在的狀態不對勁,很不冷靜,你應該聽過美人魚的故事。
錯的道路換不回真心的結局,很遺憾,為了你考慮,我不應該試著去實現你的願望。”
“沒關係,我可以接受代價,什麽都可以,你會為我實現的,對吧。”山岸由花子眼睛裏燃燒著狂熱的火,蔓延的頭發纏繞在辻彩周圍。
似乎隨時都要將她勒緊到窒息。
和桑塔納相戀,點點滴滴下,山岸由花子都快要把自己催眠成功了,容忍自己並非對方心中唯一的事實。
但現在,突然間,她得知了這家能把對方視線拴在自己身上的美容院。
她當然要拚一下。
在物理的威脅下,辻彩隻能不情不願的進行化妝微調。
摸在山岸由花子的臉上,辻彩突然感到了幾分淒涼,這一刻,她似乎隱約觸碰到了什麽。
這種不明不白的感受,困擾的她不得安寧。
直到化妝完成,山岸由花子離去,辻彩也沒有回過神來。
三十多分鍾後,桌上的電話傳來鈴聲,辻彩鬼使神差的接通了電話。
“為什麽,為什麽戀愛的效果隻持續了三十分鍾,我要更長更久的時間。”
話筒的聲音太過刺耳,辻彩把話筒稍微移遠了點,但語氣中宣泄的憤怒不減半分。
“抱歉,”辻彩沉默一下,回複道,“我的能力就是如此,最多隻能給你長達三十分鍾的時間,了解彼此,給對方一個完美的邂逅。
歸根結底,這份力量是取巧了的。
時間到了,就像午夜後的灰姑娘,會被打成原形。
三十分鍾後,要不兩人徹底相戀,亦或者選擇褪去偽裝,及時抽身,愛自己。
你的情況是,你想要更多,想要對方眼裏隻有你,生活上隻有你……你這,不如去直接把對方綁到地下室來的方便。”
電話裏沒了人動靜,隻有嘟嘟嘟的空白回響。
辻彩鬆了口氣,準備休息,但沒一會,電話的鈴聲,在辻彩睡意漸濃的時候響起來。
“歪?”
“是這樣的,辻彩小姐,我試圖把對象綁到地下室失敗了,請問有什麽更加簡單的操作呢?”
“有的,有的,像這樣的方法,我還有……”
辻彩迷迷糊糊的回複著,剛要講述,渾身一抖,嚇出來滿身的冷汗。
一個敢說,一個敢做。
有事你是真幹。
壞了,這事要是鬧大了後,自己會不會被警察當成軍師,抓進局子啊。
現在悔改還來的及嗎?
“你這樣,你要不先來我的店裏,咱們商量一下。”
掛斷電話,辻彩一個軲轆起身,稍作打扮後,來到門口等待山岸由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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