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關的貓膩，葉曉心裏自是清楚，如今就差和這位鎮北關的主將狄龍見上一麵了，不過如今還未到時辰。
    再得等一等。
    葉曉也就回了他的落腳之處。
    沒等上太長時間，派出去的韓虎敲了敲門，三下輕兩下重。
    暗號對了後，葉曉才將這門開了。
    “大人，屬下已前往鎮北軍中查探，可卻並沒發現這位鎮北關狄將軍之前的心腹，想來應當是全都被換了。
    而且還已查明，鎮北軍從半年之前就再沒打過任何仗。”
    韓虎語氣微微停頓，隨後就是再度言說。
    “甚至就算那些蠻夷來叩關也都據守不出。”
    “還有便是如今的鎮北軍，雖然表麵上是劉大龍說了算，但實則背後好似還有旁人，劉大龍並不能做主，甚至連那道道軍令都和他劉大龍無關，而是其他的將領下的令。”
    “劉大龍能夠號令的，也就隻有他手下的一眾親兵罷了。”
    “此人，空有其名！”
    ……
    “所以，這劉大龍的背後也另有其人？”葉曉一臉沉思。
    猛地。
    他忽然間想到了什麽，嘴角微微咧開，臉色也逐漸變得越發興奮。
    “難不成是幽王？”
    葉曉語氣雖疑問，但此刻臉上的神態幾乎卻是不容置疑。
    劉大龍本身就是此前幽王的麾下，如今這北境之內，鎮北關出現變故。
    最有嫌疑的就是幽王。
    而除了幽王之外，又有誰能讓劉大龍如此效忠，甚至放出這鎮北關的副將之權，連著鎮北軍的軍營也都被其全權托管？
    此人定是位高權重之人。
    遍觀周圍，恐怕除了這幽王之外，便再無其他合適的人選。
    "韓虎，你繼續盯著劉大龍。這段時日無論他見了何人、做了何事，都要務必查清，不得有誤。"
    "是！千戶大人。”
    韓虎再次遵從。
    一夜無話。
    到了第二日，葉曉依舊還在這落套的客棧之內。
    韓虎已然消失，而此前去查那蠻夷接連屠了兩城之事的劉雲蹤已是歸來。
    隻是此刻劉雲蹤一臉義憤填膺之相，雙拳緊握，眼眥俱裂一般："葉大人，屠城一事是真的！那兩座城，上到年邁老人，下到嗷嗷待哺的嬰兒，全城上下沒一個人活著！"
    "什麽？"
    葉曉猛然間聽到此話，臉上亦是大為震驚。
    難以想象。
    屠城之事亦是少有，此前甚至可謂從未有過，眼下卻是發生這般於國朝重中之重的大災之事，可謂是極其恐怖的。
    "當真一點線索都沒查到？"葉曉再次追問。
    劉雲蹤深吸了一口氣，恢複完理智過後才是緩緩開口："找到了一個乞丐，躲在下水道內，所以才沒被這些蠻夷韃子發現。"
    "把此人找來。"
    葉曉目光一沉，眼中亦是閃過一絲慍怒。
    憤怒解決不了任何事，隻有把此案查清。
    到底是不是蠻夷所做，才是他這個千戶該做的事，也才是給那陛下的交代。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麽都不知道，看不見也聽不著！"
    沒多久，那乞丐就已被韓雲中領到了葉曉的跟前。
    乞丐蓬頭垢麵，麵容枯槁，全身上下隻穿著破著窟窿的粗布爛衣，被韓雲蹤提領著，到了此處依舊是一臉驚恐，麵露驚駭之色。
    不停地搖著頭大聲解釋道："別殺我！"
    "沒人會殺你的。"
    葉曉緩緩開口，先將麵前這乞丐的情緒安撫妥善，隨即才道，"我是朝廷前來專門查這屠城一事的，你若是知曉什麽線索的話，重重有賞。"
    葉曉一邊開口，也不畫大餅，直接從懷裏取出幾兩銀錠子來，丟到了這乞丐的身前。
    銀錠落到地上，發出"砰砰"兩聲悶響。
    見了銀錢，方才還一臉驚恐的乞丐雙目一亮，看到銀錢那眼睛卻是比燈泡都還顯得明亮。
    "屠城之人可是蠻夷？"
    見乞丐伸手去拿，葉曉一腳踩在那兩三個銀錠子上麵，直接發問。
    老乞丐咽了一口唾沫，又看了葉曉一眼，然後一臉凝重的道："不是蠻夷！不是蠻夷！"
    老乞丐瘋狂地搖著腦袋，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麽，剛才被銀錢所吸引的心神又再次變得畏懼，臉上又是陣陣的驚恐。
    葉曉看了這一幕，打量的目光落向旁邊的劉雲蹤身上："什麽情況？"
    劉雲蹤答道："大人，從找到這老乞丐開始，此人就一直是瘋瘋癲癲的。之前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問了許多，剛才對大人所說的，那是他的頭一句話。"
    葉曉鬆開了腳，那兩個銀錠子飛快間就被老乞丐給抓到了懷裏。
    整個人嘿嘿一笑，又變成了那憨傻模樣，瘋瘋癲癲地說道："好多錢！好多錢！可以買燒餅，買好多好多好吃的！肉包子、小糖人...豆豆趕快來吃好吃的，爺爺有錢了！"
    葉曉同情地看了一眼此人。
    這人幾乎可以說廢了。
    葉曉心神一沉，再次露出凝重神色，腦子裏卻不可避免地湧出一個念頭來：殺良冒功！殺的正是這兩座城池之內的百姓，冒的自然是這潑天的軍功。
    葉曉可不是無端聯想、憑空冒出這個念頭。
    他本身就是來查這屠城一案，之所以會聯想到幽王的身上，那是由於這幽王此前就做過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而且殺了不止一座城。
    有了先例。
    他幽王的嫌疑，本身就是最大。
    咂巴了一下嘴，葉曉看著麵前瘋瘋癲癲的老乞丐，一時間也是有些頭疼。
    忽然間，葉曉有了主意，拎著老乞丐的瘦弱身板就來到了春風樓。
    "葉千戶又來了，看來葉千戶最近的麻煩不少！"
    不用這春風樓裏麵的貌美侍女通報，胖掌櫃一見葉曉這熟悉的身影。
    雖胖，但胖子身法速度還挺靈活，一轉身就到了葉曉的跟前，拱著手，麵露討好的笑容。
    葉曉也不跟他客套，單刀直入就問："有什麽法子，能不能讓這人好起來？"
    葉曉將老乞丐拎到了這胖掌櫃的身前。
    胖掌櫃看了一眼，皺了下眉，隨即當著葉曉的麵直接搖頭："此人已經徹底廢了。若是半瘋，或許我春風樓還能試上一試；這人廢得幹幹淨淨的，葉千戶還是別在此人的身上繼續浪費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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