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憐，還是個孩子啊，在垃圾桶裏撿東西吃。”
    心善家庭主婦聽見垃圾桶窸窣的聲音，一瞥過後嚇了一跳，捂住嘴驚呼。
    麵包渣大口塞入嘴裏，納蘭迦像失聰失明一樣，對外界驚呼沒有任何反應。
    自暴自棄將自我拋棄，專注於咀嚼眼前的殘羹剩飯。
    “雖然看著很可憐，但還是不要管閑事比較好，”同行的老婆婆把家庭主婦拽到一邊說道。
    “救了他一次，這些人渣會賴上你的。
    旁人都避之不及，劃清界限，你怎麽還主動招惹？
    趕緊走。”
    福葛目送著兩個人離去，扭頭主動打量垃圾堆裏納蘭迦的行為。
    外界發生什麽，湊過來看猴子一樣瞅他的人是誰。
    都無所謂。
    納蘭迦都不為所動，不理人。
    他徹底失去了希望，眼珠發炎的折磨壓迫神經，飽受折磨的納蘭迦痛到麻木。
    大不了我就去死。
    以這樣的心態，納蘭迦看開人生，對什麽都不在意了。
    異常輕鬆無所謂的姿態，福葛對納蘭迦產生濃厚的好奇心，為此他停下了腳步。
    “你的名字是什麽？還有其他家人嗎？”
    福葛的詢問石沉大海，沒能攻破納蘭迦築起的冷漠高牆。
    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福葛下意識伸出手，把納蘭迦拽離垃圾桶。
    回過神來，麵對大街上匆匆望了一眼發生什麽事，便事不關己的盡快離去，忙私人事情的行人。
    福葛搞不懂自己為什麽這樣做目的，雕塑一樣冷漠的臉上扭曲怪異，最後找理由，歸咎到為自己今天的遲到找借口。
    今天布加拉提約他在海邊餐廳碰麵，時間觀念單薄，做事容易專注沉浸的福葛又一次遲到。
    拉個弱不禁風的病殃子小孩過去，對孩子一樣溫柔的布加拉提，會優先處理小孩子的事。
    從而忽略自己遲到。
    精妙的算盤。
    拙劣的借口。
    前方是走動思索的福葛，亦步亦趨的納蘭迦毫無反應，木偶般的被福葛拽著衣袖擺弄前行。
    餐廳門口，福葛主動回頭和納蘭迦對望，一雙空洞無感情的眼睛，無趣，但似曾相識。
    苦悶撓頭，福葛一度懷疑這孩子是不是傻的。
    知道自己撿垃圾吃，下雨會躲……
    胡思亂想的福葛推門而入，主動開口“我想請這孩子吃意大利麵，吃到飽，可以嗎？”
    不出所料，布加拉提主動招手，示意兩人靠近，並將自己餐桌前未動的意大利麵端到納蘭迦麵前。
    沉悶了好半晌，餐桌上隻有納蘭迦“呲溜，咕嘟”的吸麵條咀嚼吞咽聲，外加餐具在盤子劃過的聲響。
    福葛其實蠻好奇的，布加拉提在沉默的時間裏，到底在思索什麽。
    是自己遲到？還是觀察納蘭迦？亦或者……
    他的疑問沒有得到解答，布加拉提主動開口，交代事情，同時抬手，招呼服務員上一盤意大利麵。
    布加拉提還順手抽出紙巾，主動俯過身子，溫柔的為吃的滿嘴掛滿醬汁的納蘭迦擦拭唇邊。
    “最多隻能在吃一盤，饑餓後最忌諱突然暴飲暴食，胃部會撐爛的。”
    納蘭迦手握刀叉的手打了個哆嗦，失神的刹那，眼前人影和曾經母親的溫柔，一閃即逝的片刻重疊。
    死掉一樣僵硬的臉上，怪異的抽搐動容，鼻腔發酸。
    納蘭迦，為何不害怕死亡？
    活著沒有意義了，死掉，對岸會有母親張開懷抱迎接自己。
    再也不用擔心受到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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